學達書庫 > 諸葛青雲 > 大情俠 | 上頁 下頁


  司徒玉聽得一怔,因為自己名叫「司徒玉」,對方卻叫「蕭弄玉」,是否並非真名,含有「玩弄司徒玉」的調侃意味?

  蕭弄玉見他發怔,遂錯會了意,含笑叫道:「司徒兄,你不必發怔,我且告訴你,我是怎樣知道你來自『天津』,尋找『登樓酒客』淳於粲。」

  司徒玉此時心中委實塞滿疑團,聞言之下,點頭笑道:「蕭姑娘請講,司徒玉洗耳恭聽。」

  蕭弄玉笑道:「天下無難事,只怕有心人,我是在一兩件小事之上,循理推究,才獲得方才所說的兩項結論。」

  說到此處,語音略頓,提起酒壺,替司徒玉在杯中斟滿,繼續笑道:「你進了『泰安』連登七座酒樓,卻未暢飲,自然意在尋找嗜『酒』之人。但你路過尋常酒樓,卻不入內,又顯系與『樓』有關,我遂從『酒樓』二字以上,聯想到『泰安』城內的馳名武林大俠,『登樓酒客』淳於粲,獲得第一項自以為正確的推理結論。」

  司徒玉恍然大悟,好生佩服地點頭笑道:「蕭姑娘委實絕頂聰明,你……你認識那位元淳于前輩……」

  蕭弄玉不等他說完,便即笑道:「我少時會帶你前去拜會他,你先聽我說完我的得意推論好麼?」

  司徒玉因蕭弄玉已答允帶領自己去拜「登樓灑客」淳于粲,自然心頭一寬,含笑說道:「小弟正要請教蕭姑娘,你怎知我是昨夜來自『天津?」

  蕭弄玉伸出三根細細玉指,揚眉笑道:「這要從三件事兒之上,加以綜合推斷,第一,看你滿身風塵,你這件青衫,前面雖還乾淨,但背後幾乎已變色。」

  司徒玉俊臉一紅,要想起立。

  蕭弄玉搖手笑道:「司徒兄不要動,且等我們少時去往郊外,再行加以抖拂,否則滿樓塵土,別人的酒菜,可就不能吃了。」

  司徒玉臉上的愧色更濃,只好遵命不動並飲了一杯酒兒,借掩窘狀。

  蕭弄玉繼續笑道:「像你這樣英俊倜儻人物,定必愛潔成癖?故而你既周身風塵,顯見通宵未眠,也就是連夜趕路。」

  司徒玉一面替蕭弄玉斟酒,一面點頭笑道:「蕭姑娘端的觀察入微,還有兩件事兒,又是什麼?」

  蕭弄玉道:「尊兄那匹坐騎,著實不俗,是否罕世龍駒『黑驊騮』?」

  司徒玉笑道:「蕭姑娘眼力真高,小弟因有急事尋人,遂由一位武林前輩,把那匹『黑驊騮』,慨然相借。」

  蕭弄玉「嗯」了一聲說道:「我計算那匹『黑驊騮』的腳力,遂知你連夜飛馳之下,約摸跑了千里左右。」

  司徒玉揚眉說道:「原來蕭姑娘是從距離之上,算出我來自『天津』。」

  蕭弄玉搖頭笑道:「沒有那麼簡單,離此千里左右之處太多,我是根據知道『登樓酒客』淳於粲,未移居『泰安』之前,曾在『天津楊柳青』地帶,隱居過一段相當長的時間,而『天津』至此,又恰好是千里左右,才推斷出司徒兄是在『楊柳青』撲了一場空後,連夜趕來此地。」

  司徒玉聽到此處,方始完全釋疑,也對蕭弄玉這種極敏銳的觀察能力,分析能力,好不欽佩。

  蕭弄玉眼波流送地看看司徒玉,嬌笑道:「你聽我細說這裡以後,該明白我為何能知千里事,不識眼前人,也不是什麼具有前知慧覺的九天仙女了吧?」

  司徒玉赧然起立向蕭弄玉抱拳一揖,陪笑說道:「蕭姑娘小弟因有急事,必須拜謁『登樓酒客』淳于前輩,可否煩請你……」

  蕭弄玉笑道:「好!我帶你去,也帶些酒去,但恐司徒兄在到了地頭以後,會失望呢!」

  司徒玉付了酒資,陪同蕭弄玉走下酒樓,章了「墨驊騮」,邊行邊自笑道:「大概不會失望,因為我有求于這位老人家的,並不是什麼大事。」

  司徒玉微微一笑,把司徒玉帶出城郊,走到倚山面水、風景絕佳的一片樹林之內,揚眉說道:「司徒兄,淳于粲前輩所居住的地方到了,你去拜吧!他雖然永遠不會再有所轉移,但無論你是求他何事,也必完全失望。」

  司徒玉循著蕭弄玉手指看去,不禁悚然一驚。

  原來丈許以外,有座新墳,墳交墓碑之上,赫然鐫著「登樓酒客淳於粲之墓」的驚心奪目字樣。

  司徒玉「哎呀」一聲,連連頓足,走到淳於粲的墓前,躬身三拜,劍眉立告愁皺。

  蕭弄玉則把所帶來的一葫蘆美酒,慢慢澆在淳於粲的墳土之上,並向司徒玉含笑問道:「司徒兄,我們萍水初識,我們算不算是朋友?」

  司徒玉應聲答道:「只要蕭姑娘不棄下交,司徒玉自然……」

  蕭弄玉搖手笑道:「我的脾氣爽直,不慣拘泥,也不愛說客氣話,你既然願意和我交友,可以把為何來找淳老前輩的原因,告訴我麼?」

  司徒玉點頭說道,「當然可以,我先請問蕭姑娘,你知不知道『天池棋會』?」

  蕭弄玉笑道:「知道,那是天下武林中第一流高手,每隔十五年一次的盛大聚會。」

  司徒玉道:「今年的中秋佳節,正是『天池棋會』之期,而『登樓酒客』淳於粲,又是眾所推定,本期『天池棋會』的唯一資格審查人,除了原始組成者外,凡屬有意參與觀光盛會之人,必須獲得淳于前輩的一張親筆簽證。」

  蕭弄玉微笑問道:「司徒兄是想參與『天池棋會』?」

  司徒玉赧然答道:「我自知沒有資格,但因特別原因,卻非去觀光不可。」

  蕭弄玉目閃神光,揚眉說道:「怎麼沒資格?參與『天池棋會』之人,只論功力,又不論年齡輩份。」

  司徒玉苦笑說道:「話雖如此,但淳于前輩既已撒手塵寰……」

  蕭弄玉接口笑道:「司徒兄不必著急,我知道除了獲得『登樓酒客』淳於粲的親筆簽證之外,還有一條途徑,可以參與『天池棋會』。」

  司徒玉點頭說道:「我也知道,那是要三位絕代高手的考驗之下,連過三關。」

  蕭弄玉嬌笑問道:「司徒兄自識功力不夠,不敢『過關』麼?」

  司徒玉皺眉笑道:「功力不夠,雖是顧慮,但我除在絕無其他路可走之下,也不願過份狂妄,衝撞前輩,有所失禮。」

  蕭弄玉聽他這樣說話以後,秀眉微皺,似在思索什麼事兒。

  司徒玉問道:「蕭姑娘想些什麼?」

  蕭弄玉答道:「我在想是否可以設法替你弄一張淳于前輩的親筆簽證?」

  司徒玉目注淳於粲那座酒漬淋滴的新墳,苦笑說道:「蓋世英雄,銅棺六尺,無常一到,萬事全休!蕭姑娘若能生死人而肉白骨,替我弄上一張簽證豈非真成為『九天仙女』了?」

  蕭弄玉搖頭說道:「我不是和你開玩笑,而是真有辦法。」

  司徒玉玉愕然一驚,指著那座墳頭,揚眉叫道:「蕭姑娘,你騙我了,照你這樣說來,淳于前輩可能偽死避仇,並非真個……」

  蕭弄玉截斷他的話頭,正色說道:「我絕未騙你,淳于前輩不是避仇,而是狹路逢仇,才中人算計,身遭慘死。」

  司徒玉見她說得一本正經,自然不能不信地皺眉問道:「蕭姑娘知不知道淳于前輩被誰害死?」

  蕭弄玉點頭答道:「知道,害死淳于前輩之人是『沂山三惡』。」

  司徒玉知道這「沂山三惡」是北六省黑道中的一流高手,遂眉頭微蹙說道:「『沂山三惡』,雖然尚具凶名,但功力未必能在上次『天池棋會』會中列名頗高的淳于前輩之上吧?」

  蕭弄玉歎息一聲說道:「司徒兄講得不錯,但三惡之中『鐵算秀才』吳鴻烈的謀略太毒!他覓得大批上好陳釀,在由『泰安』前往『沂山三惡莊』的一路之間,重金雇得當地百姓,臨時開了三十餘家酒樓。」

  司徒玉詫然問道:「這開設酒樓,算是什麼謀略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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