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邪神傳 | 上頁 下頁 |
五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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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哦!爺台也是那些人?」女郎驚訝地問。 這不是廢話麼?堡中的人彼此全都相識,如果是熟人,哪有不知之理? 再說,對認識的人,哪有稱呼爺台的? 總之,女郎語病百出,但他卻未加留意,說:「姑娘,你家中有當家的男人麼?」 姑娘幽幽一嘆,黯然地說:「沒有啊!家父已經到涼州經商去了,年底方能返家,家裏只有賤妾母女相依而已。」 「在下略通醫理,可否讓在下替令堂看看?」他毛遂自薦地說。 「哎呀!怎好勞駕爺台,賤妾……」 他找到院門,推門而入。這是與右面大宅相鄰的一間小茅屋,廳堂寬不足丈,後面相連著兩間斗室,四壁蕭條,家無長物。 燈光下,女郎含羞迎客。廳中薰著艾草。艾草原是驅蚊用的,秋去冬初,此地早已蚊蠅絕跡,何用艾草薰蚊? 整座屋白煙裊裊,刺激得鼻咽相當不適,甚至有點嗆人。 看清女郎的臉貌,他暗暗喝采,心說:「好個清雅秀麗的小姑娘!」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,雖是荊釵布裙,也掩不住青春的氣息,自然的美顯得清新。家中僅有母女兩人,而且又是夜間,他不願多說話,更不宜逗留太久,他一個年輕男人,避嫌要緊,因此他不好詢問少女的家境。 房中的設備很簡陋,一床一櫃一桌而已。 床上擁衾躺著一位慈眉善目中年人,額上覆了一塊冷水巾,氣色甚差。 少女將燈放在桌上,說:「這是我娘,病了好些日子了。」 中年婦人略抬起頭,有氣無力地說:「丫頭,這位爺是……」 辛五站在床前,柔聲道:「大嫂,你好。我是過路的旅客,在貴堡落店,聽令嬡說你需要郎中治病,目下又不便離開,在下略諳醫理,不揣冒昧自告奮勇來替大嫂看看,哦!請大嫂將右手伸出來。」 兩個指頭搭在中年婦人的脈門,他心中疑雲大起。 這隻手,絕不是操勞家事的手。手雖灼熱,但脈動並無異常。 「爺台懂得切脈?」中年婦人問。 他搖頭,淡淡一笑道:「只懂皮毛,在下對金創倒是頗有經驗。」 他一面說,一面用掌背試探對方的額部,感到熱得燙手。 「爺台,老身感到四肢無力……」 「如果在下所料不差,大嫂是不慎受了些風寒,服些發散劑便可無事,你這裏有藥肆麼?」 「沒有,撿藥要到四十里外的鎮羌堡。」少女接口答。 「哦!這樣吧!我帶了一些治風邪的丹丸,很管用,今晚服下,明早在下再來看看。」他一面說,一面從百寶囊中揀出一些治風邪的丹丸遞給小姑娘,又道:「即用溫水服下兩顆。半個時辰之後如果發汗。再服下一顆,如不發汗,再半小時辰服下最後兩顆丹丸。」 「謝謝爺台大德,感激不盡。」母女倆同聲道謝。 他向外走,突又回頭叮嚀道:「小姑娘,閉好窗戶不讓風進來,今晚不管外面發生任何事,切記不可開啟門窗,我走後門上杠,切記。」 小姑娘跟在他身後,驚訝地道:「哎呀!爺台是說我娘今晚要出事?」 他呵呵笑,說:「你怎麼胡思亂想?我只是怕你不小心開啟門窗,風透入對你娘不好而已。」 「哦!原來如此,我有點心驚膽跳呢!」 「不用怕,你娘不會有事的,你不必送我出去了,明天見。」他順手將門帶上,匆匆走了。 繞至堡西,這裏已無房屋,土寨牆高約丈餘,寬亦相等,前後皆建了垛口,每隔三丈左右,便有一條登牆的級道。 他信步登上牆頭,腳剛踏上最後一級,突然扔頭叫:「誰?敢跟上來麼?」 下面人影乍現,傳來了九幽娘的語音:「是我,可惜今晚有星無月,不然荒堡踏月頗有詩意,真是美中不足。你我是友非敵,為何不敢跟上?」 確是九幽娘,一面說一面向上走。 他到了垛口,手扶磚垛扭頭問道:「為何跟蹤?你跟了許久了。」 「哦!辛兄,不要拒人於千里外,我只想與你談談。沿途我怕驚動人,不好打招呼。」 九幽娘走近他微笑著說,星光下依稀可看清她臉上明媚的笑容。 他舉目向外面的荒野眺望,不帶感情地說:「談合作,是麼?告訴你,我這人不喜與人合作。」 「哦!與梅林小築合作是例外?」 她已經挨近他身側,陣陣幽香往辛五的鼻端鑽。 「沒有例外,在下高攀不上梅林小築的人!」辛五冷冷地說。 她已經傍著辛五倚在磚堆上,膩聲笑道:「喲!難道我眼花了麼?人家燕大小姐費盡心機巴結你,並肩攜手進進出出,郎才女貌一雙璧人,我不信燕大小姐會失敗。辛兄,不中意麼?」 「你的臉皮真厚。」他笑道。 「嘻嘻!我怕什麼?只有你我兩人,沒有什麼可羞的,只要你肯聽,我就敢說。哦!辛兄,有關合作的事,我們……」 「不提合作的事,咱們各行其是互不關聯,豈不甚好?哦!昨天你仗義出面替在下打抱不平,在下還未謝你呢。」 他突覺一陣暈眩無情地襲來,眼前發黑。 幽香撲鼻,俏麗的身影正在向他偎近。 求生的反應本能,令他毫不遲疑地扭身就是一掌。 「哎……」尖叫聲入耳,九幽娘跌出丈外,幾乎跌下堡牆。 他覺得天旋地轉,腦門一聲響,突然萬籟無聲,天地死寂,身形一晃,向堡牆外一栽,跌下牆根丈餘深的乾壕,驀而昏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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