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逸鳳引凰 | 上頁 下頁 |
七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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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們後面一里左右,那六位大客商中有人認識在下,等他們到達,再將在下的用意相告好不好?」青袍人微笑著說。 後面里餘,果然有六人六騎,這幾個騎士皆作行商打扮,鞍後掛有馬包,鞍前有長鞘袋。 「哦!原來你是找他們的。」 「不,在下找你。」 「找我?閣下……」 「你閣下不是關中第一條好漢,號稱六指神龍的傅大俠傅天聲嗎?金戈銀彈以俠義柬將你請來,化裝易容護送紅貨,對不對?」 鏢局保暗鏢,所冒的風險極大,所保物通稱紅貨。 黑道朋友若是將紅貨弄到手,可以不必按規矩留鏢一月,雙方憑本事自行了斷,鏢局也不能傳俠義柬要求同道協助,只以憑個人交情請朋友助拳。 總之,暗鏢不丟便罷,丟了就可能永遠也找不回來。 六指神龍吃一驚,揮手示意馱隊速行。 「閣下不等那六位仁兄了?我不信你的紅貨能跑得掉。」青袍人說,左手一揮,銀芒破空而飛。 那是金戈銀彈的鴿如卵大銀彈,六指的神龍想阻擋已來不及了,第一匹騾仆地便倒,無聲無息。 騾本來就不會叫,躺下來就再也不起不來啦! 前面十二名挑夫一陣亂,全放下擔子,在貨籃內取了劍,急湧而至。 其他七名腳夫由兩人管往另四匹健騾,紛紛取出兵刃兩面一分,五個人圍住了青袍人。 六指神龍哼了一聲,緩緩欺近說:「閣下小小年紀,發暗器的腕力卻是上乘,不錯,老夫正是六指神龍傅天聲,閣下高名上姓呀?」 「等那六位仁兄到達,他們會告訴你的。」青袍人說。 六匹健馬正向崗上飛馳而來,騎士們已知崗上有警了。 「閣下不通名號不要緊,我傅天聲等不及要領教閣下幾手絕學,看是否配留下傅某的紅貨。」 「那你就上啦!等不等悉聽尊便。」 六指神龍抱拳施禮,說聲得罪,拉開馬步,一聲低叱,走中宮搶入,立掌無畏地登出。 當然,這是虛招,信不信由你。 青袍人卻不管是虛是實,來者不拒,等掌近胸口,伸手便抄,擒龍手急扣腕脈,宛若電光一閃。 他是荀文祥,敢於接受任何人的挑戰。 六指神龍反應也迅速捷絕倫,右手一收,左掌發如雷霆,噗一聲響,擊中了荀文祥恰好撥出的右手。 荀文祥對搏鬥已有相當豐富的經驗,左手一抄落空,順勢一掌吐出,拍在六指神龍的右肩胸上。 兩人同時暴退,都禁受得起沉重的打擊。 「你手腳之快,武林罕見,不過,下一次接觸,你將難逃沉重一擊。」荀文祥冷冷地說。 六指神龍臉色一變,伸手摸摸被擊的肩胸,眼中有難以相信的表情,似乎仍難以相信自己已被擊中了。 「老夫碰上了勁敵,咱們再拼一招。」六指神龍叫。 叫聲中,雙掌一錯,急步欺進,招發「上下交征」,其力發如山洪,用了十成武功豪勇地搶攻。 荀文祥了也急速迎上,「如封似閉」封住了,「上下交征」,趁勢回敬斜身深入,對方手上的如山勁道,在他的雙掌化招下消散於無形。 一聲冷叱,雙掌從化開的空隙中切入,連劈兩掌,有如電耀霆擊。 右掌如開山巨斧,重重地劈在六指神龍的左鎖骨肩窩上,左掌斜劈反削,也幾乎在同一眨間擊中對方的右脅肋。 「嗯……」六指神龍悶聲叫,登登登連退了三步,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失血,呼吸一窒。 荀文祥如附形跟進,掌發似奔雷。 人影一閃而至,一個挑夫打扮的人從斜刺裏掠到,鐵拳在五尺外遙攻,赫然是武林絕技撼山拳,與少林的百步神拳不相上下的絕學。圍魏救趙,逼荀文祥撤招自救。 荀文祥無暇傷敵,果然收掌自保,撤回的掌一挑,罡風驟發,與拳風行兇猛的接觸,異嘯乍起。 同時,荀文祥的左手已經連點兩指,挑夫渾身一震,身影一晃,突然直挺挺地向前一仆。 幾乎在同一眨間,荀文祥身形似電,已不可思議地斜身撞入六指神龍懷中,右肘噗一聲撞在對方的右脅上。 六指神龍再次暴退,喉間發甜,想嘔,卻又強行忍住了。 六指神龍臉色由蒼白變為泛青,眼中精光一斂,退出丈外搖搖欲倒,幸而被搶出的同伴扶住了。 挑夫也被抱回,人並未跌昏,但渾身已經發軟,說不話來,瞪著驚恐的雙目,任由同伴抱回。 「還有誰來試試在下的手腳?」荀文祥沉聲問,舉目四顧,臉上寒氣森森。 一名馱夫正要上前,蹄聲驟止,喝聲先到:「周兄請稍候,咦!你……」 六騎士皆作行商打扮,頭上的遮陽帽戴得低低的,鞍有的鞍袋皆暗藏兵刃,各自下馬取出刀劍向前接近。 先發話的人,挾著以布巾捲住的沉重九環刀,遮陽帽向上略推,現在整個臉部,是神刀鄧國安,冤家路窄。 接著到達的,是國字臉膛,劍眉入鬢,留了三綹美髯,絲毫未現老態的聖劍皇甫長虹,挾著布巾捲著長劍,氣度雍容神色安詳。 荀文祥呵呵大笑,背著手神色輕鬆,笑完說:「鄧莊主,真是人可何處不相逢,你想不到吧?你在家鄉,你官紳勾結,有官府替你撐腰,我荀文祥認了。目下家父母已經完全離開故鄉,留下的田地,你閣下的可以接收了。 「但願你今後留得命在,不然把大明的萬里江山,送給你,你也享受了不了,不要寄望留給你的兒孫享受,那是不可能的。 「因為在下即將返回故鄉,把你的祥雲莊殺個雞犬不留,今天我不殺你死你,要留你作為見證。」 聖劍皇甫長虹含笑上前,居然打破慣例抱拳搶先向晚輩施禮,和氣地說:「老朽皇甫長虹。小兄弟大鬧信陽的事,五天前老朽已接到快報知道一切經過。」 「哦!金戈銀彈南宮局主,還沒有逃來此地?」荀文祥冷冷地問。 「他可能會趕得到,是從許州趕來的,鄧兄在十天前,已知道你暗中派人把令尊令堂秘密接走了,有關這件事,此中……」 「皇甫長虹,在下與鄧莊主的事,目下已是次要的事,何不談談威遠的這筆紅貨?在下要把紅貨丟入汴河,閣下反對嗎?」 「小兄弟……」 「閣下,荀某不是來說道理的,你與劫鏢的強盜講理,老天爺!這不是白費唇舌嗎?你要是不反對,在下可要把騾子牽走了。」荀文祥豪氣飛揚地說。 荀文祥舉手一揮,臉上神色變得莊嚴肅穆,虎目冷光四射,瞳孔放大,衣袍無風而動,大袖向前一抖。 聖劍挾在左脅下用布捲住的劍,突然破空而飛,眨眼間落在丈六外的荀文祥手中。 不但聖劍大吃一驚,所有的人嚇得打一寒噤,身上冒冷汗,手掌全濕了。 荀文祥緩緩打開布卷,瞥了連鞘長劍一眼,慢慢拔劍出鞘,審視片刻,收劍入鞘拋過去說:「閣下號稱聖劍,死時該有劍在手,你們是自命不凡的一個一個上呢?抑或是一擁而上?請便。」 他露出這一手,真嚇壞了不少人,聖劍接住了劍,神色不再從容,悚然地說:「你……你真的會妖術……」 「就算是妖術吧!宇內雙仙曾經說過同樣的話,你練的是佛門禪功,定力必定不差,運起禪功心法,神鬼不侵,可降妖伏魔,現在你開始運功吧。」 神刀鄧國安解開布卷,一扳板鞘,九環刀一陣環響,光華熠目生花,向聖劍沉重地說:「皇甫老哥,他找的是我。殺人償命,欠債還錢,有道是冤有頭債有主,只好先讓兄弟與他了斷。」 南面坡下蹄聲如雷,十匹健馬絕塵而來。 荀文祥右手一拂,戒尺在手,沉下臉說:「你先來也好,你已經無法支使官府抄我的家,無法脅迫我父母了。 「縣丞荊若天的家,已在荀文祥的朋友嚴密監視下。周捕頭周應友一門老少十二口,我允許老少婦孺可以活,這裏的事一了,他們的報應就快了,作為官紳勾結者戒。今天我不殺你,你上吧!」 鄧莊主胸膛一挺,抱刀而立神色莊嚴,說:「荀小哥,我可沒脅迫令尊令堂,這件事也與荊縣丞周捕頭他們無關,欠債還錢,老朽一人作事一人當,你可否放棄慘烈報復的念頭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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