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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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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搜還好,一搜之下,未搜出任何兵刃,任何暗器,卻搜出「青囊融粹」、「扁鵲真傳」等幾本「醫經」,和一些瓶瓶罐罐,大大小小的奇香藥物! 睹物知人,這少年不帶兵刃暗器,顯非邪徒,全身都是丹藥、醫經,必精岐黃妙術! 爹爹韋小寶高燒人暈,命在頃刻,最需要的東西,便是有效藥物,最渴盼的人兒,便是有道神醫!…… 如今,天符人願,醫生和藥物,居然不請而到,自動上門!雖然醫生「神」不「神」?藥物有效不有效?尚在未可知之間,但已從絕望中綻放了一些希望,怎不使韋雙雙的臉上笑意,越來越濃,對於葉遇春的照拂,也越來越親切周到! 葉遇春在韋雙雙親切周到而又學有專長的照拂治療之下,不單「降頭」全解,人也神志全復! 韋雙雙見他業已甦醒,遂含笑說道:「我因曾聽得你向龍床報名,這位大哥是姓葉吧?我叫韋雙雙,龍床上病得甚重的,是我爹爹韋小寶!……」 「韋雙雙」和「韋小寶」之名,已使葉遇春驚中生喜,但「病得甚重」一語,卻又使葉遇春喜上添驚! 他顧不得先和韋雙雙寒暄,在發覺自己人已能動,毒已盡解之下,一個「鯉躍龍門」──應該是「人躍龍床」,便從韋雙雙的溫馨懷抱之內,躍上那張冰冷龍床,一面為韋小寶診視脈象,一面察看病人氣色! 汗,大量的流! 不是韋小寶高燒甚劇,汗出如漿! 而是替他三指搭脈的葉遇春,腦門子,鼻翅子,都出了汗,並不斷直往下滴! 葉遇春流了汗,韋雙雙卻流了淚! 因為,醫生如此神情,豈不等於是表示病人的情況嚴重,嚴重到太使醫生為難,甚至回天無力! 韋雙雙就站在葉遇春的身旁,她心中一酸,珠淚泉流便順腮而落的,滴到葉遇春的頸項之上。 葉遇春對這斷線珍珠般的眼淚,驚得猛一偏頭,看見韋雙雙的悲痛神情,並明白她何以如此,便趕緊安慰笑道:「雙妹別急,慢說我恩師醫道通神,便僅憑藉葉遇春岐黃薄藝,暨身邊藥物,也可保證能令伯父大人不久便病體霍然,必無大礙!」 僅從語意方面,已足大慰韋雙雙的那顆狂跳芳心,再從稱呼方面,也聽得她又驚又喜的,失聲問道:「葉兄叫我『雙妹』,叫我爹爹為『伯父』,真的如此不見外麼?」 葉遇春一面先設法餵韋小寶服下幾粒丹藥,一面含笑答道:「雙妹有所不知,我和你大哥虎頭、二哥銅鎚,訂交在先,業已成為好朋友了!」 說話之中,又取出一筒金針,為韋小寶極其小心仔細的,施展「金針刺穴」之法。 等一筒金針扎完,適才所服的藥力行開,韋小寶果然高燒漸退,有了知覺,葉遇春也把自己與韋家兄弟交結,大家同來鹿鼎山,企圖尋找藏寶,並發掘墓穴,洩弱滿清帝室龍脈風水情況,向韋小寶、韋雙雙說了一遍。 韋雙雙笑道:「大家別亂找了,看來不單藏寶在此,連滿清帝室的龍脈風水,也一併就在此處,只消把我二哥的師傅,有關風水陰陽的大內行『白髮女管輅』孟七娘孟老婆婆請來,由她審視情況,主持破壞就可!……」 葉遇春舉目四顧,神色有點慘然的,指著東面壁下的巨大石槨,問道:「那石槨之中,有棺材麼?棺材中所埋葬的,是滿清帝室的那位祖先?傳說中得之足以定國安邦的巨大寶藏,又在什麼地方?」 韋雙雙搖頭答道:「由於我爹爹一到此間,就開始發病,以致尚未開啟石槨,不知槨中有棺無棺?以及棺中死者是誰?反正我們不是來作什麼考古發掘,只是進行一樁『弱滿興漢』大計,遂根本不必研究棺中死者是誰,只消破壞龍脈風水,取走重要寶藏,一來削弱滿清的國運,以及庫藏,二來把這據說有安邦定國價值的珍秘之物,移作日後大漢子孫復國建國時的安邦定國之用!……」 葉遇春撫掌笑道:「妙極,妙極,等韋伯父病勢告痊,我們便開始尋寶,至於那具石槨,真如雙妹所說,給它來個視若無睹的不開也罷!但傳聞中的鹿鼎寶藏,怎會不在鹿鼎山中?而在鹿鼎山外?……」 韋雙雙笑道:「不一定是鹿鼎山外啊?你來時是斜行往下,又復幾經轉折,故而可能此處已入鹿鼎山界,由於滿清祖先,擔心洩密,只把圖形分藏於『四十二章經卷』之中,確實的地形情況,可能連守在鹿鼎山中的那些欽派武士,都未知道……」 葉遇春「呀」了一聲道:「這樣說來,莫非我們還是進入此處的第一批人?……」 話方至此,躺在龍床之上,仍然身覆黃衾,但顯已病勢大好的韋小寶,突然接口說道:「不是第一批,而是第二批!我認為依序而論,我是第二個人,雙兒是第三個人,葉賢侄應該是第四人了!……」 韋雙雙見她爹爹已能開口說話,不禁心中大喜,嫣然笑道:「遇春兄醫道通神,妙藥有靈,金針絕妙,我爹爹好得多了!來來來,讓我看看你自己的情況?你所中『惡毒降頭』,是否已被我師傅『度厄金針』,完全予以消解!」 葉遇春乘著韋雙雙替自己細心診視之際,笑向韋小寶問道:「伯父不會無緣無故的,自居為第二人吧?你認為比你更先進入這藏寶之處的第一人是誰?倘真有人先來,則定國安邦之寶,是何等重要?豈不早就被人取得去了?」 韋小寶搖頭道:「寶物是否已被取走,我拿不準!但那比我先來的第一人是誰,卻可以猜得八九……」 韋雙雙急急問道:「爹爹猜他是誰?」 韋小寶道:「當然是我的好朋友『小玄子』啊!」 韋雙雙有點意外的「咦」了一聲道:「爹爹怎會有這等想法?是『小玄子』親自告訴過你的麼?」 韋小寶笑道:「這是重大機密,『小玄子』與『小柱子』之間,縱令交情再好,他也不會明言!我是根據『小玄子』六十一年的良好治績,不朽事功,作了如此推斷!」 韋雙雙叫道:「『小玄子』治績好啊!他仁民愛物,天下為公,是個定國安邦的一流好君王啊!……」 韋小寶笑道:「故而,我猜想『小玄子』是入過寶山的第一人!他縱未取走寶藏,必獲得了某種足以定國安邦的珍貴資料!……」 韋雙雙皺眉叫道:「資料?資料在那裏呢?……」 語音略頓,突又揮動「度厄簫」,把似乎剛剛離開葉遇春身體的一條小小蠶形之物,用簫生生擊斃! 這時,正好是姬小菁面對「宮門三凶」,突然全身發抖之際! 蠶形之物一死,韋雙雙揚眉笑道:「遇春兄,你已完全無恙,但那向你施放『降頭』的癡情苗女,卻恐死定!我對她,是無法保全的了!……」 葉遇春先向韋雙雙謝過為自己化厄消災之德,然後微喟說道:「那苗女姬小菁雖頗可憐,但習煉邪術,把本身元神與毒物合為一體,以致難逃『度厄』之誅,也屬咎由自取!只不過我避雨而失足,突然歷時這久,毫無音訊,難免會把我恩師與虎頭大兄、銅鎚二兄,以及其他同道,急壞了呢!」 韋雙雙聞言,眼珠一轉,向爹爹韋小寶看了一看,含笑問道:「我爹爹的這場病兒,來勢洶洶,相當嚇人,幸經遇春兄神技妙藥,才告無恙,如今是業已全好?還是仍須療治?……」 葉遇春道:「再服一些藥物,並施金針手術,方較妥當……」 韋雙雙聽至此處,便接口笑道:「既然如此,遇春兄請再為我爹爹續施妙手!我則因出入途徑已熟,抽個空兒,出去通知令師賽老人家,和大哥二哥一聲,免得他們會為你擔憂心急!」 韋小寶躺在那張穩固舒服的龍床之上,頷首笑道:「對,雙兒出去,通知大家一聲,並告訴虎頭、銅鎚,我們這些先行部隊,業已抵達地頭,你六位媽媽的『娘子大軍』,應該也即將壓境!倘若胤禎爪牙,扎手勢強,不妨先略予周旋,等力量集中以後,再來場足以震盪北京的『鹿鼎會戰』!」 韋雙雙獲得爹爹指示,向葉遇春嫣然一笑,並作了個「多多拜託」的手式,柳腰微擰,香風一飄,便消失在她方才從葉遇春身後悄然出現的壁上秘門之內。 去勢那等靈妙,身材那等美好,以及神情方面的那等可愛嬌憨,真把個平時對女孩子們,沒有多大興趣的葉遇春,看得幾乎呆了,想起自己適才毒發暈倒被她抱在懷中的那份溫馨,不禁癡然若醉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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