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諸葛青雲 > 奪魂旗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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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之間,謝東陽因自己練功岔氣,所閉塞的「三元大穴」是被「奪魂旗」示惠點開,故而氣得連想練已久的「混元真氣」,也不願練,「生死玄關」也不願打通,一心卻擔心愛徒上官靈被「奪魂旗」暗使促狹,弄得周身經脈,似順不順似逆不逆,據說以後只能練他那獨門「七煞寒靈陰功」,否則就要逐漸吐血而死! 這種極其陰毒,但也極其高明的「分經錯脈手法」,自己與方百川,均無力解救,不知將來遇上天癡道長,是否能有法想? 方百川與謝東陽所慮相同,但上官靈卻毫未替自己發愁,他只怕「奪魂旗」參透那本「達摩尊者」的「無字真經」,弄得武林中無人可制! 所以渴盼再遇天癡道長,好將這些經過稟告,請天癡道長趕緊追蹤「奪魂旗」,奪回那本「無字真經」! 但他不識天癡道長之時,天癡道長自來找他,識得天癡道長以後,卻又始終不見! 上官靈想起當初是方百川畫那「長尾雲拂」,才把天癡道長引出,遂又磨著方百川到處畫些「長尾雲拂」,他自己也東畫一支黑桿白毫大筆,西畫一支黑桿白毫大筆,弄得一路之間,到處都是「名排西道東僧後,家在天台雁蕩間!」的題詩,觸目可見! 題來題去,日頭到陝西省境,又有奇事出現! 三人約莫黃昏時分,路過一座山嶺,方百川眼望旁崖面水之間,建有數間草屋,草屋門窗緊閉,門上並似有幾條深色痕跡! 草屋是在右方,謝東陽師徒此時正往左眺景色,故而未曾注意! 方百川遠遠望見草屋門上的深色痕跡,便已生疑,等馬再前行,看得真切以後,不禁悚然一驚,勒韁停蹄,用馬鞭一指茅屋,與謝東陽師徒叫道:「謝賢弟,方今江湖之上,真是險詐萬端,連『奪魂旗』這等身分人物,居然也不守信約!他不是告訴上官賢侄,要到東南幾省,去找什麼仇人?怎的又在這茅屋門上,畫了一方血旗,這種血旗一現,茅屋中的所有人,今夜三更,無一能逃活命!」 謝東陽師徒,勒馬偏頭,順著方百川鞭梢望去,果見那茅屋門上,被人用鮮血畫有「奪魂旗」的表記! 謝東陽眉頭雙皺,目射英光,上官靈也自叫道:「師傅,我們受『奪魂旗』的氣也受得夠了,拚著一死,今夜與這茅屋中人,合手一鬥好麼?」 謝東陽不答上官靈,回頭向方百川朗然發話說道:「方兄,小弟拉你一同並骨此間,今夜我要用我多年閒置『佛手金鉤』,與『奪魂旗』一拚生死!」 方百川捋鬚哈哈笑道:「賢弟的『佛手金鉤』,早年也是武林中一件極享盛名之物,加上我一柄『銀鱗劍』,上官賢侄的『文昌筆』、『紫飛花』,真如拼命合手,『奪魂旗』想奪我們三人之魂,恐怕也要付出相當代價!但一路之上,首現血旗,我們何不先看看這茅屋之中,究竟住的是什麼人物?『奪魂旗』對他如此仇深恨重,定欲滿門盡滅!」 謝東陽點頭應諾,三人翻身下馬,把坐騎拴在林間,舉步繞過茅屋前面的一片小小池塘,向前走去! 但距離茅屋還有丈許之際,謝東陽瞥見茅屋窗隙,似有銀光微閃,急忙伸手一拉方百川、上官靈,倏然止步! 果然三人腳步方停,「格登」一聲,崩簧響處,竟自茅屋窗櫺之中,射出五六點銀星,來勢絕速! 茅屋中銀星發後,寂靜無聲,並不見有人出面答話! 上官靈覺得自己一行,是打抱不平,欲幫助茅屋中人對抗「奪魂旗」而來,怎的對方卻不問青紅皂白?便饗以一篷歹毒暗器! 心頭火發,剛待出聲責問,方百川卻向他師徒略施眼色,退回拴馬之處,解韁上騎。 上官靈莫名其妙,謝東陽卻知方百川這樣舉措必有道理,遂命上官靈一同上馬騎馳出兩三里路,方百川勒韁下騎,坐在路邊,向謝東陽笑道:「賢弟我們一路所遇怪事真多,你可看出那茅屋中人,是何來歷?」 謝東陽搖頭笑道:「我久處南疆,對中原武林多已陌生,那裏看得出茅屋中人來歷?不過那五六點銀星,頗為歹毒,威力雖然比不上我賜給靈兒的『紫飛花』,但卻與『五雲捧日攝魂釘』,『七孔黃蜂針』之流,若相彷彿。我們不是三人合力,幾乎上來便討沒趣了呢!」 方百川點頭說道:「那五六點銀星,叫做『流星飛雨』,威力不但比不了賢弟的『紫飛花』,也不如『黃蜂針』『攝魂釘』之屬霸道,但卻是這茅屋中人所擅多種暗器之一……」 謝東陽聽到「流星飛雨」之名,突然想起兩個人來,「咦」了一聲,向方百川問道:「方兄你判斷這茅屋之中,住的是『秦中雙惡』『活無常』巴玄、『毒刺蝟』巴黃兄弟?」 方百川笑道:「賢弟你居然還記得這怪僻無比的一對兇人,我斷定必是他們,打我們的『流星飛雨』就是『毒刺蝟』巴黃所發!」 謝東陽搔首詫道:「這『秦中雙惡』,一身罪孽,兩手血腥,我記得凡屬正派武林人物,鬥得過他們的,個個見即不容,鬥不過他們的,個個聞風遠避,應該與『奪魂旗』一同列入兇狹狠毒的魔頭之中,不過武功稍遜而已!怎的那面血旗,卻會畫在他弟兄門上?難道『奪魂旗』得了『無字真經』,高興起來,又要做一次像獨蕩鮑長雄『東海金蛟島盜窟』的大快人心勾當麼?」 方百川笑道:「這就是我招呼賢弟與上官靈賢侄,忍氣退走,不必與茅屋中人先起釁端的原因所在!因為一路上我被上官賢侄,引得老興勃發,『奪魂旗』為惡,既已耳聞目睹,則『奪魂旗』行善,似乎更應該一開眼界?那茅屋背崖而建,崖僅四丈有餘,不算太高,我們進完飲食,遠遠藏好馬匹,悄然繞上崖頂,居高臨下,既不虞被人發現,又可以看得舒舒服服。大概上官賢侄首先贊成此議吧?」 方百川這一猜卻未猜對,聞言首先拊掌稱善的不是上官靈,而是他師傅謝東陽,因為謝東陽深恨「奪魂旗」替自己點開「三元大穴」,囑咐打通「生死玄關」,練好「混元真氣」以後,再去鬥他!這種外表示惠,實際藐人的屈辱,真比當面打自己幾個嘴巴,還要難過!早就想有機再遇「奪魂旗」,索性竭盡一生所學,拼上一拼,也不能把半世英名,「南疆隱俠謝東陽」七字,就這樣的付諸流水! 上官靈見一向謹慎的師傅拊掌讚好,俊眉略皺,像是業已看出謝東陽心意般的,反而默默不語。 展眼之間,夜幕深垂,魚天珠吐,月色也頗湊趣,清影流輝,山林池樹,景物如畫! 三人有過經驗,知道雖然「奪魂旗」三更才來,也應早去,遂在略進飲食以後,覓處幽林,把馬拴好,便躡足潛蹤地繞到幾間茅屋背後的崖頭之上! 這時茅屋以內,看不見半點燈光,也聽不見半點人聲,只有那片池水之間,不時躍起幾條魚兒,潑刺作響,劃破靜夜沉寂! 此間雖是一座山環,但因夜靜辛史,山環那邊的遠村更鼓,依舊隱約可聞,三人等到二更左右,竟在崖下又發現有兩條人影,藏入陰暗草樹以內! 方百川、謝東陽均想不到敢來窺探「奪魂旗」秘密,湊這場熱鬧的,除了自己一行以外,居然還有別人?但上官靈心中,卻另外有一種希冀,正在想得頗為高興之時,後腦殼上,不知被件什麼東西,輕輕打了一下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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