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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六二


  「不可能的,沒有總秘壇發出的信號,根本不知該在何處聯絡。以往我們至各地分壇辦事,總壇便要我們帶了信記,指示至某地安放信號定下口信,屆時便有人前往聯絡,我們自己是不可能自行與分壇聯絡的。」

  「你們在洛陽辦過事嗎?」

  「辦過,那已是兩年前的事了。那次總壇指示,帶了一朵白花一朵紅花,於日落時分,放置在利民里招福寺的山門右石階縫中。次日一早,洛陽分壇便派人前來連絡,送來應用之物與嚮導,完事立即離境,根本不知洛陽分壇的底細。」

  女飛衛哼了一聲,說:「崔爺,賤妾倒有與他們接觸的妙計。」

  「公孫姑娘有何妙計?」

  「他們正在搜殺我們,只要我們現身,還怕他們不派人前來行刺嗎?我們是誘餌,他們會來吞……」

  崔長青呵呵笑,說:「公孫姑娘,你這妙計不啻惹火焚身,插標賣首,算了吧。現在,你們唯一要做的事,是盡快離開洛陽,我一個人辦得了。」

  「我們留下助你一臂之力。」花蕊夫人義形於色地說,語氣誠懇。

  「不!」他斷然拒絕,站起活動手腳,又道:「人一多,他們便會提高警覺,對我極為不利,在下要找地方歇息,諸位該早作打算了。」

  「是的,我們該早作打算了。」花蕊夫人苦笑道,嘆口氣又說:「那位會主一日不死,我們也一日見不得天日,想起來委實令人寒心。」

  他佩上木劍,笑道:「你們總算出了一口怨氣,我還得向水裏火裏闖呢!我保證我會盡力誅殺此獠,宰了他,咱們大家都能鬆口氣,諸位請靜候消息,也許不至令諸位失望,咱們就此分手,後會有期。」

  他回到南關洛岸旁一座藏身的廢屋中,換了血衣,心中愈想愈恨。他在心中發誓,務必將這位神秘莫測的會主拖出置之死地。

  他在等候黑夜光臨,白天不宜在城內亂闖,天色尚早,他埋頭大睡養息。

  他在想,紅綃魔女出現相助,追逐無影叟,不知追到何處去了?天下雖不小,但也不大。他記得,離開膠州不久,曾在路旁一座小村屋旁,看到紅綃魔女主婢的身影。那時,由于吉絳姑主婢在旁,不好出面打招呼。哪想到在需要援手的緊要關頭,紅綃魔女主婢卻恰好及時趕來相助,豈非異數?

  他感到心情十分舒坦,這期間交了幾位聲譽不佳的異性朋友,在急難中皆能得到她們的援助,誰說這些人都是毒如蛇蠍沒心肝的妖婦。

  反之,似乎在俠義英雄中,除了林白衣之外,他似乎在他們那兒,並未獲得多少好處,未免令他感慨係之。黑龍幫的兄弟們,雖是黑道人,但一個個都算得是有血性的英雄豪傑,事實如何?他為友報仇,與血花會周旋,但黑龍幫的人,始終不見出面相助,蹤跡不見,委實令他感到不滿。如果黑龍幫肯出頭,憑他們的江湖潛勢力,加上他敢追敢拼的勇氣,血花會必將無所遁形,早該收了這盤殘局了。

  他有點灰心,動了退江湖的念頭,他想:如果我是黑龍幫的人,該有何感想?

  入暮時分,在城門關閉之前,他到了西關。

  周公廟佔地甚廣,頗富園林之勝。周公是最先經營洛邑的人,他在此定居兩載,最後平王東遷洛邑,洛陽便成為第一朝都會。他的廟規模宏麗,理所當然,到了唐朝,廟內加供了孔子,因此更是完備,大殿的建制改為明堂,定鼎堂前加建了杏壇。每年祭孔大典,城南郊的伊洛書院,城東南的河南府學,東關的洛陽縣學,都派有教授與生員子弟,前來行禮如儀。目前府衙派有人來加以管理,只許官方人士與及地方名流士紳入內瞻仰,閒人免入。

  廟門向南開,前面是巍峨的文昌閣,再前面便是廣場,宏麗的石牌坊兩旁,是停車轎的地方。再前面是大街,兩端各有一座牌坊,牌坊前各有兩塊巨碑,分刻著下馬;肅靜。這條大街不算大,禁馳車馬,廟後方是西關大街,是向西進入關中的大道。

  廟左右,有不少廣廈不像是江湖人容身的處所,陸二怎會住在這附近?

  崔長青到了周公廟,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光了。但廟附近卻顯得冷冷清清,夜市在西關大街。

  街道廣闊,但兩旁的門燈光線有限,都是些廣宅大院,每一家佔地甚廣,門燈只有兩盞,因此,入夜便顯得冷冷清清。

  白天,他不敢前來探道,以免落在公人眼中。晚間前來找人,委實不易。

  街上有三五個行人,悠閒地往來。他到了廟右,攔住一位中年人抱拳一禮,笑道:「大叔請了,小可冒昧,有事請教。」

  中年人不住打量著他,回了一禮問:「小哥有何見教?」

  「小可向大叔打聽一個人。」

  中年人呵呵笑,說:「老天,洛陽城約有八九萬人,你……」

  「小可打聽的是這附近的人,姓陸,叫陸二。」

  「陸二?這附近的人?」

  「是的,他曾任中州鏢局的鏢師。」

  中年人向廟右第一家大宅一指,說:「那一家姓吳,叫西關吳家,吳大爺曾是中州鏢局的管事,你可以去問問。」

  「謝謝大叔指引,打擾了。」

  「不必客氣。」中年人說,崔長青頷首為禮逕自走了。

  他向前叩門,院門開處,位老態龍鍾的老家丁當門而立,瞇著老眼打量著他,問:「貴客你找誰?你是……」

  「這裏是吳府嗎?小可請見吳爺,有事請教,」

  「哦!你與家主人認識嗎?」

  「這……慕名造訪……」

  「抱歉,家主人今天不見外客。」

  「老伯……」

  「家主人約定與朋友聚會,已吩咐下來不見外客。」

  「請老伯方便一二,小可耽擱不了多久。」

  「這……你貴姓?」

  「小可姓崔。」

  「好吧。請稍候,老朽入內稟報,家主人見不見你,不敢料定。」

  「務請老伯成全。」

  老家丁掩上門,不久,重行開門外出,歉然道:「崔客官,抱歉,家主人的朋友陸爺快來了,請明日再來。」說完,便待掩門。

  崔長青心中一動,抵住門問道:「吳爺約會的陸爺,是不是關林的陸二爺?」

  「是呀!你……」

  「小可正是前來求見陸二爺的,有要事相告。」

  「哦!這……」

  「老伯,請行個方便……」

  老家丁拉開門,說:「這樣吧,你到書房等候,陸爺來時,老朽再派人相請,可好?」

  「小可感激不盡,謝謝。」

  他進門不久,老家丁重行外出,取下一盞門燈籠,搖了三次再重新掛妥。

  街東的小巷口暗影中,有人發出一聲大喝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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