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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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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鴻微笑說道:「四阿哥對於雲南韋家,確思結納,但既發現甘鳳池、茅十八等,用此深謀,卻又不能不略加小心,防患未然!經過再三熟思,最好的方法便是佯作不知,接納你和甘鳳池,作他心腹,但須以隱秘方法,在你們身上加一層容易控制,不虞反噬的保險手段!」 韋虎頭失聲道:「所謂『保險手段』,就是『降頭』?……」 蕭鴻頷首道:「對甘鳳池是用『蠱』,對你則用『降頭』,但韋大俠也不必過分擔心,只要你們對四阿哥無甚惡意,則腹中所隱伏的『蠱』和『降頭』,便永遠不會發作!……」 韋虎頭已知事屬千真萬確,不禁廢然嘆道:「四阿哥心機真深,這樣說來,『麗冬院』樓上的西域陳酒之中,定已下了『蠱』和『降頭』,你如今不過是奉命向我說明,使我有所知戒,行動上必須收斂而已!」 蕭鴻笑道:「不錯,我是奉命,但卻絕非奉了四阿哥之命……」 韋虎頭詫道:「不是奉胤禎之命,還有誰會干預此事?」 蕭鴻笑道:「是本了我家郡主之命,故而對你暗下『降頭』之舉,除了『公仇』,還涉『私愛』,恰好符合了你所瞭解的兩種條件……」 韋虎頭蹬起兩隻虎眼,愕然問道:「我和誰有『私愛』?你說的『郡主』是誰?」 蕭鴻失笑道:「你是聰明人,怎麼一涉利害,便聰明盡失,快變成糊塗蛋了!從我所報的姓名之上,想一想看?……」 韋虎頭驀然從恍然中鑽出一個大悟,出手一招「天台指路」,便向蕭鴻的胸前點去! 他修為不弱,出手極快,這一招「天台指路」,發得突然,彼此對面同桌,距離甚近,似乎絕非二三流的身手,所能閃避得開。 但蕭鴻人雖猥瑣,身手居然甚高,像張樹葉般,恰到好處的飄了開去,口中並含笑說道:「妾本有情,只要郎亦有心,則桑間濮上,到處都是『天台』,又何必還要『指路』?『問路』?……」 韋虎頭目注蕭鴻,邊自心驚對方的輕妙身法,邊自失聲問道:「若與『蕭鴻』有關?應該是紅綃了!她……她……她不像滿州人啊,她是什麼郡主?」 蕭鴻笑道:「紅綃不是滿州人,但也不是漢人,她是夷人,屬於『水擺夷』,是如今『水擺夷』族之中的唯一一位郡主!」 韋虎頭深知「水擺夷」的女郎最美,但為了「纏郎」,用「降頭」的手段,也屬最為厲害!不禁腦海中又幻出紅綃曾使自己神魂顛倒的絕代姿容,急急向蕭鴻說道:「若是紅綃對我為了情愛,暗下『降頭』,韋虎頭面含微笑,心甘情願!但若是胤禎玩弄什麼政治權術,則他就用錯手段,看錯人了!雲南韋家的人,決不是富貴所能淫,威武所能屈!……」 語音至此一頓,略為提高幾分,目注蕭鴻叫道:「說,快說紅綃人在何處?她如今是已回北京,還是尚在途中?並設法讓我見她!否則,韋虎頭不再留情,我要你嚐嚐獨斬『呼倫三佛』的『太陽劍法』……」 這位虎頭大俠,似乎動了真氣。說到後來,「嗆啷」龍吟起處,果已把長劍擎在手內! 「格格……格格……格格……」 蕭鴻見狀笑了,但以蕭鴻那等猥瑣形狀,所發笑聲,應該不是「嘿嘿」,就是「哼哼」,怎麼用上了形容女孩兒家嬌笑的「格格」二字? 這不是作者稿債太多,有所筆誤,而是事實如此! 韋虎頭才一拔劍,從蕭鴻喉中所笑出的,正是脆如戛玉,囀若黃鸝,美妙無比的女音嬌笑之聲! 韋虎頭失聲道:「難……道你就是紅綃?易容術竟精巧到天衣無縫地步!……」 蕭鴻不答,只是大袖雙飄,旋身而舞,但在極度美妙的舞姿之中,更有一片蘭麝暗香,向韋虎頭鼻觀拂送…… 照說,這片暗香,可能是嬌娃體香,可能是追魂毒物,韋虎頭在未能確定前,理應屏住呼吸,加以防範才是! 但韋虎頭好似人已癡迷,只是目光發直的,盯著散發暗香的翩翩舞影,根本不曾作任何防護動作。 等到蕭鴻的舞影一停,他早已由猥瑣男子,變成了絕代嬌娃,帶著滿臉倩兮巧笑,站在韋虎頭面前的,不是那位在四阿哥揚州行館中,與韋虎頭匆匆一面,便令他心驚絕艷,情難自己的紅綃,卻是那個? 韋虎頭再見紅綃之下,委實心慌意亂,連話都不知說什麼好的,只是手兒一鬆,把剛剛拔出鞘來的那柄劍兒「哨啷」落在地下! 紅綃把兩道美得不能再美的似水目光,盯在韋虎頭那張通紅俊臉之上,似憐似愛的,嫣然一笑叫道:「韋……韋……咳,我總比你大上兩歲,乾脆叫你韋兄弟吧,你……肯不肯原諒我?因為我對你說了假話!」 韋虎頭並不懂她這「假話」二字,意屬何指?不禁為之一愕。 紅綃笑道:「『麗冬院』樓上,庫多絲基的香閨之中,四阿哥曾在酒中對周老二、甘鳳池,和你,施展了不同手段……」 韋虎頭接口道:「我知道,周老二喝了毒酒,屍已化血,甘大俠是中了『毒蠱』,我則中了『降頭』!這完全都是事實,那裏有什麼假話?」 紅綃朱唇一掀,微露貝齒說道:「周老二屍已化血是真,甘鳳池,中了最難祛解的『金蠶蠱』,也半點不假,但你的腹中,除了『心、肝、脾、胃、腎』等臟腑之外,卻是乾乾淨淨,那裏有半點什麼『降頭』?……」 韋虎頭把顆頭兒,搖得像撥浪鼓般,接口笑道:「不信,不信,胤禎不是氣度寬宏之人,他絕不會由於建寧公主的那點關係,真把我當作是他表弟……」 紅綃嫣然笑道:「四阿哥委實是個六親不認的冷血辣手之人,在『麗冬院』的樓上,你也的確中了『降頭』,但如今業已消祛得乾乾淨淨!」 韋虎頭起初不懂,旋即恍然叫道:「莫非你已把『降頭』解藥,暗藏在曾說我喝得頗為痛快的那杯酒兒之中?」 紅綃失笑道:「傻兄弟,你!你終於不太傻了……」 韋虎頭皺眉叫道:「既然如此,何必當初?『麗冬院』樓上房中……」 紅綃不等他往下再說,便自接口笑道:「當時是四阿哥既定策略,我不得不從他之意,但背著他的,卻覺得不應該欺負你這等初出江湖的老實人!遂決定化裝相見,先解『降頭』之毒,你若當我是個朋友,不妨姐弟論交,共傾心腹!你若當我是個妖女,也不妨彼此各憑藝業修為,公公平平放手一搏!」 韋虎頭臉上發燒,心頭狂跳,嘴唇連連蠕動,就是說不出半句話來! 紅綃看著他,面含嬌笑,緩緩說道:「不要急,慢慢的想,等想清楚了之後,當我是仇,便俯身拾劍,不必絲毫留情,施展傳自『獨臂神尼』的『太陽劍法』!若當我是友,不妨便嘴巴放得甜些,叫我一聲紅綃姐姐!」 韋虎頭聞言,又復怔了好大一會兒,方俊臉紅得不能再紅,目注紅綃,從嘴唇間,羞羞澀澀的,迸出了「姐姐」二字。 紅綃笑了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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