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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四九


  崔長青心中一震,但仍沉著地說:「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死神姜四姑,久仰久仰。」

  姜四姑格格嬌笑,說:「江湖上與我死神打過交道的人,能逃得性命的屈指可數。我給你一次機會。」

  「死神的機會,令人不寒而慄。」他冷冷地說。

  「舍弟要與你公平一決,你好好把握機會。」

  他瞥了鬼手喪門一眼,波波一笑道:「世間值得拼命的事只有兩件,名與色。姜兄,你拼命理直氣壯,振振有辭,我不怪你。」

  「少廢話!在下要出手了。」鬼手喪門不耐地叫。

  「你隨時皆可出手。」

  鬼手喪門大喝一聲,伸手便抓,手掌已變成灰藍色,五指似乎油光水滑,指甲尖利,真像是鬼爪,但見爪影閃電似地抓來,控制了胸腹的要害。

  手爪有毒,沾不得。他側飄八尺,說:「你沾不了身。老兄,用毒爪傷人,這叫公平嗎?」

  說話間,他連換了四次方位,避開四爪。

  雙方都快,好在官道寬闊,奔東逐北毫無阻礙。崔長青似無出手的機會,不敢以手腳與對方的毒爪接觸,完全處於挨打局面,只能躲閃竄走。

  鬼手喪門連發十餘招,勞而無功,怒火漸熾,出手更是肆無忌憚,雙爪像是靈蛇,八方追襲銳不可擋,貼身搶攻形如瘋狂。

  崔長青保持警覺,快速閃動移位,避免對方近身施爪,一面留心對方的招路,尋找反攻的良機。同時,他得留意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死神姜四姑與胡綺綠,這兩個鬼女人已經等得不耐煩,躍然欲動,隨時有加入或偷襲的可能,他必須加意防範。

  官道西端蹄聲入耳,黃塵滾滾。

  死神姜四姑突然叫:「要活的,大弟。」

  鬼手喪門左爪一抄,迫住了崔長青的退向,飛身搶入,貼身了,右手五指如鉤,抓向崔長青的臉部,眼看要得手了。

  崔長青突然仰面跌倒,一抓落空。

  「噗!」一腳挑中了鬼手喪門的小腹。

  要不是鬼手喪門機警,及時吸腹硬將搶入的身軀止住,下體急收,這一腳必定挑中下陰而非小腹。

  「哎……」鬼手喪門厲叫,俯身下蹲。

  人影似電,綠影飛射而至。

  崔長青剛站起,綠影已到了丈外。

  「啦啦啦……」五枚毒針全射在崔長青的背心,毒針全被震斷。

  崔長青一躍三丈,向路北的山林飛奔。

  另五枚毒針跟蹤射來,但已射不上他了。

  死神奔向鬼手喪門,驚問:「大弟,怎樣了……」

  「我不要緊,姐,去追他。」鬼手喪門大叫。

  「他已中了五枚毒針。」

  「可是,他……並未倒下……」

  「這小輩內力渾厚,可能已自行閉住經脈,但支持不了多久的,讓他死在山上餵野獸吧。」

  「快!綺綠已追去了。」

  「大弟……」

  「不要管我,去追。」

  兩名車夫已奔到,叫:「小的照顧少爺。」

  死神說聲「當心些」,向遠去了的胡綺綠背影急追。

  兩名車夫扶起了鬼手喪門,這位仁兄臉色蒼白,吸口氣揉動著小腹,說:「不要管我,我去追,替那小狗收屍。」

  兩車夫不敢相阻,目送他進入山林。

  蹄聲已近,八位男女騎士絕塵而至。

  第三名騎士是白衣飄飄的林白衣,第四騎是北丐。人如虎馬如龍,人風塵僕僕,馬渾身汗水,狂風似地馳過兩名車夫身側,向洛陽飛馳。

  路南兩三里是澗河,路北里餘是邙山西脈,連峰亙岫,山勢西延,草木蔥蘊,起伏不定。

  崔長青雖有金甲護身,但胸背以外仍然是弱點。他對有毒的細小暗器深懷戒心,死神姜四姑的毒針出奇地霸道,他不得不作脫身的打算。

  到了一處山口,止步扭頭一看,胡綺綠正在狂追,相距在百步外。他一咬牙,向草叢中一鑽。

  胡綺綠不知他已潛伏在草中,分枝撥草循蹤狂追,突覺地面痕跡消失,不由一怔,說:「他應該倒了,怎不見屍體?」

  不見屍體她不甘心,發瘋般向左右窮找。不久,她欣然叫:「找到了,果然死了。」

  崔長青側躺在草叢中,像是死了。

  她兇狠地拔劍出鞘,咬牙切齒地說:「不分了你的屍,此恨難消。我要碎裂了你,再將你的頭交給官府示眾。畜生!你也有今天。」

  劍倏起倏落,砍向崔長青的頸脖。

  崔長青倏然翻身,一腳斜撥。

  「噗!」踢中胡綺綠的右腕。

  「啦!」劍脫手飛落三丈外去了。

  胡綺綠大駭,連退五六步。

  崔長青一躍而起,垂手而立,恨聲道:「女人,你的心好狠,好毒。」

  胡綺綠拔出衣下暗藏的匕首,咬牙切齒地說:「我要和你拼了。」

  他長嘆一聲,口氣一軟,問:「胡綺綠,你為何如此恨我?」

  「你還說?你這沒良心的畜生!」綺綠綠尖叫。

  「好吧,你要我怎辦?」

  「我要你死。」

  「別無商量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可是,你殺不了我。」

  「要不,你娶我。」胡綺綠口氣一軟,嘆口氣又道:「我對你是一片癡心,你始亂終棄斬情絕義,你對得起我?」

  「聽口氣,你似乎對我餘情未絕呢。我問你,你仍然愛我嗎?」

  「那還用說?我這人敢愛敢恨,你不娶我,我就殺你,愛恨分明,你該明白了。」

  「我不懂女人,尤其不明白你。」

  「什麼意思?」

  「你口口聲聲愛愛恨恨,既然你對我仍然未能忘情,死心塌地要我娶你。但據我所知,你追逐我這段時日,曾經有過不少男人,那又為什麼?」

  「我對他們毫無情愛可言,有的只是利害關係。但對你,我是……」胡綺綠毫不臉紅地說。

  「對我你是一廂情願,情深愛深?」

  「是的,此心天日可表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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