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逸鳳引凰 | 上頁 下頁
五七


  胡士俊不硬接,劍走輕靈,快速地閃過了正面,長劍從杖側楔入,急取向灰衣人的右脅。

  灰衣人身法奇快,扭身杖頭一挑,錚一聲錯開劍身,杖尾乘隙斜劈。

  在電光石火的剎那之間,兩人已換了三次照面,攻勢逐漸加快,兵刃上的勁道也逐漸加強。

  旁觀的絕劍雷一鳴,突然厲聲大叫:「混賬東西!我知道你是誰了,我要剝你的皮。士俊,退!」

  他疾衝而上,胡士俊則斜飄丈外脫出圈子。

  灰衣人一聲長笑,向農舍急撤。

  絕劍雷一鳴發出一聲粗野的咒罵,銜尾狂追。

  門內黑影飛射而出,狂笑聲震耳欲聾。

  屋右的果樹後銀影乍現,一個銀衣老叟大叫:「拼死這白道老狗殺才!」

  罡風大作,人影飄搖,四隻大袖狂野地揮拂,四隻肉掌吞吐如靈蛇。

  「噗噗噗……」掌袖接實聲連綿不絕,一黑一青兩個人影,瞬即展開了極為兇猛的搏鬥。

  銀衣老叟向鬥場逐步,一面走一面說:「雷一鳴,你不該現身的,這證明四川的寶船,已經提前下放了。難怪真的金戈銀彈迫不及待地趕到啦……哼!你還不配跟老夫動手哩……」

  原來胡士俊已經飛步趕到,毫無顧忌地挺劍進攻。

  銀衣老叟根本不屑拔劍,大袖一揮,硬捲攻來的長劍,「啪」一聲響,劍竟然被大袖纏住,但胡士俊被震得倒飄丈外,臉上變了顏色。

  薑是老的辣,胡士俊的劍,被大袖剋制住了。

  長笑聲震天,真的金戈銀彈南宮局主,終於率領四路總鏢頭出現了,從瓜棚方向掠入打麥場。

  「銀龍,今天把賬好好算一算。」南宮局主飛掠而上。

  銀龍卻向屋倒退,一面大叫:「畢老兄,走也。」

  與絕劍雷一鳴徒手相搏的人是玉骷髏畢天奇,雷霆萬鈞的快速攻勢,逼得絕劍雷一鳴無法抓住拔劍的機會。

  雙方功力相當,撤出毫不費勁,聞聲收手飛退,在一陣震天狂笑聲中,跟著銀龍如飛而去。

  遠出兩里外,玉骷髏說:「紀兄,你引走他們,我繞回去收拾南宮老狗後面的人,回頭見。」

  老鷹的身法快得駭人聽聞,往雜林中一竄,三兩閃驀爾失蹤。

  人算虎,虎亦算人。

  金戈銀彈不上當,追不到一里便抄側方出坡繞走。

  他只看到銀龍和玉骷髏二人同時撤走,卻不曾看到兩老魔其他的黨羽,便知對方早有準備。

  他當然也早有準備,誰犯的錯誤最少,誰就是勝家。

  後面跟來的絕劍雷一鳴,卻不知道前面的金戈銀彈已經轉向,樹林中視界有限,金戈銀彈的人又是悄然折回,因此仍向前覓蹤跡跟進,兩個門人胡士俊與玉扇書生申士傑,在後面戒備著。

  胡士俊的功力比師弟玉扇書生深厚,所以走在最後,留意對方動靜。

  到了金戈銀彈轉向的林子裏,雜草荊棘留下來的痕跡一看便知。

  絕劍雷一鳴一怔,站在遺痕前面惑然不解地說:「蹤跡一分為二,南宮兄走的是那一條路?」

  玉扇書生跟上,察看片刻說:「看不出履痕腳印,很難分辨南宮局主是往那一方面走的。師父,反正我們與他們是不同路的,不一定要跟在他們後面策應,而且他們也一定對付得了銀龍。」

  絕劍左右看看,最後說:「看情形,南宮兄不可能將老魔追上,我們再跟下去,也只是白費勁。這樣吧!向左追追看。」

  剛走了二三十步,後面的胡士俊突然大叫了一聲,向前一仆,奮餘力著地向側方急滾。

  中間的玉扇書生一聲怒吼,回身揮扇反撲。

  黑影疾退十餘步,是玉骷髏,他張狂的大笑著說:「逐一清除,這是第一個,哈哈哈哈!」

  絕劍雷一鳴人如箭離弦,超越玉扇書生狂追,一面急急叫道:「不要跟來,照顧你師兄。」

  玉骷髏飛掠而走,一面怪笑著說:「來吧!等你的爪牙快死光了,我玉骷髏再與你公平決鬥。」

  絕劍知道短期間不易追上,止步厲聲咒罵:「你這大名鼎鼎的宇內三魔之一,竟然向一個晚輩偷襲,無恥已極,你算是人嗎?狗都比你高一級。」

  玉骷髏背著手站在一株大樹下,嘿嘿怪笑道:「姓雷的,你少臭美,老夫在替你保全聲譽,你卻不知感恩,真是狗咬呂洞賓,不識好人心。如果老夫與你決鬥,你的門人關心你的死活,冒失地偷偷從後面向老夫動手腳,你還有臉活著嗎?老夫成全你,你居然不知好歹,真是豈有此理。」

  絕劍雷一鳴大踏步向他接近,厲聲叫道:「現在只有你我兩個人,你不會再逃走了吧?」

  玉骷髏向後退,獰笑著說:「說得好聽,威遠高手齊出,你以為老夫會被你纏住,等他們到來要我的老命?

  「別說了!我玉骷髏說話算話,時機一到,你我將有一場公平的、勢均力敵的生死決鬥,但不是現在,再見了,哈哈哈……」

  狂笑聲,轉身如飛而去。

  這種令人氣血翻湧的笑聲,對絕劍雷一鳴這種內功已臻化境、定力超人的高手來說,已沒有多少作用了。

  而後面正在救助師兄的玉扇書生,卻大叫一聲,雙手掩耳伏臥在地上,陷入了半瘋狂境界。

  絕劍急掠而回,急叫:「全身放鬆,不要運功抗拒……咦!」

  在十餘步外,他突然發現兩愛徒身側不遠處,一株大樹幹旁,站著一個臉色奇冷的英俊年輕人,這年輕人所穿的青袍又寬又大,站在那兒背手而立不言不動,如不留心,真不易發現。

  笑聲已落,顯然,剛才玉骷髏所發的奪魄神音,對這年輕人毫不起作用,而他的愛徒卻狼狽萬分。

  玉扇書生脫力地伏臥著,一時還不能復原站起。

  他急忙察看昏迷不醒的胡士俊,發覺是肩背挨了一掌,傷並不重,是倒地後痛昏了的。

  他當然明白,老魔手下留情,要不然這一掌足以拍碎整個肩背。

  「你是誰?」他向年輕人沉聲問。

  「他知道在下是誰。」年輕人向玉扇書生一指:「我知道你是四川那些官大人,花重金請你留意珍寶的安全。

  「由於你與威遠鏢局的交情不薄,你替威遠搭線承保那些珍寶,可把威遠害苦了,你真不夠朋友。」

  口氣不善,充滿了冷嘲熱諷。

  「看來,這小輩也是銀龍的人了?」絕劍雷一鳴突然臉色一沉:「你已經脫不了身了!」

  「如果在下是銀龍的人,你這兩個寶貝門人不死也得脫層皮。」年輕人否認自己身分,讓絕劍安心:「閣下,你我來一次豪賭,你敢不敢?」

  「老夫不是賭徒!」

  「不是賭徒才賭得更兇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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