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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五


  「我願替會主補償你的損失,夠了吧?」

  「要你的頭,你能答應?」

  薛香君淡淡一笑,輕掠鬢角說:「只要你說一聲,我會自己把頭砍下來給你,不勞閣下動手。」

  他也淡淡一笑,說:「可惜在下對你的玉首毫無興趣,你對血花會倒是忠心耿耿呢。」

  「崔爺……」

  「你說你作得了主?」

  「是的,會主不在,我這內堂三女之首,有權決定一切,目前也是代理會主的人。」

  「好,你聽清了。其一,我要女飛衛公孫秀,與鐵琵琶呂三娘子,限日落之前,將她兩人送到州城北郊法場。其二,解散血花會,不許你們再賺這種傷天害理的造孽錢。這兩件事,你辦得到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不然,在下對血花會的人,見一個殺一個,絕不慈悲。」

  「我答應你。」薛香君斬釘截鐵地說。

  「好。如果你辦不到……」

  「崔爺可以任意而為。」

  「好,日落前,咱們北郊法場見。」

  他兜轉馬頭,向州城方向絕塵而去。

  ***

  五龍谷秘窟已被大火所毀,二十餘名血花會劫後餘生的男女,在谷東不遠的一座三家村中暫且棲身,立即開始計議,商討如何善後。

  薛香君對崔長青所提的條件頗感意外,對他逕自離去更感困惑。這明明是有意放血花會一條生路,難道他另有陰謀?血花會不易重視信守的幫會,他為何如此自信,逕自離開了山區?是不是有意引他們上鉤?找機會把他們一網打盡?

  二十餘個驚弓之鳥,能商討出什麼好結果來?地煞壇主奪魄神針郭天容已是嚇破膽的人,神色倉皇地說:「說來說去,都是花蕊夫人的不是;上次派她們去調查黑龍幫的去向,不但未能查出楊幫主的下落,而且為逞一時之快,命女飛衛和鐵琵琶殺了三眼韋陀和虯鬚客,忘了會規,下手時落在他人眼下,連累本會落得今天的下場。」

  天罡壇主苦笑道:「郭壇主,目下不是埋怨誰的時候,會主授權給花蕊夫人行事,執行中有錯誤勢所難免。」

  「有錯誤就得受懲處。事關本會存亡續延,咱們必須為本會的前途打算。」奪魄神針暴躁地說。

  薛香君沉靜地注視著奪魄神針,神色肅穆地說:「郭壇主之意,是接受黑衫客之條件?」

  奪魄神針冷冷地說:「這得由會主定奪,本壇主只想提供管見而已。」

  天罡壇主大聲道:「咱們實力仍在,這些小挫折算不了什麼,愚意認,本會絕不在崔小輩的暴力下低頭。」

  會主冷冷一笑,說:「諸位不必為此事爭論了。本會主已有周詳打算,咱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經過大風大浪,好不容易創下這份基業,豈能就此斷送在一個江湖小亡命手中?」

  「會主之意,咱們仍可一拼?」地煞壇主問。

  會主冷哼一聲道:「諸位要知道,本會所作的買賣極為機密,雖則會友遍天下,其人數實並不多。這種買賣生意有限,利潤並不豐,每一地區在通都大邑設壇,每一壇僅一至三人,人多了養不起,人少了不敷調配,雖則迄今利潤有限聊可自給,但血花會的字號總算叫響了,爾後本會的買賣當然不限於刺客,等到時機成熟,便可大展鴻圖另闢財源。姓崔的單人獨馬,本會焉能就此認栽?只要度過這次難關,再圖發展並不為晚。」

  薛香君接口道:「會主之意,今晚仍由本堂主至北郊法場應約,本堂主動身之後,會主與諸位立即化整為零,各自設法脫身,下月初在河南府龍門秘壇聚會。在聚會之前,諸位必須通知各地秘壇,暫時停止活動待命。」

  會主吁出一口長氣,說:「在崔小畜生未授首之前,一切活動必須停止,不許任何人再使用本會的名義出面與人交涉,不許使用血花標誌。」

  「請問會主該如何對付崔小輩?」天罡壇主問。

  會主冷冷一笑,說:「由本會主親自對付他。」

  「可是,那小輩藝業功臻化境……」

  「俗語說,明槍易躲,暗箭最難防;本會主自有妙計。同時。會主要自己去請一些江湖奇人武林名宿,全力謀圖這小畜生。本會主唯一要求諸位的是,各地秘壇務必盡全力供給本會主有關小畜生的消息,但切記不可出面,更不可自以為是,認為有機可乘,便逞強出手自取滅亡。從現在起,各位即使眼見小畜生倒斃路旁,也不可即時趨前探視,如果不幸落在他手中,後果不堪設想。現在,咱們不動聲色,等堂主動身時,候命動身各自設法脫離險地。」

  門外搶入一名會友,神色慌亂地說:「上稟會主,右側山麓有人窺伺。」

  會主點頭道:「不是崔小畜生,不要緊。小畜生已進城去了,咱們離開時,天色已是不早,天一黑,誰也無奈咱們何。小心戒備,切記不動聲色。」

  「是,屬下理會得。」會友應諾退去。

  薛香君帶了兩位女伴,乘了健馬踏著斜陽餘暉,不徐不疾地馳向解州城。

  城北郊、俗稱北校場,本州丁勇每日在此檢閱一次,因此稱為校場。本州決囚,除了重大刑案被判斬立決的死囚,在十字街斬決示眾之外,每年秋後決的死囚,皆在北郊校場處決,所以也叫法場。平時,日落城門一閉,北校場人煙絕跡,據說這一帶的惡鬼時出祟人。

  薛香君三人三騎,繞東門而過,座騎開始狂奔,到了三里外的鹽池旁,沿池旁小徑疾趨池西防堤旁的一座小村莊。

  在村前下馬,她向兩女伴說:「你們在此稍候,小心些。」

  她在村民好奇的目光注視下,在一座茅屋前止步,伸手輕叩柴門。

  「誰呀?」裏面有人問。

  「是我,解州來的。」她答。

  「那一處解州?」

  「紅花落日,榴火映山紅。」

  柴門拉開了,迎出來的是一位老村婦,訝然叫:「咦!堂主親來……」

  「裏面說話。」

  「是,堂主請進。」

  柴門重閉了,兩人入廳,薛香君說:「三娘子,易裝,帶上你的鐵琵琶。」

  「是。屬下遵命。請問堂主,黑衫客的事怎樣了?」

  「他已進入山區。」

  「會主不是要投奔分雲嶺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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