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二五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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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殺了他?」 「大概是吧。」 「施主貴姓大名?」 「道長們如何稱呼?」他反問。 「貧道玉荀山真陽。那三位是紫霞宮紫霞道友,崇道觀至真道友,與紫霞觀的靈飛道友。」 「唉!諸位都是江右八仙中人了。」 「好說好說,施主的大名……」 「在下的姓名諸位並不陌生,諸位可以走了。」 真陽大怒,厲聲問:「小子無禮,你在向誰說話?」 「自然是向你們四仙說話了。」 「什麼?」 「讓你們走路,聽清楚了沒有?」 「氣死我也!」真陽變色叫。 「你還有氣嘛!如果你死了,天下太平,可惜你並未斷氣。」 真陽仙師伸手拔劍,紫霞真人趕忙伸手相欄,冷笑道:「道友請息怒,這位施主少不更事,年輕氣盛不知厲害,說話不知天高地厚目無尊長,等貧道曉以利害,相信他會改變態度向道友道歉的。」 艾文慈淡淡一笑,接口道:「在下從不向那些奸徒、騙棍、走狗、喪心病狂之徒道歉。」 紫霞真人不以為然,陰笑道:「貧道四人,皆是修真之土,這點涵養還有,不會與你計較。宇內雙仙是江湖上兇名昭著的人,無惡不作神憎鬼厭,月前在南昌殺了人,血案如山。貧道與幾位道友,不得不出面衛道,要將他們捕送官府法辦,治他們應得之罪。」 「他們已死了。」 「人死,兇器仍須報官沒收作證。施主手中的兩劍便是兇器,可否交與貧道呈送官府?」 他哈哈狂笑,笑完將日精劍亮了亮,說:「寧王府的妖道李自然妖術通玄,可惜缺少一把可用來煉製妖術的飛劍,因此出重賞要你們捕殺雙仙,取這把小劍回報換取功名富貴,對不對?」 「咦!你……」 「可惜,在下要令你們失望了。物各有主,這把劍是在下的家傳至寶,目下物歸原主,你想在下能割愛麼?能給你們換取功名富貴麼?」 「你是……」 「在下淮安艾文慈。」 真陽大吃一驚,駭然叫:「你……你是勾魂白無常朝廷欽犯艾文慈?」 「正是區區。」 真陽突然拔劍,一聲暴叱,劍向前一指,道袍無風自搖,吹口氣狂風陡起,大抱一揮,雲霧乍生,霎時天動地搖,日色無光。 艾文慈雙手換劍,日精劍換到右手,徐徐蹲下,凝神留意四周的動靜,沉著應變。 黑霧中,突然霞光四起,一條巨龍張牙舞爪,口中噴火,以雷霆萬釣之感凌空猛撲而來,聲勢駭人聽聞。 艾文慈不動聲色,他隨中原一劍練了六識心法。在他眼中看來,撲來的只是一條柳木刻成的小龍而已,直待龍爪及身,方出劍尖輕輕一拂,晶虹乍吐,光華耀目。接著,他飛撲而上。 事地響起一聲霹靂,一聲震天長嘯,一聲驚心動魄的厲號,風定雲開,黑霧迅速四散,陽光透過枝葉,恢復了先前的景象。 真陽仙師屈下一腿,雙手齊肘而折,哀號聲未絕,在餘音裊裊中向前一仆。 艾文慈站在三老道的身後兩丈處,冷冷地說:「妖術只能騙凡夫俗子,少在區區面前獻寶。給你們三聲數送行,數盡不走,休怪在下心狠手辣。」 紫霞真人臉色大變,駭然問:「你……你也會法術?」 「你不服氣?三聲數後你如果不走,可以試試,一!」 「貧道不服,你敢與貧道拼劍術麼?」 「有何不可?二!」 紫霞真人不等他叫三,一聲怒嘯,揮劍而上,剎時風雷俱發,劍似狂龍搏擊,劍影漫天徹地向他攻去,劍虹閃爍宛若金蛇亂舞,快狠準招招殺著,搶制先機奮勇進擊,劍氣迫三尺徹骨侵肌,內力極為精純渾厚。 艾文慈徐徐移動,長劍已換交右手,信手揮劍,見招對招間或回敬一兩劍,腳下如行雲流水,揮劍間從容不迫,將對方狂風暴雨似的首輪狂攻一一阻遏。經過武林金鼎得主的指導,果然不同凡響,手眼心法多皆赫然有一代名家的氣概。 紫霞真人狂攻五十劍,而艾文慈只在兩丈方圓內從容接招,攻勢一盛二衰三竭,老道便成了強弩之末。 驀地,艾文慈劍勢一變,人劍一合,「錚」一聲暴響,雙劍相接,接著,劍虹連閃,「啪」一聲輕響,人影乍分。 紫霞真人右手上臂被劍拍中,臂骨已斷。長劍飄墜,人向左側方飛撞丈餘,渾身像水浸一般被汗所濕透,臉色泛灰,幾乎跌倒。 「換一個來。」艾文慈神定氣閒地叫。 崇道觀至剛羽士一聲低叱,奮勇挺劍衝出。 這次艾文慈不再取守勢,一聲長笑,劍化長虹迎向至剛射出。 至剛只感到徹骨奇寒的劍氣像浪潮般湧到,劍虹接二連三射向胸腔要害,快得令人目眩,不知到底有多少支劍綿綿不絕地攻來,封不住架不著,除了一退再退躲避再躲避之外,毫無辦法阻止對方無孔不入兇猛絕倫的劍虹猛攻。 第一輪攻勢停止,至剛退了整整五丈,驚得呼吸似已停住了,大汗如雨,臉色像死人般蒼白,眼神疲憊。 艾文慈冷笑一聲,說:「老道,這才叫劍術。有敵無我,銳不可當,氣吞河嶽,急似驚雷。衝刺,再衝刺,不用任何花招,閃避時把握幾微,衝刺時如奔雷掣電。你準備了,這一次我要洞穿你的心坎要害。」 至剛羽士突然丟下劍,長嘆一聲,流下苦澀的老淚,顫聲說:「貧道認栽,你足以縱橫天下。」 「山東響馬橫掃五省,勢如雷霆,但旋即敗沒,風消雲散。在下空有一身武藝,仍難回天。千軍萬馬衝殺之下,人終有力竭之時,武藝高強又有何用?武藝高也不能收買民心士氣,目下不是造反之時,前車可鑒,徒令生民塗炭而已。道長,懸崖勒馬,及早回頭,追隨寧王造反,你仍然成不了仙,何苦?」艾文慈正色道。 「你……」 「你們可以走了,後會有期。」 「貧道深感盛情。」至剛稽首,說罷扭頭便走。 「勞駕,將你們的同伴帶走,真陽老道最可惡,在下卸他的雙手,他這一輩子再也休想作惡了。」 至剛與靈飛扶了兩個受傷的同伴,淒淒慘慘地走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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