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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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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面人將莊七先生放在篷車中,自己跨上車轅,便即揮鞭策馬,馳向「銷魂堡」外! 當然,他的路徑極熟,不曾經由惡鬥方酣,熱鬧異常的「氤氳大殿」殿前,而是繞走僻靜無人之處! 何況,他此時已把蒙面黑布去掉,神氣活現地,坐在車前,路經一兩處樁卡,或遇上「氤氳教」下弟子之際,那些樁卡弟子,竟還均向他躬身施禮。 這人把馬車馳出「銷魂堡」,行約六七里後,便將莊七先生抱下,棄於路旁小林之中,並取些白色藥粉,替他抹在鼻間,然後策馬馳車,轉回堡內! 他回到「銷魂堡」內之際,「東劍」鍾強與「烏指女」衛紅綃的那場惡鬥,尚未鬥完,但一轉眼間,卻鬧得天翻地覆! 原來,鍾強因衛紅綃首先出手,又是年輕女流,不好意思在第一陣上,便施展自己的拿手劍術,故而他們兩人,是以徒手相搏,不是用兵刃交鋒! 這樣一來,衛紅綃卻佔了便宜,因為她的「玄風」功力,獨步江湖,才獲得「烏指女」之號,列名一流高手! 起先五十回合左右,雙方招術精奇,旗鼓相當! 鬥到一百合之際,衛紅綃似乎微落下風。 但就在鍾強心中暗喜,認為可以先勝一陣之時,衛紅綃嬌叱一聲,目中精芒電射,十根織織玉指的第一節指尖,均自漸呈紅色! 鍾強發現此事,方自大吃一驚,衛紅綃的尖尖十指,業已由雪白而淡紅,而深紅,而深紫地,終於變成了烏黑色澤! 指色一呈烏黑,絲絲寒勁陰風,便不斷從衛紅綃的指尖發出,並隱挾著一種淡淡腥味!鍾強自然識貨,知道這是最難煉而最陰毒的「玄指」,決不能讓對方點中,或是讓那陰寒指風,透穴入骨! 故而,他也雙臂一振,使全身骨節,一陣連響地,運足內家真氣,彌佈周身,護住所有大穴! 眼看雙方即將猛下煞手各出全力地,一拼勝負之際,驚人怪事忽生! 轟!轟!轟! 這是三聲爆炸,跟著便有三處濃煙高騰,火光大作! 「銷魂堡」向被武林人物,視如鬼域,一向安寧無事! 今夜不僅有「東劍」鍾強,闖進堡中,並又連生爆炸,怎不令「氤氳教主」赫連匡,為之惱怒欲絕! 尤其他閃目一看,看出那三處冒起濃煙火光的所在,居然全是「銷魂堡」中的機密要地! 第一處,便是自己所居的「氤氳秘室」! 第二處,是「銷魂堡」中「糧倉」! 第三處,是堆積金銀珠寶的「錢庫」! 根據這縱火情形,來人不僅輕易進入「銷魂堡」,並對堡中情況,瞭若指掌,才處處擊中要害! 赫連匡急怒交迸,一面吩咐手下,趕緊分頭救火,一面卻止住「烏指女」衛紅綃,向鍾強叫道:「鍾大俠,有人來我『銷魂堡』中,故意攪亂,我們且把這場賭鬥,略為延後如何?」 鍾強此時已知自己在三陣之中,連想勝一陣,都頗艱難,自然也願意有些時間,可作充分準備,遂毫不遲疑地,點頭答道:「鍾強向不願乘人於危,關於順延賭約一事,敬遵台命,請教主指定一個時日便了!」 赫連匡道:「九月十五如何?」 鍾強應聲答道:「好,但有一件事兒,教主不可疏忽!」 常言道:「光棍一點便透」,赫連匡何等江湖經驗?自然聽得懂鍾強的語中含意,向鍾少強看了一眼,點頭笑道:「鍾大俠放心,從如今開始,直到九月十五,我們間所訂賭約,未賭出結果之前,我決不許令郎鍾少俠,離開『銷魂堡』中半步!」 說到此處,雙方業已交代完畢,鍾強自然不肯再作勾留,只對鍾少強怒視幾眼,便即向赫連匡抱拳告別。 赫連匡雖在堡內多事之際,仍不肯失禮貽譏,遂向夏侯彬揚眉叫道:「夏侯二弟,你代我送鍾大俠,我要去察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膽之人,敢來『銷魂堡』中放火!」 夏侯彬躬身領命,把「東劍」鍾強,送出「銷魂堡」,剛剛禮別回身,已有教中弟子,前來傳諭稟道:「奉教主諭,請副教主到『氤氳殿』中議事!」 夏侯彬從臉上閃現一絲獰厲得意微笑,雙眉連軒,立即趕往「氤氳殿」中,只見赫連匡正自怒發如狂,吼哮不已! 赫連匡見夏侯彬來到,拍案叫道:「夏侯二弟,你看這像話麼?『糧倉』和『氤氳秘室』整個燒光,無法搶救,『錢庫』也只救下一半!」 夏侯彬是做作好手,「哎呀」一聲叫道:「這可不好,『錢庫』損失一半,還在其次,『糧倉』既整個被焚,我們便須立即採辦補充……」 話猶未了,赫連匡接口說道:「還有一件更令人頭痛之事,就是那位剛剛替我把痼疾診治得略有起色的『酒糟扁鵲』莊七先生,也突然失去蹤跡!」 夏侯彬皺眉說道:「莊老七是否在『氤氳秘室』之中,慘被活活燒死?」 赫連匡搖頭說道:「我已細察火場,其中並無遺骨!」 「莊老七逃掉了麼?難道放火之事,竟是這廝幹的?」 赫連匡「哼」了一聲,冷然說道:「夏侯二弟,你往昔極為精明,今日怎麼這樣懵懂?火焚『氤氳秘室』一事,或可疑是莊老七所為,但他卻如何知道『銷魂堡』的『糧倉』『錢庫』,是建蓋於什麼所在?」 夏侯彬見赫連匡臉色不對,遂搶佔先機地,以一種佩服神情,揚眉叫道:「教主委實高明,如今我也覺得『糧倉』和『錢庫』所在,外人難知,莫非『銷魂堡』中,竟出了內賊?」 赫連匡看他一眼,點頭說道:「夏侯二弟,你這才是英雄之見,與我略同!」 夏侯彬陪笑問道:「教主高瞻遠矚,明察秋毫,你心目個是否發覺有甚可疑之人?或可疑之事?」 赫連匡冷然答道:「有,此人在我『氤氳教』內,職位不低!」 常言道得好:「為人不作虧心事,不怕三更鬼叫門」,如今夏侯彬便因作了虧心事,故而聽了赫連匡所說「職位不低」四字,便覺心中一震,忙自勉強鎮定地,陪笑問道:「此人是誰?教主說將出來,夏侯彬把他碎屍萬段!」 赫連匡搖搖頭說道:「他罪行尚未證實,只是極為可疑,我打算好好審問審問,查出他還有什麼同謀人物?」 夏侯彬聽出赫連匡所疑之人,並非自己,方始略放寬心,赫連匡繼續說道:「本教副總巡察『白眉吊客』凌瑞,在衛紅綃姑娘與『東劍』鍾強,互相動手之時,曾經獨自驅車出堡,車篷密蓋,行跡極為可疑。」 夏侯彬知道自己這名心腹,落了嫌疑,不禁雙眉深蹙,冷「哼」一聲,目閃精銳芒道:「凌瑞縱令有事出堡,也不必駕車,此舉著實可疑,應該把他傳來,嚴加盤問。」 他說到此處,目注著自己另一心腹、「金鳳堂」堂主「金刀毒羽」白飄天,低聲叫道:「白堂主,請你親自去把副總巡查『白眉吊客』凌瑞,傳來『氤氳大殿』,但不可洩漏原因,就說副教主邀宴,凡各堂堂主,既副總巡查以上職位人物,一律參加便了。」 白飄天何等機警,一聽便知夏侯彬用意所在,遂躬身領命,退出「氤氳殿」外。 未過片刻,白飄天倉皇轉回,向赫連匡、夏侯彬二人,揚眉叫道:「啟稟教主,副教主,本教副總巡查『白眉吊客』凌瑞,已在屬下未到之前,畏罪自殺,服毒而死。」 夏侯彬知道白飄天機警異常,業已體會出自己意思,把事辦妥,不禁心中高興,表面上則憤然叫道:「這廝……」 「這廝」二字才出,赫連匡便冷笑一聲,目注衛紅綃,揚眉說道:「白眉吊客凌瑞雖落嫌疑,罪行尚未證實,他在本教擔任副總巡查有年,縱無功勞,也多勤績,如今既已服毒自盡,你且代表一祭,並把凌瑞後事,仔仔細細地,妥為安排便了。」 夏侯彬何等聰明,一聽赫連匡這些話兒,便知他是取瑟而歌,意在言外。明面上,他是度量寬宏,囑咐衛紅綃替「白眉吊客」凌瑞,妥為料理後事,實際上,卻是動了疑心,命衛紅綃仔細檢查遺屍,看看凌瑞究竟怎樣死去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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