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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七


  附注第二項,是:

  「老婆子獨門點穴手法,無人能解,你兄弟如自恃妄試,任何不良後果,概由你兄弟自行負責,莫謂言之不預!」

  像這樣既要點人穴道,還要人簽名自承心甘情願,狄華康冷眼旁觀,反倒替朱必赫抱起不平,認為玄靈婆做得有點太過份了,與其如此放人,還不一掌把人殺掉,來得乾脆。

  哪知玄靈婆怪,朱必赫更怪,一陣「哈哈」狂笑之後,連筆墨也不要,竟然咬破中指,用自己的指血,簽訂了這城下之盟,把檔重又甩回給玄靈婆。想必是對方耳朵已聾,玄靈婆懶得再多費事,接過勝利契約,看清那血淋淋「朱必赫」三個寸大狂草,淩虛出指,對著朱必赫連點三點。

  以朱必赫修為之高,所知之廣,僅覺一陣涼風透體而過,並未明確辨出到底那三處重穴被點中了?試一運氣,又覺百脈暢通,並無不適之感。

  他實在攪不清玄靈婆究竟在攪的甚麼鬼?

  玄靈婆點完三指,右手一展,作了個請客的姿勢,親自押著朱必赫送出鬼窟,並把另份沒有簽名的檔,交給朱必赫收執。

  狄華康與嬌嬌懷著沉重而又詫異的心情,遠遠的跟在後面,眼睜睜著朱必赫出窟去遠,狄華康趨前問道:「老前輩,你這樣做,會不會給此間師徒,帶來災難?」

  嘻嘻一笑,玄靈婆道:「傻小子,你才吃過幾年鹽?莫要多問,等著瞧熱鬧吧,替老婆子辦件事去。」

  不待狄華康同意,便教給他一種解穴手法,著他前往第一層地道,解開那些被她點了穴的鬼窟徒眾,然後到鬼後尤菁那裡等他。

  由嬌嬌帶路,她自己卻又找公羊黑的晦氣去了。

  ▼三十

  自招魂壁直下十丈處,是萬劫輪回殿,鬼後尤菁最初接見公羊黑之密室與寶藏庫,即為此殿之核心,屬於第三層設施,亦為北邙鬼窟機要重地。

  以密室為軸心,上下左右前後,共有十二盤輪回刀,盤大有如車輪,盤邊各固定裝置鋼刀二十四把,中心有轉軸,可單獨操縱,一經施為,輪轉如電,縱是大羅金仙,誤觸機關,也勢非被輪轉鋼刀削成血泥肉醬不可,委實厲害無比。

  公羊黑誤啟藏寶庫門,又再向下沉落,已處危險邊緣,老魔非僅不知,並且還不甘心束手被困,試圖掙扎自在意料之中!

  黑暗中沿邊摸索一遍,並未發現任何機鈕,不得已,只好取出火摺晃燃,仔細觀察。

  他內功精湛,所謂仔細觀察,也不過運用如電精眸,上下四壁掃瞥一眼,火摺易燃,為了留備後用,迅又將火熄掉。

  就這一眼,他已發現陷落並不太深,距離原來室頂,不過五六丈高上,四壁確無暗鈕,但左右卻有兩道隙縫。

  隙縫約距地面三丈,橫寬一丈五六,上下甚窄,雖還不知何用,料必定有鬼祟。

  此念一起,便想一查究竟。

  三丈高下,不須用力,一躍可及,他既存戒心,便用壁虎遊牆身法,小心翼翼的猱升上去。

  隙縫中冷氣森森,似見刀光如雪,一鬆手,便又飄落了下去。

  他雖然加了小心,輕輕的飄落下去的,到底身體不如鴻毛,雙腳甫一接觸地面,似覺腳下一軟,地面又已下沉兩丈,一陣軋軋之聲過後,即聞頭頂風聲霍霍。

  仰頭上望,卻見兩盤刀輪,各呈半月形,自适才所見隙縫中伸了出來,轉動不休。

  他驚出一身冷汗,也暗暗的呼了一聲「僥倖!」

  處在如此步步危機之中,心裡雖仍不甘,也不敢輕舉妄動了。

  北邙鬼窟他以前來過多次,大半機關他都清楚,只這一重部署,卻從未聽說過,他無從知道到底是否鬼後尤菁對他留下一手,抑是坐僵以後加強部署的?

  心懷惴惴地,不知鬼後尤菁將要如何對付他?

  過了一段不算太短的時間,頂上忽然射下一道珠光,聞得一種陌生陰森聲音問道:「下面可是公羊兄?」

  公羊黑頓感一怔,但即問道:「尊駕何人?」

  陰森話又起,道:「朱必赫!」

  「丙火天王?」

  他似乎還不肯相信。

  朱必赫道:「正是本道爺!」

  公羊黑既聽此魔在鬼窟現身,奪寶希望更加不易,又覺朱必赫武功甚高,尤菁坐僵,褚家宏已死,餘下鬼窟徒眾絕非敵手,鬼窟一破,逃生未始無望,當即試探著問道:「朱天王既到了此間,想必鬼窟已破!」

  朱必赫並未正面作答,卻反問道:「聽說玉雕醉佛已落公羊兄之手,不知真假?」

  靈機一動,公羊黑遂將贗品取出一晃道:「此話不假,朱天王如肯迫令鬼窟徒眾將機關撤除,公羊黑願與道兄共用長孫玄遺學之秘。」

  「作夢!」

  話聲入耳,公羊黑立即辨出似是褚家宏的聲音,方待問,珠光適時隱去,聲源立被割斷,上面的情形也就不知道了。

  雖然他看不見也聽不到,但他卻信褚家宏縱然未死,也非朱必赫的敵手,而朱必赫又已證實玉佛在自己之手,得勝之後,哪還怕他不顧而去?

  他現在已不要再作冒險的嘗試了,靜下心來,調元行功,充實力量,準備著對付更難對付的朱必赫。

  等……

  等……

  耐心的等下去!

  一聲爆炸,一陣強烈的震動,傳了過來。

  他知道朱必赫已經採取了行動。

  在火藥暗器與無敵功力下,鬼窟徒眾,何堪一擊!

  他以為他機會馬上就可以到來了。

  然而,他又哪裡知道,朱必赫的遭遇,比他更狼狽,更慘!

  軋軋的聲響,使得他已經有些坐立不住。

  頂上的刀輪忽然撤去了。

  地面也在急速上升。

  當地面靜止不動時,左面的牆壁,忽又整堵沉沒不見,一片強烈珠光,刺激得他那被毒煙浸徹壞了的眼睛,再也睜不開。

  原來已乾澀的眼瞼,又被湧出的眼淚浸得生痛,像扎針那麼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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