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逸鳳引凰 | 上頁 下頁 |
八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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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題出在這七個刺客身上:他們的武功僅能算一流高手,而非超拔的高手名家。 荀文祥曾經面對許多超拔的、頂尖的高手名宿。他的經驗愈來貪豐富,而且心中早有應付意外的準備。七個人的外露殺氣與行動,已先一剎那撼動他的心神,在被對方殺氣鎖定的瞬間,採取保命的行動,爆發力連他自己也感到詫異,神動意發有如神助,在千鈞一髮中,不可思議地比暗器的速度快,幸運地脫出絕境。 面面相對,他有如金剛面對一群小鬼。 「范大姐,不要跟來。」他並沒回頭,但卻知道鬼手琵琶跟出來了。 「我要知道他們的根柢。」身後的鬼手琵琶驚魂初定,憤火怒升。 「不急不急。不可驚怒激勸,神情放輕鬆些。憤火一沖,武功只能一發即衰。」 七個刺客情緒穩定下來了,七雙怪眼狠盯著他,想要用懾人的眼神和凌厲的殺氣,壓懾他的氣勢。 「相好的,休管閒事。」中間列陣劍吟隱隱的留八字鬍壯漢,一字一吐聲震耳膜:「就算你小子與妖女有過命的交情,也該明時勢知興衰,智者不為。在下不問你的來歷,放你一條生路,你走,忘了今天的事,走!」 誘迫勁敵把力量分散,分而殲之是上策。 「咦!不是沖我而來的?」荀文祥意似不信:「閣下,你不認識我?」 「每天都有成千上萬年輕人踏上江湖路,誰知道閣下姓甚名誰?」壯漢拍拍胸膛:「你難道知道在下的來歷。在下該認識你嗎?」 「你們又是那座寺廟的大神聖?如果不是,就不必亮名號了,以免丟人現眼。」 「在下如果亮名號,你就不能走了。」 「我與范大姐是同甘苦共患難的知交,我不會走的。圖謀范大姐的人,應該知道我是老幾,至少也該在動手行刺之前,先打聽清楚她身邊有那些同伴,看是否會影響你們行刺的成敗;顯然你們是自信太過的外行刺客,但佈局卻有專業刺客的水準。老兄,誰僱請你們行刺的?范大姐並不認識你們。」 「在下……打!」壯漢突然下令攻擊。 七個人七種暗器,真像一陣暴雨,有大有小,速度相差有限。人隨在暗器後衝進,兵刃如排山倒海湧到。 荀文祥穿的是博袍,其實是夏日穿著的單面長衫,雙面才能稱袍,衫不但寬大,雙袖更是大有兩尺,拂動時有如兩面大旗,可以完全遮擋身軀。 罡風狂颳,勁氣迸爆,形成勁烈的爆發氣旋,暗器像是萬蜂歸巢,消失在大袖的依稀袖網內。 人群湧到,刀劍齊飛。短短的鐵尺已難看清形影,點打劈掃八方分張,撞入人叢波開浪烈,擊中人體的輕響聲如珠走玉盤,人影也像斷撒的紛珠。 兩衝錯三盤旋,人撒了一地,有些人發出厲叫,有些人摔倒就昏厥了。 最後撒出的一名大漢,劍發狠招迴龍引鳳,在縱出丈外時旋身發招,想阻止荀文祥追擊。 劍一出,這位仁兄便知道糟了,劍貼荀文祥的左側掠近,眼一花,叭一聲右頰挨了一耳光,眼前星斗滿天。接著左頸側一震,挨了鐵尺不輕不重的一擊,便失去知覺摔倒在草叢中。躺下處,另有一位同伴像具死屍。 七個一流高手刺客,片刻間便被擺平在地。 聖劍神刀那種超拔的、頂尖的高手名宿,在荀文祥面前也灰頭土臉。 *** 黑道朋友對付死仇大敵,是非常心狠手辣的。 鬼手琵琶氣湧如山,把七個人拖入樹林,先拉脫雙肩關節,再用腰帶綑住手腳。 七個人都被弄醒,荀文祥僅用輕手法把他們打昏而已。 第一個被拖出的是那位壯漢,雙腳被綑牢在一株樹幹上,拉彎另一株樹的一根橫枝,用帶栓住綑手的腰帶,壯漢的身軀,便半懸空被拉直,臉朝上僅腳跟沾地。 橫枝緩慢地要彈直恢復原狀,綿綿不絕的拉力,把人的全身骨骼慢慢繃緊拉鬆,痛苦十分綿長猛烈。 荀文祥心不狠手不辣,卻無法阻止鬼手琵琶報復。 「先查出他們的身分,弄清他們為何找你的原因,再決定如何處治他們好不好?」他在一旁插不上手,又不便動手拉扯:「看他們的路引,就知道他們的身分,也就可以猜出他們……」 「你相信路引?那都是假的。萬里鵬曾經給你三張,隨你高興,愛怎麼填就怎麼填。」鬼手琵琶不接受他的建議,拾起一段準備用來抽打的樹枝,在壯漢的胸口拖拂了兩下,鳳目中冷電森森:「我不可能與這種下三濫的貨色結下不解之仇,他們更沒有瘋狂突襲的理由。我要拆散他們身上所有的骨頭,問出他們行兇的目的。」 「鬼手琵琶,你不要問了。」壯漢痛苦地說:「咱們也沒有多少內情招供,因為咱們也所知有限。」 「是嗎?你是誰?」鬼手琵琶眼神略變。 「不必問了,范姑娘。有人以五百兩銀子要你的命,但必須在河南境外動手,不能死在河南境內。那人是誰,咱們是不問來歷的,這是行規。」 「我鬼手琵琶只值五百兩銀子花紅,真是悲哀。」鬼手琵琶是老江湖,一聽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:「可能是你們知道我的黑玉琵琶毀了,身分也隨之大減啦!這裏距邊境還有百十里,仍在河南境內,閣下,你得賠多少違約金呀?」 「相差不遠哪!只要沒有外人目擊,差百十里誰知道呢!咱們也是被迫不得不提前動手的。」 「怎麼說?」 「沿途你大搖大擺趕路,不像是逃命的人。昨天突然發現你有了同伴,咱們的風險增加了一倍。如果再多一兩個人,咱們毫無機會。你的黑玉琵琶雖然毀了,但用手發射懾魂釘,依然威力十足;除非周密配合用暗器突襲,咱們必定會付出重大的代價。咱們失敗認命,給咱們一個痛快,不怨你。我只知道這麼多,逼死我也是枉然,你動手吧!給我一劍。」 「我一定要知道誰出的花紅。」鬼手琵琶咬牙說:「不然絕不讓你死得痛快。」 「我不知道……哎……唷……」 鬼手琵琶扳了一下橫枝,張力陡增,彈力把人體猛然繃緊放鬆,壯漢痛得冷汗直冒。 「你招不招?招不招?」 「你剮了我,我也招不出所以然來。」壯漢絕望地叫:「委託的人也是行家,知道本行的規矩,咱們不能盤委託人的底,僅按規矩帶咱們認識事主。你在開封公然走動,咱們自己進行調查你的根柢,知道你是鬼手琵琶,如此而已。你想知道委託的人是誰,從開封有那些人要你死的方向查,應該心裏有數。而且指定不要你死在河南,範圍就縮小了許多。」 「不必浪費時間盤問了。」在一旁的荀文祥有點恍然:「如果在河南殺掉你,假仁假義的慈善面具豈不被揭掉了?不但被人認為不講道義,同時會被人看成有損聲威的丟臉行為,保不住地盤內的威信聲譽。死在地盤外,就與他們無關了。請人殺而不親手殺死你,他們可說非常夠情義啦!你如果用大嗓門指控他們的罪行,沒有人會相信你的。他們有許多能任意置你於死地的人才,那用得著做蠢事請殺手殺你?沒人肯相信你的指控會是事實。你的身分名頭,比他們低了八九級呢!」 「難怪我跟他們返回開封,他們絕口不提望牛崗結局的事,誠懇地向我道勞,送我一筆程儀打發我離境。原來是怕我洩漏他們的事,所以請不相關的人封我的嘴,好毒。」鬼手琵琶眼中怨毒的光芒熾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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