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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二


  六指魔婆冷笑連聲:「瞎婆子!有心找碴找到我魔婆頭上來,你也是活膩了,憑的什麼?」

  「憑的手中撞山杖!魔婆子,你妄自稱雄一時,不識百毒鬼婆利害……」

  六指魔婆陡震驚呼道:「盲婆子!你莫非神女峰蛇谷主人,昔日人稱百毒仙子的查三姑?」

  盲婆震聲大笑,有若梟鳴:「對!你該雙瞎眼,沒見我額角紅蛇花!」

  「那麼遼東雙煞與你是何淵源?」

  「查震是我侄子!尚易與他是兄弟。」

  六指魔婆心裡一打賢說:「你兩個奉你之命?」

  「當然。」

  「告訴我什麼事,我告訴你誰殺害了他兩個。」

  「什麼事與你無關,但你得說出對方是誰。」

  「瞎婆子,別和我蠻,我老乞婆不是好惹的。」

  「魔婆!不說也成,先拿你抵命!」

  六指魔婆一聲冷笑說:「告訴你也沒用,諒你也沒這大膽子報仇!」

  百毒鬼婆查三姑白髮沖天,怒哼一聲:「我老婆子不受激,但仇是報定了,這是我出山條件,不論查震以往行為如何。只要誰敢動他的一根毫毛,不滅其族誓不甘休,死了查震,查家絕滅煙火,我老婆子在這個世上還活個什麼勁。」

  「你與誰訂的條件?」

  查三姑又是一聲狂笑:「蠻婆!你疑我不知你有幾根尾巴?我老婆子八十歲不會倒崩孩兒,你想套底,那是妄費心機。

  「我僅答應對付一個人。別的不管,要是想管的話,一撞山仗,就送你回了姥姥家,全在這兒啦!說不說在你,也就是說生死兩條路任你抉擇!」

  六指魔婆打定了腹稿,冷笑說:「遼東雙煞死在崆峒門下旋風太保餘再添之手!」

  「是真?」

  「親目所睹。」

  「餘再添何在?」

  「受重傷臥地,我以為死了,想得劍,劍被亂塋中匿身之人虛空攝走,老婆子力敵不支,跟蹤追襲,這隱身之人搶跑了垂死的餘再添,撲向了東南。」

  「我瞎婆子還在似信似疑之間。」

  「請看二人致死之由,並且,查震那百煉精鋼子母離魂圈碎了一地,這不是普通兵刃所能為力。」

  「查震一身功力,也非凡比。罡氣足以護住一般的兵刃,奈何他遇上的乃是千古奇兵紫薇劍。」

  查三姑微一沉思說:「沒你的事了,走開!」

  六指魔婆一肚子氣,因為別有企圖,隱忍未發,冷哼一聲,蹬足飛去。

  百毒鬼婆查三姑草草的埋了遼東雙熱,一聲鬼嗥,飄向東南。

  信陽道上,車轔轔馬蕭蕭。

  一輛騾車,兩匹健馬,車輕馬健,卷上揚塵。

  車前,是個年近五旬老者,兩道八字鬍,一襲青土布長衫,車沿上系著一支鐵串鈴,搖盪著但沒一絲聲響。

  車身似錦,駿馬似雪,趕車人類似學究,但駕禦之術異常高明,那麼快,車身震動幅度極微,這表示出車堅馬馴禦術高。

  與普通主相較,道上從無這麼精緻騾車,誰也捨不得買不起這麼良駒駕車,又那來這麼文縐縐的禦車人,這就變成人車馬三絕,異常扎眼。

  不論三教九流,那一行人物。對這輛車的估價,沒誰想到江湖兩個字,全以為不知科家富賈豪商,王孫公子,高興郊遊,還都為之擔心呢。

  車中人語:「老前輩!兩道援手,何止再造,再添這傷勢,近期可愈麼?」

  「孩子!別耽心,再有三天包你複元,不但趕得上六月六落魂崖之會,最近還有一場熱鬧好看。」

  「車裡不辨東西,我們的方向?」

  「向南,去白水湖龔家廢園。」

  「這不是背道而馳?」

  「距六月六為期尚有半月,耽的什麼心,孩子!我再警告你,安靜的躺著,別坐起來,要知這次傷勢與上次不同,內外全重,不聽話我就不能保證了。」

  「是的老前輩,再晚遵命就是,莫非因傷勢嚴重去白水湖調養麼?」

  「孩子!你太聰明了,聰明得使我不願意告訴你,你明知千里迢迢去白水湖當非無故,轉彎抹角套我此行用意是不是。」

  「此行正是要你見識見識,告訴你自無妨。

  「六月六落魂崖之會前,白水湖群魔聚會,籌商策略,保不定會有什麼陰謀毒計,不可不防。

  「再一點,這班邪魔歪道,全都狂妄自大,誰也不願抵服於誰,我倒要看看這暗中鼓起風波之人,有何絕頂神功,能懾伏群醜,令其俯首聽命。

  「名次之爭,地位高下,也必有一翻爭執,說是探聽虛實可,看場熱鬧也可。

  「有一點要告訴你,看熱鬧,切不可輕舉妄動,一切六月六作一總結,勝負之數,尚難預卜。」

  車行已緩,近了陸家山街道,車前一陣串鈴響,走過來一位走方郎中,口中念念有詞:「療瘡惡疽,五毒創傷,內外疑難雜症,莫不藥到病除!」

  走方郎中嘴裡念著,搖動串鈴,緩步進入方家老店。

  禦車人陡地一勒馬,也在方家店前停車,店小二接過牲口騾車,拉入後院,車子是空的,別說人蹤,連個貨品全未帶。

  車老者一個人卻要了兩間上房,徐步進得後院之時,那走方郎中還在踱著方步,不曾入室。

  禦車老者抑拳拱手:「在下年過半百,迄無疾病,近來每患腰痛,尚祈一展妙術,以……」

  這走方郎中呵呵一陣大笑:「老夫子!上了年歲的人,血氣衰微,這是通常現象,我開個方子,一帖包愈,請稍候一下。」

  走方郎中開門進了房間,隨身攜帶的文具,一揮而就,就窗口遞出,笑笑說:「老夫子!

  我這方子,在街上鋪子內包得著藥,只是店內藥材,不見得是倒地貨。」

  「你要是不怕費事,西南黃土坡前,個孤零人家,專販藥材,二鼓前會在家,晚了,恐他……」

  老者接過藥方,付了禮金,連聲稱謝的退了下去。

  天色才黑,方家店撲出兩條人影,全都著面具,分不清年歲面貌,疾如飄風般向黃土坡來,五七裡途程,不過一瞬。

  黃土坡前,有個破落廟宇,女牆已倒,房舍零亂倒塌,異常荒涼,這兩條人思路不遲疑的撲入那東倒西歪的大殿。

  微一瞻顧,全翻上了那面蛛網塵封的巨匾,匾後發出一陣悉聲之後,一切立即歸還了自然。

  半晌,發出人聲:「老前輩!走方郎中所述,我有點懷疑……」

  「那是我鐵鈴幫下針灸堂香主,為人極為精細,禁聲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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