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諸葛青雲 > 奪魂旗 | 上頁 下頁 |
三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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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官靈見醉頭陀一片真誠,遂含笑伸出兩根手指。 醉頭陀見狀對天癡老道大聲笑道:「癡道士,這個娃兒真鬼,他大概想把我的『龍虎鋼環』,和『羅漢勁』,兩樣都學!」 天癡老道尚未答話,上官靈已含笑說道:「老前輩,晚輩既承見愛,是想在目前及將來,各自叨光一事!」 醉頭陀點點頭問道:「不管何事,醉和尚一定應允,你先說目前動我什麼腦筋?」 上官靈大笑說道:「晚輩怎敢在老前輩面前,妄逞心機?我只是有點口饞,想叨老前輩葫蘆之中的幾口美酒!」 醉頭陀眉頭深皺,隨手遞過酒葫蘆,目光中已自微現不悅之色,凝視上官靈道:「小娃兒不要過分捉弄我醉和尚,目前要酒,給你酒喝,將來呢?是不是要我醉和尚殺隻肥狗,替你燉條狗腿?」 天癡老道見這大名鼎鼎的「東僧」醉頭陀,居然被上官靈氣得發昏,不由暗暗好笑! 上官靈接過葫蘆,咕嘟嘟地連喝了三大口,覺得酒味奇香,酒性極烈,俊臉之上,立泛微紅,因此時業已波平舟穩,遂站起身形,恭恭敬敬地繳還酒葫蘆,並向醉頭陀正色說道:「我常碧雲姊姊,被『笑面閻婆』孟三娘看中,擄上羅浮,要收為衣缽傳人!晚輩因與壞『奪魂旗』廬山有約,又須馳救陷落『玄陰教』中的『銀鬚劍客』方師伯,以致一時無法分身!敬煩老前輩乘找尋好『奪魂旗』之便,與我雲姊姊帶句口信,就說晚輩俟廬山與『玄陰教』事了,立往『萬梅谷』中,救她脫離『羅剎邪教』!」 醉頭陀聽罷上官靈只請自己帶信,不請自己救人,並對那位黑白兩道人人側目,極為頭痛的「笑面閻婆」孟三娘,毫無怯色,不由更自暗讚這少年人,真有膽識骨氣! 把話聽完,點頭笑道:「我一定替你跑趟羅浮山『萬梅谷』,把話帶到……」 話猶未了,天癡老道突然笑道:「醉和尚先別吹牛,孟三娘的『羅剎教』主壇,何異森羅地獄?羅浮山『萬梅谷』,無殊虎穴龍潭……」 醉頭陀也不等天癡老道說完,便把兩隻怪眼一瞪,微怒說道:「癡道士昔年『太玄真氣』,及『七十二式玄天拂』下,讓過誰來?怎的二十載埋首阿爾金山,竟會磨盡一身傲骨?我不管你所說是激將也好,實情也好,總之,就算孟三娘的『羅剎教』主壇,真是森羅地獄,醉和尚身為佛門弟子,也該去超度幾名怨鬼冤魂!就算他羅浮山『萬梅谷』,真是虎穴龍潭,我掌中一對『龍虎鋼環』,也自信尚有幾分伏虎降龍手段!」 醉頭陀這一番話,不但天癡老道、上官靈為之啞然,連那坐在舟尾,操舵揚帆的「東海龍王」戴飄萍,也聽得哈哈大笑! 風正帆平,輕舟如箭,不多時,便到岸邊,「西道東僧」「乾坤雙絕」率領上官靈,一躍登岸,謝過戴飄萍孤舟度厄之德,即行分袂,醉頭陀南行尋找驚濤駭浪中,互相離散的好「奪魂旗」,並為向常碧雲傳信,一上羅浮!天癡老道則與上官靈,往廬山「小天池」,赴那借走「無字真經」的壞「奪魂旗」之約! 因約期尚有二十餘日,盡可從容,天癡老道知道上官靈初臨中原,一路上遂細細對他指點各處的風土人情,山川路徑。 上官靈感激天癡老道是第一個垂青自己之人,越想越不應該對他隱瞞,終於把巧遇「洞中老人」的那段奇遇,和盤托出,並請教天癡老道,這位老人口氣極大,又自稱與「南筆西道」,均係故交舊識,到底是何來歷? 天癡老道聽「洞中老人」說是傳技半年,便可使上官靈鬥敗「奪魂旗」,不由深為驚詫,遂叫他把所學的「冤沉海底」「恨滿心頭」兩招,演練一遍,雖然果覺奇幻無匹,威勢極強,卻絲毫看不透這兩招的派別來路! 天癡老道經過好久的冥心苦思,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自己舊交以內,竟有這麼一位人物!而且據上官靈所說那「洞中老人」,隔空運指,連點他三十六處大穴的功力看來,彷彿甚至會比自己,及「南筆」諸葛逸,還要高出一籌半籌以上。 最奇怪的是「洞中老人」說等上官靈再度來時,要送他兩樣東西,交給諸葛逸及自己一看,便可對他的身分有所瞭解,這兩樣東西,究是何物?是「洞中老人」的成名兵刃?還是他的代表暗記? 一連串的問號,不但盤旋在天癡老道的腦際,更縈繞上官靈心頭!因為他深知除非能找到「百草老人妙手神醫」凌慕農,或向「鳩杖神翁」談白水問出那條發現「三目蟾蜍」的幽谷,究竟是何地名,否則叫自己到安徽的萬壑千山之中,怎樣去找「洞中老人」的居留所在? 邊想邊行,並到處遊賞,走到九月初七,業已到了江西勝景之一的鄱陽湖畔。 一老一少用罷晚飯,閒步湖邊,天癡老道笑向上官靈道:「我們到得太早,離會期尚有八天,先帶你僱條小船,遊覽遊覽這周圍四五百里的彭蠡風光,然後盡攬匡廬之勝,到十五當天,再往『小天池』赴約好麼?」 上官靈面對這大一片連天秋水,加上一鉤新月,千里暮雲,帆影波光,漁燈蓼岸,自然覺得清趣無邊,連連含笑點頭,遂僱了一條小船,置備酒菜,蕩入鄱陽深處! 兩日留連,已把彭蠡煙波,盡收眼底,但才一棄舟登岸,尚未走到廬山,在中途打尖之時,天癡老道便聽得數名壯漢,互以一種極為難懂的江湖黑話相談,彷彿有些什麼「奪魂旗」、「八指飛魔」及「孟教主」之語。 上官靈心頭一動,見酒肆中生意甚淡,別無他人,遂起立走過,向那三四名壯漢以內,一個似是為首的虯髯盈頰主人問道:「你們是不是『羅剎教』中弟子?得到了有關『奪魂旗』的什麼消息?」 虯髯大漢根本就不曾把那矮瘦枯乾的天癡老道,及上官靈看在眼內,所以才自高談無忌!如今見上官靈居然走過來問話,神情又不大客氣,不由一陣獰聲狂笑答道:「小娃兒不要活得太不耐煩,『羅剎教』三字,豈容你輕易出口冒犯?」 上官靈一聲冷笑,隨手輕輕一按,把那虯髯大漢面前所用的酒杯,按得與桌相平,然後略為撩衣,使腰間那面上畫長髮女鬼面相的「閻婆血令金牌」,在幾名壯漢眼前一晃! 這種八仙酒桌,本質頗堅,上官靈輕輕一按,能使酒杯毫無所損的入木數寸,與桌相平,虯髯大漢已為所驚!再瞥見那面「閻婆血令金牌」,不由一齊相顧失色的肅然起立,垂頭不語,僅由虯髯大漢,恭身稟道:「見令如見教主,敬遵朋友任何法諭!」 上官靈一笑歸座,向虯髯大漢說道:「你叫他們照樣坐下吃酒,並賠給店家一張八仙酒桌!交代完了過來,我有話問!」 虯髯大漢喏喏照辦,然後侍立上官靈及天癡老道身旁,神情恭謹已極! 上官靈看他一眼,哂然問道:「你們方才在談『奪魂旗』,可知他蹤跡何在?及其什麼特殊舉動?」 虯髯大漢恭謹答道:「此間風傳『奪魂旗』有意脫離舊『乾坤五絕』,另外邀人組織新『乾坤五絕』,對抗原有的『南筆、北劍、西道、東僧』!」 上官靈「哦」了一聲說道:「這倒是一件驚天動地的武林大事,你可知道『奪魂旗』邀約了那些人物,加盟於何時何地?」 虯髯大漢答道:「據說『奪魂旗』邀約的是『八指飛魔』司空曜、『鳩杖神翁』談白水,及本教孟教主!」 上官靈一揚眉,繼續問道:「『奪魂旗』不是要組織新的『乾坤五絕』麼?怎的連他只有四人,還缺一個是誰?」 虯髯大漢微一思索答道:「另外一個,聽說是『奪魂旗』費盡心機請來的主盟之人,叫什麼鍾離……」 這種消息,太已出人意外,連一直微笑的天癡老道,都不等虯髯大漢說完,忙問道:「你此訊可真?難道是隱居西崑崙絕頂,小琅環仙境,從來不問世事的『逍遙老人』鍾離哲?」 虯髯大漢點頭答道:「對對對,千真萬確的就是此人!前天本教教下還有人看見一位銀髮銀鬚的老者,在廬山與『奪魂旗』互較輕功,自大漢陽峰開始,繞經十座峰頭,回到原處!『奪魂旗』落後五十餘丈!」 天癡老道聽得眉頭一皺問道:「『奪魂旗』所約之人,是否全來?他們加盟時地……」 虯髯大漢接口答道:「除本教孟教主,因『玉簫郎君』潘副教主,與『奪魂旗』有隙,不知是否應允加盟以外,『八指飛魔』、『鳩杖神翁』聽說均到!時間定在九月初十子時,就是明夜,地點則在廬山大漢陽峰的『漢王台』上!」 上官靈見對方話已講完,一看天癡老道神色,遂向虯髯大漢說道:「此事極其機密,不應在茶樓酒肆以內,隨口亂講!今後除孟教主、潘副教主親到,或持有『血令金牌』之人,千萬嚴禁洩漏,並須傳令約束『羅剎教』下弟子,在九月十日前,不可私登廬山大漢陽峰及『小天池』一帶,如敢有違,定然重責不貸!」 虯髯大漢唯唯而退,天癡老道會清酒帳,即與上官靈走出店外。 上官靈略行片刻,見四外已無閒人,遂向天癡老道,含笑問道:「照老前輩所說『逍遙老人』鍾離哲的那種人品襟懷!怎會突與『奪魂旗』等同流合污?並應邀主盟什麼新的『乾坤五絕』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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