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俠影紅顏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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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血花會的人被兩位姑娘擋在天井中時,他已經得林白衣金丹之助,腹痛停止人即清醒。金丹提起了他潛藏的精力,雖則仍嫌軟弱,但已可行動自如。 不久,有人侵入房內,衝入內房開始亮火摺子找地窟,卻忽略了側房靜靜在床上養神的他。 他終於強敵真力,悄然下床,取了床頭上所掛的沙棠木劍。這把劍,是在真定府失落在紫雲仙子手中的,紫雲姑娘已決定物歸原主,掛在他的床頭。 這把神奇的沙棠木劍,奇在分量輕,而又有劍的長處,發勁一擊卻重逾千鈞,而持劍的人毫不感到沉重,而且不怕被對方的兵刃所傷損。由於分量輕,因此宜於久鬥,輕則可運用自如,出招快速可搶制機先。有此神劍在手,劍術名家不啻如虎添翼。 他悄然接近兩個黑衣人身後,大喝一聲,木劍一舉,招發「分花拂柳」,正在撬動地窟門的兩個黑衣人,毫無閃避的機會,背心要害各挨一劍,應劍而倒。他啟開後門,幽靈似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 為免毒發身死他必須擱下身外事,千緊萬緊,性命要緊,保不了命,一切皆是枉然。目下,唯一能救他的人,該是那位風塵怪傑長春老人。 他在鎮外的農舍中,偷了一匹座騎,向背疾馳,要趕到龍角山去找長春老人救命。 當天入暮時分,他趕到昔日與蠍娘子養傷的荒野小茅屋,座騎已經不支,總算被他趕到了。 怪,一整天,腹痛並未猛烈地發作,僅有幾次小隱痛出現,大概是被林家的靈藥保命金丹壓下去了。 好不容易趕到了地頭,卻又令他憂慮不安。上次與蠍娘子在此治傷,長春老人並未露面,僅暗中送來一些丹藥,來無影去無蹤。這次重臨舊地,誰知道長春老人是否仍在此地?如果不來,他又該到何處去找? 時辰不多,他不能久待。可是,不等又如何?除了在此等奇蹟出現之外,他毫無辦法。 茅屋情景依舊,似乎自從他與蠍娘子離開之後,便不曾有人光臨,屋內的鍋灶床桌,仍然保持他離去時的光景,毫無移動過的痕跡。 他認了命,定下心神等候,往床上一躺,盯著桌上光線微弱的菜油燈發呆,思潮起伏,感到煩躁不安。 他想到:林家兄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。 那位嫉惡如仇的紫雲仙子,態度的轉變令他心中稍安,一劍之仇,該可以一筆勾銷了吧? 屋外蟲聲四起,夜深了。 腹中隱痛光臨,這次要比白天的來勢要嚴重些,發作至他已可忍受的地步,以後不再加重。 荒山野嶺中的無人小茅屋,淒清的光景可想而知,如不是腹痛困擾著他,必定令他油然興起寂滅的感覺。 正胡思亂想中,突覺門外方向蟲聲倏止。 接著,心潮洶湧,一陣心悸,令他汗毛直豎。 一陣陰風著體,他機伶伶打一冷顫,悚然轉首向外望。柴門未掩,外面黑沉沉,一無所見。 「嘿嘿嘿……」後面突然傳來一陣不像人聲的怪笑,令他渾身綻起雞皮疙瘩。 他悚然扭頭,大吃一驚。 通向廚房的走道口,站著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鬼,髮長及膝,已泛灰白,掩住了臉面,大袖及踝,白布裙委地,全身皆被髮和衣裙所掩,但卻可從髮隙中,看到髮內那雙銳利怪眼,所映著燈火所反映出來的陰森光芒,令人心膽俱寒。 白衣女鬼屹立不動,像個僵屍。但他知道,女鬼正目不轉睛地盯視著他。 他打一冷顫,緩緩挺起上身,一手抓住枕下的連鞘沙棠木劍,冷然盯視著女鬼。 要說心中不怕,那是欺人之談,但他仍然能控制自己的靈智,並未大驚小怪。 腳挪下床了,套入靴統了。一切顯得沉靜,他強制自己的心跳,以意志力控制手腳不抖不顫。 穿好快靴,他的心定下來了。有靴在腳,進攻可退可逃,他像吃了一顆定心九。 他站起了,站在床前強捺心頭恐怖,說:「夫人,不要嚇我。」 女鬼屹立不動,以怪異的、毫不帶人氣的怪聲問:「你怕鬼嗎?」 「不怕。」他沉靜地說。對方開口了,好現象,令他膽氣一壯。 「怕神麼?」女鬼再問。 「鬼都不怕,為何怕神?」他理直氣壯地答。 「為何不怕?」女鬼追問。 「為人不做虧心事,夜半敲門心不驚,不驚就是不怕。」他朗聲答。 「你做了多少虧心事,還說不怕?」 「在下壞事確是做了不少,但虧心卻又未必。」 「你是個賊,還不虧心?」 「盜亦有道。在下專劫為富不仁的人,何謂虧心?」 「哼!強辯。」 「這是實情。」 「善有善報,惡有惡報?若還不報,時辰未到。你,時辰到了。」 「好吧,在下認命。你是說,我將毒發而亡?」 「哦?就算是吧。」 他丟下劍,往床上一躺,萬念俱灰地說:「好吧,你等著好了。」 「什麼時候了?」女鬼問。 「大概快三更了。」 「本使者已等不及了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本使者要提前勾你的魂。」 「如何勾法?」 「把你扼死。」 他搖搖頭,堅決地說:「不行,要死我自己死。」 「你敢反抗本使者?」 他重新抓起劍,冷笑道:「為何不敢?」 「你能與鬼對抗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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