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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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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七 白髮道人從臉上現出一種安慰神色,暨奇異神光,含笑說道:「貧道冤仇已消,心願也了,對這濁世紅塵,毫無眷戀,兩位施主請從後洞走吧!」 說完,伸手按動身旁一件機扭,只見雲床以後的石壁之上,便倏然出現了一扇門戶! 狄華康一抱雙拳,恭身叫道:「道長,我等告辭……」 白樊素一旁含笑說道:「狄兄不必再告辭了,這位道長,業已撒手歸真,謝絕塵緣,先向我們告別!」 狄華康抬頭一看,果見那位白髮道人,竟在開放壁上門戶後,玉筋雙垂,立告死去,遂搖頭歎道:「白兄看見沒有?百歲人生,蜉蝣若夢,爭名奪利,所為何來?倒不如名山結侶,自葆真如……」 白樊素聽他說到此處,投過一瞥奇異眼神,微笑叫道:「狄兄,你『名山結侶』之語,說來容易,但『名山』易覓,『俊侶』難求,譬如我頗想與你從此不聞世事,偕老靈山,你願意麼?」 狄華康怔了一怔,陪笑答道:「小弟若能獲得白兄如此良友,結伴歸隱,自然求之不得,哪有不願之理?但『歸隱』之舉,應該是在修建相當功德,盡了一己之力,仰無愧於天,俯無怍於人的暮年以後,像你我這等……」 話猶未了,白樊素便搖手笑道:「狄兄不必藉詞推託,我知道你是以正人俠士自居,嫌我有些左道旁門,高攀不上!」 狄華康急急辯道:「白兄,你太多心了,小弟決無此意,白兄倘不見信,我們就請這位業已歸真,仙遊未遠的道長精靈證盟,彼此結為金蘭之好!」 白樊素瞟他一眼,微笑說道:「我不以為與狄兄結為金蘭之好,便告滿足,是想和你……」 狄華康愕然問道:「白兄是想和小弟怎樣?」 白樊素欲言又止,終於點頭笑道:「好吧,我就先作你的兄弟也好!」 狄華康對於這句「我就先作你的兄弟也好」之語,當然頗感迷惑,遂自皺眉思忖。 白樊素笑道:「狄兄不要胡思亂想的了,我們且敘敘年庚,對空一拜!」 兩人一敘年庚,果然是狄華康稍長為兄,白樊素遂在彼此定盟之後,含笑改口笑道:「大哥,如今我們是否該進入後洞,到『太白觀』中走走?」 狄華康點頭說道:「這是那位白髮道人臨終之求,常言道:『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』,何況我們還承蒙他贈以重寶,自然更應該趕緊前去!」 說完,又向那白髮道人遺體,略一通誠致謝,才與白樊素雙雙向後洞走去! 後洞比前洞更為黑暗,也更為曲折。 狄華康與白樊素既已結為金蘭兄弟,情感上自更親密,遂在黑洞之中,攜手同進。 行未多久,狄華康覺得白樊素身軀似在微顫,手心中並略有汗漬,不禁詫聲問道:「賢弟,你……你怎麼了?」 白樊素答道:「我……我好像有點不大舒服!」 狄華康以一種關切語氣說道:「賢弟內傷新愈,是不是适才臨空卻敵,袖震群凶之際,受了甚麼……」 白樊素不等狄華康話完,便接口說道:「大哥放心,我傷勢早愈,更沒把『海嶽七怪』、『橋山雙凶』等那般蠢材,放在心上!我只是……只是突然有些煩躁失寧而已!」 白樊素這樣說法,狄華康不便深問,只好把他的手兒,握得更緊一些,並笑聲叫道:「賢弟,你的手兒,怎麼如此細嫩?真不像是練有神奇功力的絕代英雄!」 白樊素笑道:「這理由極為簡單,是因我出身富厚,又複自幼多服靈藥,膚質遂比較一般人略為柔白嫩滑!」 狄華康聽他談到出身,含笑問道:「賢弟,我們既已結為金蘭兄弟,從此有福同享,有難同當,彼此親如骨肉,故而我不妨問問賢弟,你這一身相當神奇的內家絕學,是出自哪位世外高人所授?」 白樊素默然片刻,方始含笑答道:「大哥,小弟有件事兒,請你原諒!」 狄華康笑道:「賢弟說哪裡話來?我們是異姓骨肉,用不著再作客套之語!」 白樊素道:「家師業已去世,他老人家臨終遺言,不許我向任何人吐露師門來歷!」 狄華康點頭歎道:「絕代奇人,每多怪僻,但常言道:『一日為師,終身是父!』賢弟應該遵重你師傅的臨終遺言,既知內情,我也不會使你為難而再問你了!」 白樊素揚眉笑道:「大哥,你雖不再問我,我卻要問問你呢!」 狄華康本來想說:「賢弟儘管請問,大丈夫『書有未曾經我讀,事無不可對人言!』愚兄知無不答!」 但轉念一想,白樊素既有難言之隱,自己若是這樣說法,豈不是對他有點刺激?故而改變主意,含笑說道:「賢弟,你要問我甚麼?」 白樊素道:「小弟當然也是要問大哥的師門來歷,因為大哥雖然謙懷若谷,深藏若虛,但僅從你能以內家真氣相助小弟隔體療傷的一事看來,也必身負絕藝!」 狄華康微笑答道:「賢弟既然見問,愚兄自當據實以告,我恩師號稱『滄波釣叟』,是……」 話猶未了,白樊素便失聲說道:「原來大哥竟是『南海雙仙』之一『滄波釣叟』潘天游潘老人家的弟子,難怪成就不凡,具有那高功力!」 說到此處,後洞已將近走完,眼前微見光亮!地勢也漸漸向上,終於狹窄得不僅無法並進,並須匍匐蛇行,從一個小小洞穴鑽出。 原來,這「血影秘洞」的後洞出口,是在一座道觀的院中假山石內。 狄華康與白樊素心中明白,這座道觀,定然就是「太白觀」。 但觀中靜寂如死,看不見一個人影,也聽不見一絲人聲! 狄華康知道不妙,因為那白髮道人毀去「血影觀音」,開放「血影前洞」時,聲勢極為浩大,絕不可能使這「太白觀」中,毫無驚動的! 白樊素也與他感覺相同地,皺眉叫道:「大哥,這『太白觀』中的情形不大對呢!恐怕那位道長的師侄,也就是『太白觀』的觀主,業已慘遭不測!」 狄華康點頭說道:「我與賢弟的想法相同,但不論如何?還是趕緊把全觀密搜一遍!」 白樊素頷首稱是,兩人遂分頭搜索全觀,但是卻不曾發現任何人蹤,也未曾發現絲毫血漬! 狄華康從前殿方面走來,向白樊素苦笑說道:「賢弟,這可真是怪事,『太白觀』諸人,縱遭毒手,難道竟不留下屍身血漬,莫非全被人火化了麼?」 白樊素「呀」了一聲,揚眉說道:「大哥,你提醒我了!」 狄華康愕然問道:「我提醒賢弟甚麼?」 白樊素目閃精芒,說道:「就是『火化』二字,大哥不妨隨我前來看看!」 說完,遂拉著狄華康手兒,把他引到「太白觀」後進院中,手指一大堆灰燼說道:「大哥,我先前就對這是甚麼灰燼,加以猜測,未得結果,如今被你提醒,才知道竟是人的骨灰?」 狄華康驀然說道:「這大一堆骨灰,怕不有十幾具人體,慘被焚燒,難怪『太白觀』中,不見人跡!」 白樊素揚眉問道:「大哥猜不猜得出此事是何人所為?」 狄華康不假思索地,應聲答道:「這不難猜,定然是那以『火』成名的『丙火天王』朱必赫!」 白樊素臉色一沉,點頭說道:「我也這樣猜測,朱必赫既與我結下一掌之仇,又搶走那匣假的『玄陰真解』,如今再亂逞兇焰,我若放得他過,才算怪呢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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