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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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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奪魂旗」不知「無字真經」本是天癡道長之物,因自己半載揣摩,毫無所得,萬一還經以後,被這現在便已難纏透頂的「西道南筆」拿去參透,豈非大為不妙? 但當著這麼多武林中的頂尖人物,怎好意思典顏耍賴?遂向「逍遙老人」鍾離哲,略施眼色,便即伸手入懷,掏取那冊「無字真經」!口中卻對上官靈獰聲笑道:「『奪魂旗』怎會對你這娃兒失信?何況這半載之中,我已盡得『無字真經』的真詮奧秘,如今守約還你,留神接住!」 邊說邊已取出那冊薄薄的「無字真經」,向空一拋,但真經才自出手,眼前便有白影電飄,「逍遙老人」鍾離哲以一種快得令人難信的身法,半空中掠去「無字真經」,仍以原來的姿勢歸坐那株老樹根上,對上官靈呵呵笑道:「小娃兒爾既借給『奪魂旗』看了半年,不如再借我看上半年,我如參透『達摩尊者』留經之意,一定相傳給你。」 慢說上官靈大出意外,就連「西道」天癡、「南筆」諸葛逸也萬想不到以「鍾離老人」那等名頭,竟會下手硬搶一個小輩之物! 天癡道長因自己曾在阿爾金山,以十來年的光陰面壁苦參,依然對這「無字真經」毫無所得,知道雖然落在對方手內,短期中定可無慮,所以臉上仍自安然含笑,並不著急! 但上官靈卻已氣得從一雙大眼之中,噴出火來,手摸文昌筆,怒視「逍遙老人」鍾離哲,似欲撲出! 天癡道長含笑把上官靈拉到身邊,低聲說道:「無論何人,一時決難看懂那本小書,你不必著急!倒是你師傅未來,田忌賽馬之計,已不合用,我們以寡敵眾,千萬不可躁切及意氣用事!」 這時諸葛逸緩緩下騎,向「逍遙老人」鍾離哲看了兩眼,眉頭略蹙問道:「你就是西崑崙小琅環的『逍遙老人』?」 鍾離哲看著「南筆」,微微一笑,自把那冊「無字真經」,揣入懷中,也不答話! 「奪魂旗」在旁冷笑說道:「諸葛酸丁,你真不開眼,鍾離老人名震寰宇,難道還能假冒不成?」 諸葛逸微微一哂說道:「『奪魂旗』既有真有假,鍾離哲何獨不然?但上官靈適才罵得太對,他便真是昔日鬥敗『九毒書生』姬天缺,西崑崙小琅環的『逍遙老人』,一經與你們同流合污,也只配稱『糊塗老人』鍾離哲!」 說到此處,轉面向上官靈笑道:「上官靈,取我的『驚神筆』,我要見識見識這位名震寰宇鍾離老人的罕世絕學!」 上官靈知道「南筆」與「逍遙老人」,是當今武林頂尖人物之中的頂尖人物,這場打鬥,定然好看已極,精采煞人! 遂應聲走到那頭青驢之側,見驢頸筆筒以內,插著五支長短粗細,均不一致的毛筆! 最長最粗的一支,黑桿白毫,筆毫特長,上官靈取出一看,桿上果然刻著「驚神」兩個篆書,及「天字第一號」,五個小字! 諸葛逸接筆在手,目注鍾離哲,肅閒而立! 鍾離哲也面含微笑,緩緩起立,自雪白長衫之內,取出一根呈黝黑兩尺左右的短棍! 除了上官靈初到中原,不認識這根短棍名稱,「奪魂旗」另有會心之外,「南筆」諸葛逸、「西道」天癡,以及「八指飛魔」司空曜、「鳩杖神翁」談白水等人,全知道這是伸縮自如,極有名的「四煞降魔棒」,但均一齊不懂「逍遙老人」鍾離哲,怎會用的是窮家幫中的傳統兵刃? 「逍遙老人」鍾離哲微笑舉步,「南筆」諸葛逸消閒而立,兩人的神態均極其暇豫自然,但誰都知道眼前立刻便是一場罕世難逢,石裂天開的驚人惡鬥! 「奪魂旗」臉上雖有人皮面具,但目光中卻微現緊張之色,回頭突向身邊的「八指飛魔」司空曜笑道:「鍾離老人神功蓋世,『四煞降魔棒』威力無雙,諸葛酸丁這回可碰到扎手貨色,司空教主的前仇,大概不必自己動手報了!」 武林中人,最引為恥辱的,就是自己結仇,卻假手他人代報!何況「八指飛魔」司空曜,自從重練「玄陰氣勁」,再出江湖,組織「玄陰教」以來,就是蓄意要報昔日在「南筆」手下一敗之恥!故而聽「奪魂旗」這樣一講,頓時濃眉倒剔,忿然叫道:「鍾離兄,司空曜不才,敬請你先讓我與這諸葛酸丁,一了當年舊債!」 「逍遙老人」看他一眼,含笑止步,司空曜也真不愧「飛魔」之名,突展絕世輕功,肩不晃、身不搖地一飄兩丈,飄到「南筆」身前,厲聲說道:「諸葛酸丁,你大既想不到司空曜還有與你各憑武功,再較短長之日!」 說完,探手腰間,「嘩啦」連響,撤下一條長約五尺的「連環金索」!金索兩端,一頭是個鋒利月牙,另一頭卻是一個銳角森然的日輪模樣! 「八指飛魔」司空曜執「連環金索」中央,令日月雙輪,分垂在地,怒視「南筆」諸葛逸道:「諸葛酸丁,你怎的還不進招?」 諸葛逸眉梢略挑,眼中神光一聚,凝視「八指飛魔」司空曜有頃,突然縱聲狂笑,笑聲一會兒裂石穿雲,極其高傲;一會兒低沉森冷,滿含鄙薄意味! 「八指飛魔」司空曜被對方笑得莫名其妙,疑雲滿腹,忿然說道:「諸葛酸丁你也是所謂『乾坤五絕』之中人物,怎不自己尊重,無緣無故地狂笑則甚?」 諸葛逸氣發丹田,又是「哈哈」一笑,宛如雷霆震怒,威勢無倫,連那隔得最遠的「逍遙老人」鍾離哲,全都微覺一震! 「南筆」諸葛逸見狀,嘴角微撇,臉上浮起半絲哂笑,驀然叫道:「上官靈,替我換支筆來!」 上官靈早就自江湖傳說之中,心儀「南筆」,如今親見諸葛逸高傲風神,及對敵的瀟灑從容,越發心折!應聲縱過笑道:「老前輩,是不是這個『八指飛魔』,不配你用天字第一號的『驚神筆』動手?」 諸葛逸點頭笑道:「你果然有點鬼聰明,但豈止這『八指飛魔』一人不配!」 這句話暗把對方諸人,一齊譏諷在內,「奪魂旗」面含陰笑,隱忍不動,「鳩杖神翁」談白水則鐵杖丁丁點地,滿臉都是怒容,只有那「逍遙老人」鍾離哲神色安然,若無其事! 上官靈接過「驚神筆」,跑到青驢身旁,故意自筆筒之中,取了一支最小的五號筆,只見筆毛半禿,墨汁猶濃,似是「南筆」日常書畫所用! 心中不由暗想,若用這樣一支普通禿筆,能夠勝過「玄陰教」主「八指飛魔」司空曜掌中那根看來頗為霸道的「日月金環」,才真正叫做神功絕世! 興匆匆地,上官靈把那支帶墨禿筆,遞與諸葛逸笑道:「老前輩,我替你換了一支筆筒中的最小禿筆!」 諸葛逸接筆笑道:「你讀沒讀過前人詩句:『戲拈禿筆掃驊騮』?何況這些駑劣之材,還配不上『驊騮』二字!」 「八指飛魔」司空曜此時業已怒火填膺,忍無可忍,突然怪嘯一聲,「日月金環」中的日輪一頭,被氣達四梢的內勁所激,倏地自下往上斜飛,十二隻芒角,並自動齊旋,右手也自中央改執月牙前端,只見那根「連環金索」,嘩拉拉的響聲之中,在「南筆」諸葛逸眼前,瀰漫一片金光寒影。 諸葛逸儒衫輕飄,哂然一笑,人已轉出七尺,但半空中疾風忽墮,那位「玄陰教」的副教主,「鳩杖神翁」談白水突然縱到,攔在二人當中,向「八指飛魔」司空曜笑道:「今日這天池盛會,理應好戲壓場,教主請暫遏神威,讓談白水先會會這位恃技驕狂,目無餘子的『乾坤一絕』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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