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二七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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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中子的五臟盡裂,飛擲兩丈外,「砰」一聲跌了個四仰八叉,口中血出,只掙扎了幾下,便升天去了。 玄中子大駭,發出一聲可怕的狂叫,拔劍飛躍而上,形如瘋虎,劍身合一飛撲而上,要拼命了。 玉面神魔直待玄中子的劍近身,方冷然拔劍揮出,雙劍同時出鞘,同一時接招反擊,劍發虎嘯龍吟,劍虹疾閃。 「錚」一聲暴影,火星飛濺,玉面神魔的長劍架住了玄中子的劍,不令對方有收招的機會,短劍光華一閃即沒,刺入玄中子的心坎,真透背脊,護身罡氣擋不住這一劍,宛如摧枯拉朽刺入毫無阻礙。 玉面神魔飛起一腳,將玄中子仍有知覺的身軀踢飛,大喝道:「住手,我玉面神魔有話說。」 黑池血魔與多臂熊勢均力敵,難解難分,聞聲各自收招後退,躍出圈子怒目相對。 擒龍客把門神毛彬追得八方竄走,毫無還手之力,喝聲入耳,擒龍客手中一慢,門神毛彬抓住機會側躍丈餘脫出糾纏。 白道群雄全都心中發寒,全真二子一照面便先後斃命,怎麼不令他們震驚,再一聽對方表明身分,更是嚇得直冒汗,果然名不虛傳。玉面神魔四個字,有震懾人心的威力,今天大事不妙。 玉面神魔收劍入鞘,陰森森地掃視眾人一眼,一字一吐地說:「給你們一夜時刻商量,明晨在下等你們的答覆。你們有兩條路可以走,一是答應一切聽從行事,二是決一死戰,玉石俱焚。」 如意佛忘我上人倒拖著禪杖,大踏步而出,亮聲道:「貧僧已決定和你決死一戰,不用等明天了。」 「哼!你急於往西天成佛,在下成全你。」玉面神魔冷冷地說。 黑池血魔卻悚然地叫:「忘我道友,明天再議。」 「等什麼?」忘我上人不以為然的問。 「急不在一時,貧僧認為先商量商量。再衝突下去,兩敗俱傷智者不為。」 「他太狂妄,貧僧受不了。」 「要拼死明天還來得及,道友請稍行忍耐。」 玉面神魔接口道:「你們這些人簡直是些糊塗蛋。姓雲的丫頭被人劫走,警哨被殺,一夜之間,血案叢生。彼此已多方磋商,決定衷誠合作,不可能因此區區小事而破壞協議。你們不想想其中緣故,魯莽衝動自取其辱。咱們如果認為是你們劫走了那個小潑賤貨,可以直接向你們興師問罪以索人,犯得著殺你們的警哨先施報復?哼!憑你們這幾個人,也絕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,也不配劫人。分明昨晚來了超塵拔俗的高手,將人劫走嫁禍,你們愚蠢得不進一步追尋線索,卻意氣用事,一言不合大打出手,以致雙方死傷累累,不堪收拾,咎由自取。目下咱們定然行蹤暴露了,已有人出面搗亂,除了聯手合作以外,恐怕真要兩敗俱傷。你們如果再不猛省,在下敢保證你們凶多吉少。」 「但你閣下卻殺了全真二子。」擒龍客憤憤地叫,掃了眾人一眼又道:「你即然看出端倪,似不該下手殺全真二子。」 「在下的劍出鞘,不見血不歸鞘。不殺全真二子,你們怎肯冷靜思量?少他們兩個老道,咱們同樣辦得成功。在下打算後天一早去殷家匯,引誘艾小賊送死。你們去與不去,那是你們的事了。言盡於此,明晨見。」說完,大袖一揮,黑道群豪紛紛轉身,返回住處等候消息。 人的名,樹的影,玉面神魔親自出面,震懾白道群雄,全真二子喪命,除了兩僧與少數幾名頗有自信的高手外,其他的人鬥志全消。兩僧中,番僧黑池血魔本是眼高於頂,從未將對方放在眼下的人,但這次卻勝不了多臂熊,首先便失信心,一力堅持捐棄成見,暫時與玉面神魔妥協,以免功虧一簣。擒龍客則表示,妥協並無不可,但拒絕聽命於黑道兇魔,力主雙方仍如前議合作,彼此相互利用,雙方互不干涉,不然只好作罷,雙方一拼玉石俱焚,不見得穩落下風,玉面神魔未必討得了好。 當晚,派出了調解的人遞送口信,提出條件,如果雙方無誠意,那麼明日再決一死戰,各走極端孤注一擲。 玉面神魔也知道不可迫的太緊,順水推舟答應了,用人之際,也就顧不了許多。同時決定明晚將眼線派出,沿途戒備,後天一早帶著囚犯出發,希望在途中遇上艾文慈,便用不著費勁了。 因飛霜姑娘而引起的暴亂總算平靜下來了,但火拼的結果,雙方元氣大傷,死傷慘重。如不是玉面神魔抱病出面善後,以快速的行動擊斃了全真二子示威,其結果恐怕更是嚴重,雙方能苟活的人恐怕所剩無幾。艾文慈借刀殺人的嫁禍妙計,收到預期效果,可惜被玉面神魔抱病出面行險一擊震懾群雄,未能雙方瓦解。 黑白道雙方的眼線,終於將艾文慈出現九江,然後神秘失蹤的消息傳到,證實了艾文慈早已得到消息追了上來。 多臂熊派人找到張四爺逃散了的小賊,證實了那位李玉郎中,確實是艾文慈,足以證明艾文慈早已到了中浦附近,行蹤不明。 雙方的首腦人物立即磋商,策定了如意妙計,張開了天羅地網。 第三天一早,一乘山轎兩輛粗製的囚車,八名解差,由岳璘兄弟押送,走上了至府城的路程了。風聲早於前一日放出,有人負責沿途散發消息。 近午時分,第二批人接著上道,一群客商推了兩輛盛滿貨物的獨輪車,隨同出發。 山轎在巳牌初到達殷家匯,走上了官道,沿途緩緩而行,並不急於趕路。 午後不久,到了上次多臂熊出面留客的荒涼野地,後面有了動靜,三名男女正以快速的腳程起來。 接近山轎囚車約有三二十丈,三男女以青巾蒙住口鼻,只露雙目,腳下一緊,快逾奔馬般趕到。 八名解差四前四後,中間是山轎在前,兩囚車在後。岳珩岳璘兄弟,則在轎與車之間。八名解差各帶了刀劍,青帕包頭,頭上加上了一頂遮陽笠,戴得低低地令人無法看到他們的臉孔。 三名男女終於趕上了,男的身材魁梧,很像艾文慈。一名女的雖以巾蒙面,但很像是飛霜,另一女便不知是誰了。 只消一看來人的光景,便知來意不善,斷後的四名解差之一突然回身大喝道:「慢來!什麼人?」 兩女一男不加理會,疾衝而至。 四解差左右一分,四劍出鞘。前面的人警覺地停下,四名解差分別把守住囚車山轎,四名轎夫與四名車夫,則退在一旁袖手旁觀。 岳珩兄弟回身搶到,雙劍分張。 三名男女突然折向,男的向路左落荒而走。 四解差中的兩名一聲怒嘯,奮起狂追。 兩女則躍向路右,往蘆葦叢中一鑽,溜之大吉。 另兩名解差喝聲道「追!」銜尾跟人。 池州方向大踏步來了兩個老花子,是乾坤二丐,長笑聲震耳,向前飛搶。 把守囚車的一名解差除掉遮陽笠,現出光頭,原來是個老和尚,在囚車上取下一根禪杖,大喝道:「忘我上人在此,老要飯的留下腦袋。」 乾坤二丐哈哈狂笑,也往路旁一竄,落荒而逃。 忘我上人正想追趕,另一名解差叫:「大師休追,休中調虎離山之計。」 另一名解差發出一聲撤回的短嘯,分別追趕三男女的解差火速回頭不再追趕。 眾人聚在囚車四周,各解差恢復了各人所站的方位,靜候變化。 不久,三男女與乾坤二丐,出現在路前面二十餘丈,站在路中哈哈大笑。蒙面女郎中的一個嬌喝道:「此地我所有,此路我所開;誰人從此過,留下買路財。」 乾坤二丐的大丐哈哈狂笑,接口道:「留下人犯,女強盜可以讓你們走。」 岳璘向轎內低聲道:「蕭伯父,那蒙面的男人,不像艾文慈。」 「怎麼見得?」轎內的蕭伯父低聲問。 「眼與額的肌膚白淨,久走江湖四海亡命的艾小賊,肌膚略呈古銅色。」 「那麼,艾小賊不在此地了。」 「是的。」 「那就走,不可打草驚蛇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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