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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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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孤策笑道:「功力名稱,由人自起,譬如佛家可稱『大羅指』、『天龍指』,道家可稱『天罡指』、『乾元指』,若在儒家,似又可稱『文昌指』、『生花指』了。」 田翠翠嬌笑說道:「道兄莫再謙遜,不管你這種指力,叫做什麼名稱,火候已足驚人,比起我們,未遑多讓!」 語音微頓,轉面向「鐵掌笑仙翁」尉遲景,及「九毒徐妃」,含笑問道:「尉遲仙翁、丁道友,你們看我靈通道兄,凌空劃指,鐫石無聲,功力到達這種火候,夠不夠資格,參與『寰宇九煞』?」 尉遲景哈哈大笑道:「若能獲得靈通道長加盟,尉遲景兄妹,自屬求之不得!但還望田姑娘,再為引介『白髮鬼母』蕭瑛,及其他新近崛起江湖的志同道合好友,索性擴張聲勢,在『天南大會』之上,盡除大敵,獨霸武林!」 田翠翠嬌笑道:「尉遲仙翁,你且莫打如意算盤,我還要先與我靈通道兄,商議一下!」 獨孤策笑道:「田姑娘,你有什麼事兒,要與我商議?」 田翠翠媚笑流波,指著尉遲景、丁玉霜,向獨孤策問道:「尉遲仙翁、丁道友等,歡迎我們加盟『寰宇九煞』,道兄的心意如何,有興趣麼?」 獨孤策此時因對方人多勢眾,決非自己獨力可除,早已改變主意,要想一面刺探「寰宇九煞」虛實,一面相機設法,不動聲色地,削減群兇實力!聞言之下,遂索性給田翠翠吃點甜頭,含笑答道:「田姑娘,你的打算如何?貧道便以你的興趣為興趣便了!」 田翠翠果然聽得高興異常,回頭向「鐵掌笑仙翁」尉遲景、「九毒徐妃」丁玉霜,含笑問道:「尉遲仙翁及丁道友,你們所說業已加盟的一位姑娘是誰?」這個問題,正是獨孤策最關心之事,含笑靜聽對方怎樣答覆? 丁玉霜笑道:「這位小妹名叫盧珊,武功極佳,人品既極美妙,又極怪癖!她如今因事獨行,靜等『天南大會』會期,趕到『野人山離魂谷』,正式舉行加盟典禮,年序按位。」 獨孤策聽得心中暗忖,不知「盧珊」究竟是否溫冰化名?似與「廬山」二字,字音略有彷彿。 田翠翠則微笑問道:「天南大會會期,定在何時?」 尉遲景笑道:「我二哥『毒手天尊』祝少寬,因欲一舉立斃大悲賊禿、南門賊道,為昔日慘遭毒手的盟兄弟妹復仇,遂苦心潛練『天魔血訣』!」 田翠翠失驚插口說道:「天魔血訣是『天魔門』無上神功,祝天尊倘若功成,大悲尊者與三奇羽士,確實毫不足懼的了!」 尉遲景長嘆一聲說道:「二十年來的潛心苦學,祝二哥眼看功成,卻忽然走火入魔,下半身不能轉動!」 田翠翠也微嗟說道:「天魔門各種神功,威力均極強大,但卻嫌有此害處,一不小心之下,往往便會走火入魔。」 尉遲景含笑搖手說道:「但祝二哥在入魔期間,反生妙悟!不僅可以復原,並還把平素苦參未解的一種最厲害功力,練得了九成火候。」 田翠翠「哦」了一聲答道:「照尉遲仙翁這樣說法,『天南大會』會期,大概是定在祝天尊復原以後。」 尉遲景點頭笑道:「我祝二哥復原之期,大約還要一年,是在明年元宵前後,故決定於今年中秋,普發請柬,明年三月十五,歡迎舉世群豪,駕臨『野人山離魂谷』中,參與『天南大會』!」 田翠翠聽完以後,微作尋思,向尉遲景、丁玉霜,含笑說道:「我與靈通道兄,也和盧珊姑娘一樣,先行口頭加盟,等『天南大會』期前,再趕到『野人山離魂谷』,正式歃血焚香,按年序位,至於『白髮鬼母』蕭瑛方面,因她性情極怪,是否願意參與,尚自難言!我只能負責引導尉遲仙翁及丁道友,與她見面。」 尉遲景笑道:「我們就是無法尋找這位『白髮鬼母』蹤跡,但請田姑娘加以引見,再由尉遲景邀其參與便了。」 丁玉霜笑道:「白髮鬼母蕭瑛,如今何在?」 田翠翠答道:「她如今正在『勾漏山』,苦練『四煞陰魂砂』、『白骨抓魂手』!」 獨孤策聽得不禁暗笑,但存心要讓這般絕世兇邪,跑趟冤枉長路,遂不肯說出「白髮鬼母」蕭瑛,已離「勾漏」之事。 丁玉霜果然蹙眉說道:「廣西勾漏,離此不近,田姑娘是否立即陪同我們前去,與『白髮鬼母』蕭瑛見面?」 這時,曙光又透,田翠翠意興闌珊地,看了獨孤策一眼,目光中滿含幽怨,似是深惜又復虛度春宵,獨孤策會意蹙眉,報以一絲苦笑。 田翠翠略一盤算,向丁玉霜說道:「今日正是元宵,我因與人有約,必須在此略為等候,要到正月十八,才能陪同丁道友,及尉遲仙翁,同赴『勾漏』。」 她這樣說法,是因在「括蒼山西施谷」,與獨孤策定情之時,曾留書約定元宵前後,於太湖相見,但迄未見蹤跡,故想等到正月十八,再復離去。 田翠翠平素對於任何面首,多半一度春風之後,便即加以殺害,如今這種異常舉措,是有兩種原因。 第一種原因,自然是獨孤策雄偉英俊,不同於一般男子,是位能使田翠翠難忘難捨的少年豪俠。 第二種原因,則是田翠翠自詡姿色,及能令人一經接觸便欲仙欲死的內媚妙術,不相信獨孤策竟不迷戀自己而不來赴約! 如今形成了一種可笑局面。 田翠翠苦戀獨孤策,但不知道面前的靈通道長,便是獨孤策所扮就。 獨孤策卻始終以為與自己在「括蒼山西施谷」內,雲雨荒唐的綠衣女子,是那女扮男裝的慕容碧,而不知是身邊的「綠衣幽靈」田翠翠! 聽完田翠翠話後,獨孤策心中微動,故意裝出一副悶悶不樂神色! 田翠翠玲瓏剔透,擅於聆音察理,鑒貌辨色,見狀遂向獨孤策含笑問道:「靈通道兄,你怎的神色不樂。」 獨孤策嘆了一口氣道:「貧道要到四川邛徠山有事,不能追隨田姑娘同去廣西勾漏,好容易在此訂交,轉眼間卻又雲度寒塘,風來水上地,各自東西,聚短離長,怎不惆悵?」 同樣只是一人,但儒裝的獨孤策,卻比道裝的靈通道長,更為倜儻風流!何況儒裝的獨孤策,已與田翠翠有過合體之緣,常言道得好:「一夜夫妻百夜恩,百夜夫妻海樣深」,故在田翠翠心中,儒裝的獨孤策的分量,自比道裝的靈通道長稍重。 田翠翠不知獨孤策是一片虛情假意,聽他如此說法,遂認定這位靈通道長,業已對自己極為傾倒。 魚與熊掌,不可得而兼,必須在兩者之中,作一選擇。 田翠翠因漂泊已久,閱人已多,委實有點倦於風流,如今想在魚與熊掌之間,決定終身所屬! 她深一考慮以後,做了如下決定。 括蒼山曾與自己顛鸞倒鳳的英俊書生,如在正月十八之前,趕來「太湖」赴約,則自己便決心委身以事! 對方倘若不來,則決不再復錯過姻緣,必在「天南大會」期前,「寰宇九煞」聚盟「野人山離魂谷」之際,嫁給這位靈通道長! 主意既已拿定,便把獨孤策拉到一旁,低聲媚笑說道:「靈通道兄,我們既然各有要事,不妨暫作小別,好在明年三月十五的『天南大會』會期,並不太遠,只要我們心有靈犀一點通,則再度相逢以後,便可永不分別了呢!」 獨孤策裝出情思難禁,無可奈何地,長嘆一聲,轉身向尉遲景、丁玉霜稽首為禮,含笑說道:「尉遲三哥、丁五姊,小弟身有要事,暫且告別,明年三月十五以前,在『野人山離魂谷』中,再相見吧。」 說完,又向田翠翠故作情深的看了幾眼,道袍微飄,便欲離去! 尉遲景忽似想起甚事?揚聲叫道:「靈通道長留步。」 獨孤策以為被對方看出什麼破綻?不禁心中一跳,轉身笑道:「尉遲三哥,有什麼話兒,要對小弟囑咐?」 尉遲景笑道:「野人山離魂谷門戶極嚴,道長倘若單獨前去,萬一有甚周折,易生誤會,我應該交件表記給你。」 一面說話,一面自腰中取出一面上鐫九個惡鬼頭顱的小小鐵質權杖,向獨孤策含笑遞去。 獨孤策接過權杖,略一審視,便自笑道:「小弟趕到『野人山離魂谷』之際,倘遇阻攔,只要出示這面權杖,便可通過了麼?」 尉遲景笑道:「除了出示『九煞敕令』以外,並須將是誰引介,及引介經過說明,方能順利入谷。」 獨孤策揣起那面「九煞敕令」,點頭笑道:「野人山離魂谷的門戶,自然應該極度緊密,因為現欲與舉世武林人物爭雄,必須先行安定內部!」 話完,向眾人稽首為禮,並特別對「綠衣幽靈」田翠翠,滿含情意地,多看幾眼,然後道袍飄處,躍登小舟,衝波駛去。 他這一走,竟起了百丈雄心! 因為他無意中探出了一件絕大秘密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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