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俠影紅顏 | 上頁 下頁 |
二五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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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後不久,崔長青從河向北行,走的是城外。 打扮仍是黑衣披灰直裰,臉廣洗去易容藥,回復本來面目。 沙棠木劍用布囊盛了,握在左手。 越過東西官道,從洛陽縣學東面繞出,進入了銅駝街。 這條大名鼎鼎的街道,目前已成為小巷陋閭,往昔的太尉、司徒兩坊,已成為破落戶的聚居所了。 他看到了一處破敗的大院落,裏面建了拴馬欄、馬廄、料倉。 院門南首不遠,是一座不起眼的老君祠,據說這是孔夫子與老子把晤的地方。 他上前踏入院門前的石階,上面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門房笑嘻嘻問:「爺臺,有事嗎?」 他上階堆下笑,說:「勞駕通報,在下請見馮爺。」 「哦!你是……」 「我是他的朋友,有事相商。」 「哦!請進,請進。」 「謝謝。馮爺在家嗎?」 「在,在馬廄與客人相馬,爺臺在門外小候,小的這就去請……」 「不必了,在下此來,也是為了牲口的事,請帶在下到馬廄找他。」 門房略現遲疑神色,但點頭道:「也好,請隨小的前往馬廄。」 他看到幾名馬夫,怪的是這些馬夫皆不理會客人,一個個埋首工作,見有人走近便掉首他顧。 馬廄前有四個人,正在指手劃腳低聲交談。相距約三十步,其中一人抬頭道:「來了,迎客。」 四人雙手插腰,目迎不速之客。門房向崔長青淡淡一笑,伸手虛引道:「馮爺在前面,客人請便。」說完,不等答覆便掉首自行轉身逕自走了。 他開始生疑,心中疑雲大起。整座馬圈並沒有多少人,馬也僅七八匹,一個馬販子怎麼沒有三五十匹馬?再就是那位門房,怎麼輕易便將客人帶入?一不問名號,二不問來意,豈不邪門? 但他已無暇多想,反正人已經照面了。 四個人並未迎出,冷然等候他接近。 他急步上前,在丈外抱拳一禮,笑問:「請教,那一位是馮爺馮海?」 一位身材高大,留了虯鬚的中年人頷首道:「區區馮海,尊駕高姓大名,有何見教?」 「在下劉六。」 「劉六?咱們見過嗎?」 「聞名久矣,恨未識荊,久仰久仰。」 「好說好說,請問劉兄有何見教?」 「來向馮爺討消息。」 「討消息?你是說……」 「馮爺與陸二兄交稱莫逆,因此……」 「且慢!你說那一位陸二?」 「哦!陸二還有幾個?」 「不錯,在下認識三位陸二,你是指……」 「東關內迎恩寺……」 「哦!是他?你……」 「前來請教馮爺,是否知道他的下落。」 「他早些天便失了蹤。哦!也許包仁知道他的去處,你可以去問他。」 「哪一位包仁?」 馮海伸手向後園一指,說:「從右廂一直走,後面有座小亭,他帶了兩位工人,在整理那些一無是處的假山,你可以去找他問問。」 「謝謝。」 「你去吧,在下無暇奉陪。」 目送崔長青的背影消失在後園,另一名大漢低聲道:「果然不錯,是黑衫客崔長青。馮三哥,你快走!」 三哥一怔,說:「怪事,我為何要走?」 「恐怕咱們這些人皆留他不住,他會再來找你。」 「算我一份。」 「不行,你會被他迫供的。你一走,咱們即使失敗,他也無法得到陸二的消息。」 「哦!可是……」 「不要可是了,快走,快前往周公廟,通知老班一聲,火速把神鷹護衛引至老班處埋伏。」 「你認為他還敢去找老班?」 「如果咱們留不下他,他非去不可。這小子膽大包天,無所畏懼,頑強固執,不會輕易放手的。快走,遲恐不及。」 後園佔地甚廣,可是由於乏人整理,而至亭臺頹敗,草木凋零,野草侵階,荊棘叢生。一座半坍的小亭附近,有三位青衣人正在用鐵棍撬起一座假山石,埋首工作,不知有人接近。 崔長青撥草分枝而至,相距十餘步外便高叫道:「哪一位是包仁兄?」 其中一人並未抬頭,以背相向,說:「叫,叫魂嗎?有話就講,有屁就放。」 崔長青走近,心想:「這位仁兄火氣可真夠旺的。」 他並未打算動武,只要探出陸二的下落便可,到了對方身後,說:「包兄請了……」 話未完,包仁倏然轉身,鐵棒一揮,風聲厲號,大旋身來一記「迴風掃葉」,以雷霆萬鈞之威,出其不意攔腰便掃,狂野絕倫。 想避開這突如其來的猝然猛擊,難似登天。崔長青毫無防備,大劫難逃。 棍來勢似奔雷,他百忙中一手用巧勁相撥,用腰背承受兇猛一擊,已來不及運功護體,也不敢運勁相抗。 「唉!」鐵棒著肉。 「砰!」他跌出丈外,手腳一軟。 大漢歡欣欲狂,興奮地叫:「我打死他了,打死他了!」 另一名大漢走近,笑道:「黑衫客如此下場,委實令人惋惜。咱們快把屍體放上車,呈送會主請賞。」 第三位鷹目炯炯的中年人說:「不,把腦袋帶走,方便些,我來砍。」 說完,從右旁取出一把單刀,走近又道:「崔長青,不要怨我,我並不想要你的頭,但是你的頭確是值幾個錢……」 話未完,刀光疾落。 崔長青突然急滾,一躍而起說:「你們該將在下的屍體呈送會主的,在下真不想與你們動手,打草驚蛇。」 四人大駭,火速四面一分,形成合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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