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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六


  色魔勃然大怒,吼道:「你們退出去,把屍體拖走,老夫要這丫頭生死兩難,她將後悔終生。」

  兩男女應聲後退,拖了兩位男女同伴的屍體向外走。

  色魔大踏步迫進,直向紅衣小姑娘走去。

  紅衣小姑娘也不笨,先下手為強,向前急掠,以便爭回剛才失去的地盤,也想行險一擊奪路,劍吐千朵白蓮,依然兇猛絕倫。

  老色魔大袖一揮,叱道:「丫頭斗膽!」

  小姑娘刺出漫天的劍影突然一收,連退三四步。

  老色魔仍然冷冷地迫進,冷笑道:「即使你有天下無敵博大精深的無雙劍術,內力不如人,一切枉然,你還不跪下?」

  小姑娘一聲嬌叱,再次揮劍進搏。

  大袖再揮,小姑娘倒退,「砰」一聲背部撞在牆上向下滑。

  老色魔一聲狂笑,踏進伸手擒人,得意洋洋地說:「老夫要嚐嚐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滋味,哈哈!」

  五更將臨,漫漫長夜行將消逝。

  崔長青半躺在壁根下,為紅衣小姑娘的生死而心焦。

  紅衣小姑娘的狂野神奧劍術,他一看便知道是與紫衣女郎一脈相承,火候老到,已獲劍道神髓。可是,畢竟年紀小,功力修為有限,根基雖深厚,無如後天的修為仍欠火候,在具有一甲子修為的老色魔夏侯信手下,簡直不成氣候。

  色魔用大袖進擊,無形的暗勁發如山洪倒瀉,劍在尺外便被勁氣所束縛,而且回頭反奔。小姑娘像是被劍所帶動身軀,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魔手將她向後推,無可抗拒,身不由主,背部撞在牆壁,幾乎昏倒。

  老色魔滿口髒話,得意洋洋淫笑著上前,伸手便抓,眼看要手到擒來。

  紅衣小姑娘不甘就擒,仍想作困獸之鬥,銀牙一咬,一劍劈出。

  老色魔左手一翻,便抓住了鋒利的劍身,右手疾伸,在紅衣小姑娘的粉頰上掏了一把在怪笑道:「小心肝寶貝兒,你確是美,你我白髮紅顏遨遊天下,為江湖永留佳話……」

  「啪!」紅衣小姑娘目眥欲裂地給了他一耳光。

  老色魔大怒,丟掉劍,雙手一收,夾住了紅衣小姑娘的雙頰向上提,提至眼前沉聲道:「你這小野貓該死,老夫要好好糟蹋你,讓你三個月起不了床。讓你眼睜睜成為紅粉骷髏。」

  小姑娘手腳齊來,向老色魔亂打亂踢,但毫無用處,老色魔渾如未覺。

  老色魔哼了一聲,又道:「你再不服貼,老夫立即剝光了你。」

  小姑娘雙頰被夾住向上提,手腳懸空,人已驚得魂飛魄散,本能地掙扎亂打亂踢,哪肯聽老色魔的警告?亂打亂踢如故。

  老色魔大怒,小姑娘將他的警告置之不理,有損他的威望,將小姑娘抵在牆上,一手叉住下顎,一手抓住小姑娘的領口向下撕。

  「嗤」一聲裂帛響,小姑娘的外衣中分。

  尚未發育完成的小姑娘,裏面仍然穿了胸圍子。

  小姑娘下顎被叉住抵在牆上,身子貼懸壁空,櫻桃小嘴無法張開,想嚼舌自盡也力不從心,眼看胸圍子一撕,她爾後便不用做人了,只急得珠淚滾滾,果真是生死兩難。

  服看要受辱,老色魔的手,已抓住她的胸圍子上端,作勢向下拉。

  崔長青竟然不知死活,顧不了自己的創傷,急衝而上到了老色魔身後,咬牙切齒用盡平生之力,一拳擊向老色魔的後腦。

  老色魔功臻化境,氣功火候純青,只因為逞一時之獸慾,動手撕衣便忘了運功護身,不運功與常人並無多少不同,欲令智昏終於自食惡果,死在一位小姑娘身上,真是活報應。

  「噗!」拳擊中後腦,如擊敗革。

  老色魔的腦骨碎裂內陷,手一鬆,小姑娘向下滑落,他也向前仆倒,倒在小姑娘身上,把小姑娘壓在下面。總算不錯,把小姑娘的胸圍子撕破了,抓在手中捨不得放,死也甘心。

  崔長青拖住老色魔的手一拉,低叫道:「還不快逃?往屋後脫身。」

  他沒忘將小姑娘被撕下的破帛衣丟出,掩住了小姑娘的胸膛。

  門外的羅衣女郎剛好推門向裏張望,訝然叫:「咦!師父……」

  崔長青拾起小姑娘的劍,急叫:「快走,我斷後。」

  小姑娘跳起來叫:「把他們殺光!」

  這一跳,蓋胸的布帛飄落,胸口一涼,只羞得她無地自容,趕忙拾布掩胸,扭頭往屋後跑。

  可苦了崔長青,一男一女搶入,雙劍齊來勢似奔雷。

  「錚錚!嗤!」

  架開兩劍,右臂卻挨了一劍。

  他重傷在身,用不上三成勁,稍一移動,創口卻痛入心脾。而且剛才擊斃色魔,他已將九轉丹提起的三分有限元氣耗盡,怎禁受得起兩個男女高手的全力狂攻?

  「錚!」他又架住了一劍,卻感到渾身一震,身軀不受控制,「砰」一擊栽倒在地。

  大漢眼明腳快,來不及出劍,一腳挑出,「噗」一聲踢中他的右膝。

  羅衣女郎趕上,「嚓!」一劍刺入他的左肋,由上至下,而且偏了些,未刺透內腑,貼肋骨擦過了皮肉,劍尖刺入磚地半尺以上。

  他向側急滾,生死間不容髮,危極險極。

  生死關頭,眼看要劍下斷魂,紅衣小姑娘恰好裹衣停當去而復來,尖叫道:「我要活剮了你們!」

  叫聲淒厲,來勢如電。

  兩男女先前四人同時進擊,竟然死了兩個,目下只剩下兩個人,師父又死了,怎敢再留下等死?一看紅衣小姑娘瘋狂地撲來,不約而同扭頭飛逃,一躍便出了大門。

  小姑娘疾衝而至,銜下追出。

  崔長青又受了兩處劍傷,幸而都不太嚴重,吃力地爬起,往屋後溜。地面,灑落了一串血跡,他又在失血。

  鑽出後門,他吞下最後一顆九轉丹,抬頭看看天色,喃喃地說:「我得去找潞安府的捕頭于世明,不管怎樣,我得有個交代。」

  他打一冷顫,向南舉步,喃喃地說:「好冷,我……會死嗎?」

  ***

  紅衣小姑娘恨重如山,狂追兩男女,等到兩男女鑽入黑暗的民宅,她才記起屋中倒地的崔長青,不由打了一寒顫,扭頭狂奔自語道:「天啊!我怎能丟下他?我真該死……」

  人去屋空,除了死屍,不見崔長青,她慌慌地尖叫:

  「崔爺!崔……崔大哥?你在哪兒?」

  她看到了向屋後延伸的血跡,只覺心裏一沉,哭泣著沿血跡追尋,心酸地叫:「他又受了傷,天哪!你是不是被人擄走了?」

  夜間怎能追尋血跡?她絕了望。

  ***

  于捕頭于世明落腳在一座小客棧中,客人甚少,全店除了大統鋪之外,僅有三間上房,只有他一個住上房的客人。

  這位于捕頭晝間忙於查案,忙了一天,五更天睡得正甜,叩門聲驚醒了他。

  拉開房門,看到一個全身血跡的人,不由大驚失色,駭然道:「老天爺!崔兄,是你嗎?」

  「是我。」崔長青虛脫地說,搖搖欲倒。

  于捕頭扶住了他,掩上門,將人往床上扶。

  崔長青卻坐在凳上,苦笑道:「我不在此逗留,馬上要走。先給我喝口水。」

  于捕頭端來一杯茶,惶然問:「崔兄,怎麼如此狼狽?我得先替你裹傷。」

  「一言難盡,那就勞駕你了。」

  裹好傷,他將今晚的概略經過說了,最後慚愧地說:「不是在下為人謀不忠,在下已盡了力,沒想到闕家找來了,一位如此高明的女人做保鏢,恕我不能再為于兄效勞了。」

  于捕頭只感到心裏一沉,慘然一笑道:「看來,在下只好轉回山西了。為了在下的事,連累崔兄……」

  「區區創傷,算不了什麼。于兄,這樣好了,林白衣乃是白道中的頂尖兒人物,藝業比在下強得多,此人聲譽甚隆,一身俠骨,你何不去找他相助?」

  「可是,在下與他素昧平生……」

  「你我也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朋友。不要遲疑,去找他,說是在下所授意的,他必定不會拒絕。」

  「也好,兄弟試試。」

  「那麼,在下告辭。」

  「崔兄,何不在此養傷?你的傷勢極為嚴重……」

  「放心,我死不了。」

  「崔兄,日後……」

  「日後?只要在下不死,也許咱們仍可碰頭,請留步,在下自己出去。」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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