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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六


  宇文嬌笑道:「大哥與我居然心意相通,我也不肯貪多,只對『無相般若神功』,研參有得……」

  話猶未畢,忽然想起黃衫客的末後一語,便向他略表驚奇地,注目問道:「大哥,你說你為穆兄弟護法,這『護法』二字卻是何意?因為穆兄弟如今……」

  黃衫客不俟宇文嬌往下再問,便含笑說道:「嬌妹有所不知,穆賢弟天資英縱,對於『大悲七劍』、『大悲七掌』等精微招式,按圖索驥,稍一過目,便能記住,唯那『無相般若神功』,卻必須苦心參悟……」

  宇文嬌聽至此處,嫣然一笑說道:「這種情況,大家都是一樣,我和大哥,還不是專心就此參研,只有玉妹,因服靈藥之故,才成就最高,領悟最快。」

  黃衫客目注宇文嬌,揚眉笑道:「我知道玉妹曾服『紫芝藥』,但穆賢弟福緣不淺,另有奇遇。」

  宇文嬌大感詫然地,「咦」了一聲,問道:「穆兄弟人在靜室之中,苦苦用功,這奇遇卻……卻是從何而來?」

  黃衫客道:「我和穆賢弟正在苦苦參研『無相般若神功』期收防身靈效之際,門外突起叩扉聲息……」

  宇文嬌好奇心切,忍不住問道:「這叩扉之人是誰?難道又是那位神出鬼沒的『天機劍客』傅老前輩?」

  黃衫客道:「我開門一看,人蹤已杳,只有一個小盒,留在門外,盒中盛著一瓶丹藥,瓶上並書有『速服』二字。」

  宇文嬌問道:「這是一瓶什麼丹藥,大哥可認得出麼?」

  黃衫客搖了搖頭,向她含笑說道:「我雖不識,但蠟丸之上,寫得分明,便是『昊天二寶』其中之一的『再造九還丹』。」

  宇文嬌想起一事,秀眉微蹙問道:「那『昊天二寶』中的『再造九還丹』,淳于老賊不是給了他的寵姬潘玉荷麼?怎會又被人送到穆兄弟所居靜室門外?」

  黃衫客雙肩一聳,揚眉含笑答道:「其中奧妙,誰能解得開呢?反正潘玉荷所得,與穆賢弟所得的兩瓶,『再造九還丹』中,必有一瓶屬於假貨。」

  宇文嬌道:「哪個是真?哪個是假?穆兄弟獲得這瓶『再造九還丹』後,是怎樣加以處理?」

  黃衫客道:「瓶外既書有『速服』二字,穆賢弟處理方法,便有所遵循,自然是立即服入腹內。」

  宇文嬌雙眉微蹙不以為然地說道:「你們為何這樣大膽,如此行險,萬一那不是什麼『再造九還丹』,而是穿腸毒藥,豈不令穆兄弟……」

  他話猶未畢,黃衫客便接口笑道:「我們因有把握,才如此做法,否則,寧可不食,也不會貪求冒險……」

  宇文嬌有所不解地向黃衫客訝聲問道:「大哥,你與穆兄弟的把握何來?」

  黃衫客笑道:「因為穆兄弟過目即認得藥瓶外所書的『速服』兩字,體作『魏碑』,正是他師傅手筆。」

  宇文嬌恍然頓悟地,點頭一笑道:「原來如此,真被我猜得對了,這位傅老人家,竟把宛如虎穴不亞龍潭的『神工谷』魔巢,當作了無人之境。」

  黃衫客笑道:「穆賢弟服藥後不久,便感全身氣血暴漲,骨節酸疼,我遂出護法,讓他好好調元運氣,把靈藥藥力,流轉周身,必對新學舊練的各種功行,大有助益。」

  宇文嬌以一種萬分佩服神色,搖頭嘆道:「傅老人家即去玉妹之處傳書,又來此送藥,於『神工谷』三步一崗,五步一哨中,居然不露絲毫痕跡,這種神通本領,真令人佩服之至。」

  黃衫客聞言,目注宇文嬌,低聲問道:「傳書?傳什麼書?」

  宇文嬌遂把所經之事,向黃衫客說了一遍。

  黃衫客聽清經過,「嗯」了一聲說道:「這樣也好,所有的恩怨糾纏,都在南荒群兇來犯的那役之間,統統清算,作一了結。」

  宇文嬌向這位軒昂魁梧的意中人,掠過一瞥含情目光,低聲問道:「大哥,淳于老魔率領『寰宇四惡』,與南荒群兇決鬥之事,我們參不參加?」

  黃衫客略作尋思以後,搖搖頭道:「狗咬狗的事兒,我們何必參加,應該養精蓄銳地,以全力貫注幫助穆賢弟報仇雪恨才是,好在事先已向卜新亭請了假兒……」

  宇文嬌一面聆聽,一面卻在微微搖頭。

  黃衫客發現他這種神情,訝然問道:「嬌妹不同意麼?你認為我們應該參加淳于老魔與南荒群兇決戰?」

  宇文嬌嫣然一笑,目注黃衫客說道:「我不是認為大哥的意見不對,而是突然發覺,我問得有點多餘,因為我們在『神工谷』中的一切主要行動,均有人預為安排,到時只要聽命行事就是。」

  黃衫客道:「有人安排?嬌妹此語是指『天機劍客』傅老前輩?」

  宇文嬌笑道:「不是這位老人家還是誰呢?據我看來,淳于老魔事事都落入傅老前輩的神機妙算之中,大概是惡貫滿盈,必難逃死的了。」

  黃衫客雙目中閃射神光地,悄然說道:「淳于老魘雖然是惡貫滿盈,死星照命,有點當局者迷,但『神工谷』中還有個厲害腳色,我們必須加強警惕,絕對不可對其輕視,稍有大意,否則,『一著差誤,滿盤皆輸』,弄壞了傅老前輩苦心佈置的精妙棋局,那真慚愧死了。」

  宇文嬌道:「大哥所說的厲害腳色,是指潘玉荷?抑或卜新亭?」

  黃衫客緩緩說道:「潘玉荷只是武功不弱,並無什麼特別可怕之處,卜新亭則文韜武略,無所不精,一身武功也善藏若虛,令人始終估料不透,他究竟有多深淺?」

  宇文嬌銀牙微咬秀眉一挑說:「大哥說得是,我也深覺此人神秘可怕,趁著卜新亭還未起疑,把我們視為心腹之際,找個機會,把他除去好麼?」

  黃衫客苦笑一聲,搖頭嘆息說道:「嬌妹的意見雖好,但機會卻太以難找,否則,傅老前輩大概早就下手,先行剪除淳于老魔的這個得力羽翼。」

  宇文嬌有點不以為然地,眉梢微挑說道:「那也不一定,每人境遇,各不相同,或許傅老前輩所等不到的機會,竟會在我們的面前出現。」

  黃衫客聽她這樣說法,只得點頭說道:「若有機會,嬌妹當然不可錯過,但非有絕對把握,不宜冒險出手,因空空兒一擊不中還可遠飆,我們卻一擊不中,便壞了大事,在這為山九仞之際,最怕功虧一簣,委實等於一幅工筆掛圖之中,著不得絲毫敗筆。」

  宇文嬌向黃衫客拋了一個嫵媚白眼,嬌笑說道:「大哥放心,我懂得輕重,識得利害,決不會魯莽從事;適才之語,只是說萬一有這機會,擺在面前,便不妨給它來個當機立斷。」

  黃衫客連連點頭,正待答話,突然眼角一瞟,轉過身形,向約莫十一二丈以外的一座影壁,抱拳笑道:「壁後何人,是不是卜大總管?」

  影壁之後,「哈哈」一笑,果然轉出了「眇目張良」卜新亭的瀟灑身形。

  卜新亭這一現身,不禁使宇文嬌的一顆芳心為之「卜卜」連跳。

  她心跳之故,是不知適才自己與黃衫客所談的背後之言,是否被這位卜大總管聽取了去?不會聽見還好,萬一被他聽見……

  宇文嬌念轉未畢,面前人影略晃,卜新亭業已點塵不驚地,飄身縱了過來,向她目光一注,含笑問道:「宇文姑娘,你要來個什麼當機立斷?」

  這句話兒,問得宇文嬌的心跳加速,「卜卜」「卜卜」地,幾乎要跳出腔子以外。

  但轉念一想,覺得卜新亭既作此問,足見他只聞尾語,前面的話兒,不會聽去,機密並未洩漏。

  於是,這位也久闖江湖經多見廣的紅粉女傑,便定下心來,使神色盡量保持平靜地,面含微笑道:「我是與黃大哥在此閒談,覺得那『天機劍客』傅天華,十分陰惡,萬一撞在我們手中,便給他來個當機立斷,替谷主除此大敵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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