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邪神傳 | 上頁 下頁


  另一角落的大總管接口道:「已經派定了,本莊令出如山,絕不更改。」

  狄教頭憤然道:「不改也得改。」

  江莊主冷笑道:「你倒替我作起主來啦?」

  狄教頭流目四顧,四周共有八名莊主的心腹。劍架上的劍全是竹製的,只有江莊主的劍是吹毛可斷的寶劍。

  他長嘆一聲說:「說真的,辛文昭是在下平生僅見的佳弟子,再給我一年半載,我會替你將他調教成宇內無雙的武林奇葩。」

  「比我強麼?」江莊主冷冷地問。

  「當然我會將最神奇的大羅三絕留給你。」

  「別吊胃口啦!老兄。」

  「你答應了?」

  「誰答應了?本莊主的作風你還不明白,鐵的紀律,血的命令,令出如山,言出必行。賞罰分明,絕無更改。你要我自毀威信?辦不到。」

  「江莊主……」

  「別再說,全莊的人中,只有你敢頂撞我,我已經不耐煩了,容忍是有限度的,你明白麼?」

  狄教頭滿腔的憤恨與無奈交織在一起,卻也不再說了。

  ▼第二章 初試雲雨情

  當晚,辛文昭的靜室中,多了一個人,是個千嬌百媚的美麗少女。

  他獲得三天假期,那是他鬥殺陳奇的獎賞。以往被派鬥殺外來的人,最高的獎賞是休息一天。

  這次居然有三天假期,令他大感困惑。

  在大小羅天,不要說一天假期,哪怕是一個時辰的休息,也是夢寐以求的最大享受,所以所有的人,如能獲得與外人搏鬥的機會,無不全力以赴。

  漸漸地養成了嗜殺的意識,出手冷酷無情,但求速戰速決,心目中只有一個殺字,別無其他念頭,一經照面,必定是你死我活。

  勝,有一天假期。負,那就是死。

  受輕傷無妨,但傷並不能休息。傷重,也是死。

  在這種無人性的魔火長期磨練下,一個在此經歷八年歲月而長成的少年,還能產生其他的意識嗎?

  他並不知已被派定外出辦事,因此大感困惑,憑他的猜測,他已意識到將有不尋常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了。

  果然不錯,入暮時分,送來了一桌酒席。

  他開始感到不安,希望狄教頭來看他,在狄教頭口中,定可獲得一些暗示。

  可是,不是練功期間,任何人也不可能接近靜室,即使是本莊的執事人員,誤入禁區必定性命難保,教頭是外人,結局不問可知。

  靜室的管理人在酒席備妥後,送來一位美麗的少女,臉上露出曖昧的怪笑,向他說:「辛文昭,這位姑娘叫雷鳳,這三天休息期間,她是你的伴侶。

  「哈哈!男人女人,這件事你懂不懂?如果你不懂,她會教你。好好待她,別忘了你是個男子漢。

  「這三天內,你可以閉門閉戶,除了小廝按時送餐點來之外,沒有人會來打擾你,好好享受啦!哈哈……」

  笑聲搖曳中,管理人帶上廳門走了。

  他站在廳中發愣,不知所措。

  八年漫漫歲月,殘忍的訓練、鞭撻,每三月必受一次的五刑磨練,殺人、被殺、血和淚……這是他八年來的全部。

  一年中,只有一天休息,身體的疲勞,心靈的折辱,片刻的休息比大旱的甘霖更可貴,一天不挨教頭的修理便是天大的奇蹟。

  這就是生活,他哪有時間去想女人?

  正確地說,他已經忘記自己的性別了,與生俱來的生命潛能,被壓抑得幾乎不再存在了。

  他的同伴中,有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是女孩子,但最近幾年已經分開苦練,見面的機會無多。

  即使見面,那些本來應該天真活潑的女孩子,已經變成與他同一型式的人,挽髮,穿練武衣褲,身上佩帶著沉重的用具,很難分辨誰是男誰是女,永遠沒有單獨見面的機會,更沒有交談的可能。

  唯一的一次。是與余姑娘到小羅山奪旗,他與異性單獨在一起度過九死一生的漫漫長夜,刀光劍影,暗器飛騰。你死我活,血肉橫飛。

  這就是他與女孩子單獨相處的唯一的一次。

  正確的說,那次還不算單獨相處,因為他們的行蹤,大總管早就瞭若指掌,如同親睹一般。

  這是說,那次自始至終,都有人在旁監視,怎算單獨相處?

  他再也想不起自己是否曾經與女孩子相處過,除了十歲以前的兒時往事。

  兒時往事,太遙遠了。

  八年來,除了起初一月中,他曾在睡夢中夢見自己的家園與親友,一連串的惡夢令他淚濕枕衾。

  從此以後,夢沒有了,一人沾床,便睡熟得像僵屍,只有起床的鐘聲,能令他在熟睡中驚跳而起。

  他嗅到了奇異的陣陣幽香,那是什麼?

  女孩子站在他旁邊,青絲雙髻戴了兩朵珠花環,月白衫裙,素雅中另有一種出俗的風華流露,低垂螓首,手中抱著一個青布包袱,一雙纖纖素手又白又嫩。

  雖看不清臉蛋的輪廓,但那長長的睫毛,小巧的瓊鼻,晶瑩紅潤的臉頰,便可看出是個出色的少女。

  她站在那兒羞答答地抬不起頭來,是那麼嬌柔、小巧、纖弱,我見猶憐。

  只消看第一眼,他便知道不是在莊內的同伴。

  兩人呆呆地站立,誰也羞於先開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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