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俠影紅顏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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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廳的階上,三名僕人與主人含笑相迎。老蒼頭老遠便指點著說:「上面是家主人包大爺,為人慷慨好客,樂善好施,公子爺但請放心。」 一校花打量著階上的包大爺,心說:「是個面團團的富家翁,正好找他借三五百兩盤纏,妙極了。唔!那幾個僕人好像有點扎手。」 包大爺方面大耳,留了三綹長鬚,年約半百,身軀有點發福,一團和氣。看一枝花一表人才,居然有眼無珠誤認為是正人君子,竟然降階相迎,含笑拱手道:「公子爺枉顧寒舍,老朽深感榮幸,老朽包中毅,請入廳小坐,請。」 他回了禮,笑道:「小可卜義,多感大叔盛情,打擾尊府一宵,不知大叔可肯方便?」 「這是什麼話?只怕招待不周,老弟臺見笑呢。」 「但求一榻容身,於願已足,大叔……」 「老弟臺請放心,蝸居雖無高樓大廈,接待三五位客人尚無困難。包禮,領卜爺至客廂安頓,小心伺候。」包大爺向一名僕人吩咐。 包禮應諾一聲,向客人欠身道:「卜爺請隨小的至西廂安頓,小的領路。」 「勞駕了。」 包大爺又道:「老弟臺如有所需,可招呼包禮一聲,他便會為老弟張羅,請不必客氣。」 「大叔隆請厚誼,小可感激不盡,容圖後報。」 「些須小事,何足掛齒?老朽有事待理,不可奉陪,請諒。」 「大叔有事請便,小可不再打擾了。」 包禮領客人到西廂客房,喚來一名小廝招呼茶水,送來洗漱用具,方客氣地告辭,臨行說:「少時小的命人送酒食來,天色不早,卜爺旅途辛苦,需早歇息,如有所需,請交代小馬兒一聲。那位伺候卜爺的小廝,就叫小馬兒。家主人在等候家集的侯親家前來,未能親自接待,卜爺請擔待一些。」 「好說好說,幸蒙收留,在下以是感激不盡了。」一枝花客氣地說。 碰上了如此慷慨好客的主人,一枝花理該心中感激才是。但他不是個知道感恩的人,酒足飯飽之餘,不住在打主人的主意,留心莊內的形勢。 他十分放心,包家不像是練武人,莊中沒有練武場或練功房,不見有人帶刀劍,是個安分守己的大戶,下手易如反掌。他默默地相度形勢,已決定了進退方向。 掌燈時分,酒食送到。他向送酒食的小腸問:「小哥,請問包禮兄在不在?」 小腸笑道:「他在招呼東院的幾位客人,卜爺有事嗎?」 「沒!貴莊似乎有不少客人借宿呢。」 「東院的客人不是外客,是三十里外侯家集的親家。家小姐下月出閣,侯親家的幾位爺前來洽商迎親瑣務的。敝莊位於官道旁,確是經常有趕不上宿頭的旅客投宿,今晚除了爺臺外,還來了一位堂客。卜爺請用膳,小的等會再來收拾。」 他並未留意投宿的堂客是誰,食畢,倒頭大睡。 三更天,他一覺醒來,將劍插在帶上,悄然開了房門,白鶴沖霄躍上瓦面,無聲無息直奔後院。 後院有兩棟樓房,猜想最後一棟是主人的內室,吸口氣飛躍而登,上了二樓的屋簷。 全莊靜悄悄燈火全無。 他熱練地撬開一座明窗,幽靈似的進入黑暗的房內,傾聽片刻,一無動靜,心中一定,開始摸索。 他嗅到脂粉香,心說:「唔!像是個閨房呢。」 閨房必定住的是女人,沒有什麼可顧慮的,他不再摸索,火摺子亮起了。 他頗為失望,原來是一間婢女的臥房,房中設備簡陋,掀開羅帳,可看到兩個年已三十餘餘歲的僕婦,雲鬢散亂酥胸半露,姿色平庸,睡得正香甜。 他對上了年紀的女人不感興趣,但半露的飽滿酥胸,卻勾起了他的慾念,心說:「且找找看,看是否能找到一兩個年輕的美嬌娘快活快活?」 熄了火摺子,他開門外出。 終於到了另一間房門外,小心地撬開了門閂,突聽到樓下傳來了人聲:「去叫三嬸上樓查查看,剛才劉師父說,看到樓上傳出可疑的火光,忽明忽滅極為可疑。」 他吃了一驚,心說:「糟!剛才不該亮火摺子的。」 他急急進入房中,上了閂,摸到了大衣櫥。向上翻至櫥頂,貼內壁伏下藏身。 不久,腳步聲入耳,有人登樓,逐漸喚醒僕婦和侍女,察看各處是否有燈火。最後,有人在外拍門叫:「小菊,小菊,開門,開門。」 「誰呀!」房內的人亮聲問。 「我是如意,老爺派三嬸子上樓查問,說樓上可能有火燭,請小姐起來查查看。」 「來啦!」 燈火大明,他才看清這是外間,床上睡的是一個十二三歲小丫頭。開了房門。外面湧入兩名僕婦,兩名十五六歲的侍女。 侍女端了銀燈,問道:「小菊,小姐醒了嗎?」 「不知道,我去看看。」小丫頭答。 「你點了燈睡覺嗎?」 「沒有呀,只有小姐房中有燈。」 「去看看。」 拉開內間門,幽暗的燈光外洩。小菊挑亮銀燈,回到外間說:「小姐睡得正香,確是點了燈,只是壓了暗火加了罩,你們怎麼看得到?」 「裏面有何不對嗎?」 「沒有呀,小姐睡得正香,」 「好吧,小心門戶。」 「不叫醒小姐?」 「不必了。」 僕婦們退出,小菊掩上房門加閂門,回到內間壓下燈蕊,放下燈罩,帶上房門出到外間,嘀咕著說:「大驚小怪,這一吵,誰也別想再睡了。」 正要吹熄燈火上床,驀地,她僵在床緣,眼睛瞪得大大地,想叫,叫不出聲音。 把鋒利的長劍映目生光,鋒尖直迫至她的咽喉前,眼前站著一個高大的人,向她低聲說:「你好好睡,不會有人吵醒你的。」 「噗」一擊響,腦門挨了一擊,她躺下了。 一枝花收了劍,不理會小丫頭的死活,輕手輕腳推開了內間門。 幽香撲鼻,是一座香閨。 他將銀燈稍挑亮些,掀開了羅帳,不由大喜過望。床上躺著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,一頭秀髮披散在枕畔,睡得正香甜,錦釵滑落在一旁,姑娘的上身暴露在眼下,月白色的繡花胸圍子掩住酥胸,壓得乳房的上半部胸肌向外凸出,露出羊脂白玉似的粉頸,委實令人遐思。 他慾火上升,自語道:「沒出嫁的大姑娘,胸圍子綁得那麼緊,就不怕難受?我給你放開,你得好好謝我。」 他並不急於橫戈躍馬,先掩好房門上閂,貼在窗側啟開窗門準備出路,再壓下燈蕊,方大膽地啟窗向外察看。 外面是向後院的裳簷,距地不足兩丈,由於有挑簷阻住視線,看不見樓下的景物,只可看到後院的花木,真是最佳的退路,妙極了。 虛掩上窗,他開始輕輕拉開妝臺的抽屜,將裏面的銀匣取出,打開一看,笑道:「運氣不錯,可值三四百兩銀子,可惜金珠首飾在附近不好脫手。管他,帶上再說。」 將珍飾匣放在順手處,轉身想寬衣解帶上牙床採花,突又記起一件事,探手懷中取出他的信號一枝銀製花。花長四寸,枝上共有五朵花,三朵盛開兩朵含苞,這是他作案留下的信記,必要時可當暗器使用。 手一揚,「得」一聲響,花枝釘在窗框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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