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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▼第二十二章 暴風雨過是春風

  他倆必須住另一家客棧。乾坤絕劍所住的客棧,已沒有單間可以讓他倆住宿。

  相距不遠處的另一家小客棧更小,兩座小單間,一座大統鋪,兩單間正好還沒有旅客住宿。這裏不是宿站,客棧平時也沒有幾個旅客投宿。房舍狹小,旅客如果有座騎,還得讓店伙牽至街尾近集場處的廄房上廄。

  辦妥落店手續,一陣忙碌,洗漱安頓畢,店伙先送寢具,再送茶水。單間其實可住兩三個人,是安頓有眷旅客的房間,如果有女客,才有僕婦送盥洗用水。如果全是男客,就得自己到天井的水井自行料理。

  荀文祥當然得到水井料理,簡單地洗漱就在水井旁。浴房在井側的右廂,夏天不可能有熱水供應,打水也得親自動手,小地方的客棧一切自理。

  剛洗完臉,抖落一身風塵,臉巾還在臉上抹來抹去,單間客房門外剛出來的鬼手琵琶脫口叫:「小心……」

  廊下飛縱而出的灰影,已到了荀文祥身旁。天井僅兩丈見方,人影一閃即至。

  鬼手琵琶位於他的前方,灰影是從他背後撲上的,怎敢用懾魂釘阻攔?只能隨喝聲搶入天井。

  他聞聲知警,扭身巾隨勢後拂,像是背後長了眼,知道身後有警。

  傳出一聲輕笑,他的巾突然上揚。

  虎腰被抱住了,輕笑變成大笑。

  鬼手琵琶也到了,一把便揪住抱腰人的右手臂。她綽號稱鬼手,抓人非常靈光,殺人也靈光。

  「嘻嘻……」抱腰的人大笑,是被他伸手在某處敏感地帶掏了一把所引起的。

  要是輕笑晚一剎那發出,洗面巾將像刀或鎚擊中耳門和後胸。掏敏感地帶的手,會造成嚴重的傷害。從身後接近,是犯忌的事,非常危險;因此武朋友很少在朋友身後親熱地挽背搭肩打招呼,反擊將非常猛烈,很可能致命。

  「怎麼會是你這冒失鬼?」鬼手琵琶臉色都變了,額上冒冷汗:「你知道雙方都有兇險嗎?胡鬧。」

  「人家高興嘛!」抱腰人是扮成襤褸小伙子的白鳳,被拉到前面來興高釆烈眉飛色舞:「我天天盼望荀大哥來,果然被我盼到了。范大姐,你怎麼也來了?看到你和他一起嚇唬那些人,我還嚇了一跳呢!他對你……」

  「他原諒了我。不要嘰嘰呱呱,到房裏說。」鬼手琵琶拉了白鳳往客房走:「原來那些人搜的是你,你孤身遠來這裏鑽入他們的網羅,真機靈呢!你的保鏢龍虎雙衛呢?共來了多少人?」

  「我是一個人來的,來了三天啦!」白鳳說話像連珠炮,喜上眉梢:「他們來了十幾天,派了一些人在州城逛來逛去,神氣得很。我們又不是惡霸,哪能干涉他們?我忍不住啦!跑來看他們到想要幹什麼。」

  「想抓你父女報仇,簡單明瞭。」踏入房的荀文祥說:「你們在信陽機警地早溜走三天,不然就可能被他們料理掉啦!你是否在南下途中……」

  「離開許州我就發覺不對了,後面有人飛騎緊跟。」白鳳得意洋洋:「威遠有許多人留在各地,根本不知道事情已經解決了,一旦發現我落單,怎肯放過機會?我不得不飛騎南奔,我爹還無法與人交手,不得不逃之大吉。嘻嘻,我夠機靈吧?」

  「呵呵!老王賣瓜,自賣自誇。獨自跑來冒險,就蠢得很啦!他們逗留不進,定有陰謀,你明知有危險,仍敢前來窺探,胡鬧。」

  「說真的,我們並不知道他們是跟來的人。」白鳳噘起小嘴:「雙方都沒正式打交道,我們也沒碰他們的人,他們應該講道義,禮尚往來不禁止我們活動呀!天殺的!金戈銀彈……」

  「不是金戈銀彈的人。」鬼手琵琶說:「是神刀鄧老狗,要報火焚瑞雲樓夜劫襄城大戶的恥辱,要把你們當強盜處治,這老狗才是真正的惡霸。」

  「原來如此,好險。」白鳳伸伸舌頭:「只隔一間家宅,馬上就要搜到我藏身的一家。我好焦急,手中沒有兵刃,闖出去也殺不出一條生路。天老爺保佑,讓你們及時趕到。」

  「天老爺是勢利鬼,才不會保佑你。」鬼手琵琶撇撇嘴:是荀兄弟心血來潮,特地和我趕來看究竟的,已跟在第二批爪牙後面好幾天了。也許真有天意的存在,讓我們三個仇敵化解仇恨之後,仍能重聚再續友情……」

  花了一番唇舌,鬼手琵琶把在信陽巧險的經過概略地娓娓道來。

  「金戈銀彈也不是好東西,買殺手滅口一定是他派人暗中進行的。」她最後感慨地說:「威遠有今天的成就,名列天下四大鏢局之一,就是他能暗中使用無所不用其極的齷齪手段,用盡心機而獲致的。為了保待聲威,保護鏢路的安全,不知犧牲了多少受波及者的生命。假以時日,他將榮登白道至尊的寶座,不信可拭目以待。」

  「不可能。」荀文祥持相反意見:「他已年過知命,精力不可能再增進,又沒有餘暇苦練,只能每況愈下,還能保持多少年銳氣?還能有多少精力管理千頭萬緒的局務?小欣,要不要我們先送你回去?」

  「休想趕我走。」白鳳做鬼臉:「萬里鵬不在,我正好補上風塵三俠的缺。以往想起來真氣人。」

  「唷!你氣什麼?」鬼手琵琶笑問。

  「你們以往口口聲聲自稱風塵三俠,把我排除在外,看成你們的跟班,怎能不氣?」

  「傳說中的風塵三俠,是兩男一女,怪不得我們把你排除在外呀!你還埋怨生氣?其實荀兄弟最喜歡的人是你,你才是他的跟班。你從沒替我縫過一件破衣,你心裏明白是不是?」鬼手琵琶忍作劇地伸手探她的胸懷心坎部位:「你的鬼心眼瞞不了我,你更喜歡他。但你老爹舒老邪,肯讓你在他身邊撒嬌耍賴嗎?」

  「要死啦!」白鳳拍了鬼手琵琶的手一記重的,臉紅似一樹石榴花:「誰說過風塵三俠一定要兩男一女?只要三個人就成。你不要也得要,你是大姐對不對?以往萬里鵬比你年長做老大,現在你做老大,應該感謝我才對。家父不是輸不起的人,很佩服荀大哥。連銀龍也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,希望日後能把銀衣使者改拜在他門下,進一步深研以神御音絕學呢!」

  「你願意嗎?銀衣使者很美……」

  「我當然不願意,廢話。」白鳳幾乎要跳起來抗議,臉紅紅瞪了荀文祥一眼。

  「廢話少說啦!」荀文祥不想捲入漩渦,他喜歡白鳳是毋庸置疑的:「小欣,知道銀龍的消息嗎?鄧老狗把銀龍列為首要目標,向外宣揚說你與銀衣使者,帶了幾個人,由玉骷髏率領殺入祥雲莊殺人放火。在信陽,我聽說他師徒遠走宿州……」

  「他們的確在我們動身之後,向東到宿州訪友的。」白鳳必定知道銀龍師徒的打算:「但聽家父說,他師徒不一定去宿州,還有些瑣事需要處理。萬里鵬父子本來要回百了谷的,後來卻和銀龍一群人同行,可能雙方要合辦某些事。百了谷主父子,不可能也去宿州。以後的事,我就不知道了。」

  「銀龍在信陽無意中走漏了消息,被威遠的眼線查出行蹤,鄧老狗親自帶了人在陳州,等候朋友會合,趕赴宿州對付銀龍……唔!不對。」荀文祥臉色一變。

  「怎麼啦?」鬼手琵琶看出他的神色有異。

  「了慧庵主曾經說過,鄧老狗曾派信使前來傳遞口信。又說,傍晚時分,再派信使來傳遞行動計畫,要提前三天向舒家發動襲擊。她不知道鄧老狗目下在何處發令。如果老狗真在陳州,這裏怎麼又有一個又鄧老狗遙控?」

  「對呀!老狗會分身術不成?」鬼手琵琶思路相當縝密悅敏:「這裏的兩批人,在舒家的大門口枯等,主事人卻用信使遙控,這些人居然在即將展開行動生死相拼前夕,不知道主事人在何處,豈不反常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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