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二二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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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名中年人也飛縱而至,叱喝聲震耳:「給我站住!」逸綠一把挾住崔雙雙,一聲嬌叱,劍出「白虹戲日」,出招阻敵。 中年人劍花一湧,「錚」一聲接了一劍,火星飛濺,劍氣乍現乍隱。 兩人功力相當,各向後退了三步。 艾文慈深深吸了一口氣,正待重新進擊孤注一擲,突見遠處林間人影乍現,中原一劍正向他揮手示意不可妄動,不由心中一寬,大援已到,危機該是過去了。心中一懈,反而無力追擊啦! 怪!中原一劍突然隱去,怎麼回事? 戚家三英三人合力,也未將受了重傷的艾文慈擊倒,也感到悚然而驚,竟不敢重行上撲,失去了良機。 果然良機不再,沒有他們進迫的機會了。白影突現,從上面的樹林以駭人聽聞的奇速掠到,像是流星劃空。 「好啊,你們這群白道英雄好不要臉。」白影倏然止步叫。 艾文慈大喜,叫道:「葛大哥,斃了他們。」 來人是葛廷芳,白衣飄飄,佩了劍,英氣勃勃,俊臉上泛著傲然豪邁的笑容。 與逸綠交手硬拼一劍的中年人,舍了逸綠攔住了葛廷芳,叱道:「站住!不許再進。」 葛廷芳向百步神拳走去,不理睬中年人的叱喝,甚至連看都不看對方一眼,若無其事地泰然舉步,直向中年人撞去。 中年人憤怒地伸劍,指向葛廷芳的胸口,怒叫道:「叫你站住,你想死不成?拔劍!」葛廷芳視如未見,直向劍尖迎去。 中年人一咬牙,突然一劍點出,並大喝道:「不知死活的……」 劍尖來勢如電,距胸口僅分釐之差,便被葛廷芳的左手扣住了劍身,轉身輕輕一帶,中年人不由自主向前撞,從葛廷芳的身側衝過,但劍已易了主。中年人剎住腳步,急忙轉身,恰好被葛廷芳伸右手扣住了左肩井,只感到左半身一麻,動彈不得。 葛廷芳左手將劍向上拋,接住劍靶淡淡一笑,劍尖指向中年人的心坎。 九個人中,百步神拳在調息以恢復損耗的真力,兩人被艾文慈所擊傷,崔雙雙也傷兩人,已有五個人暫時失去戰鬥力,剩下的四個人,一個被葛廷芳以肉掌奪劍制住。戚家三英堵住了艾文慈,已經無人可用了。 人影飛射而至,五男兩女來勢如星跳丸擲,四海狂生終於趕到了。 兩個年約花甲的老人到得最快,相距六七丈便高叫道:「什麼人?好大膽,住手!」 葛廷芳的劍尖,停在中年人的胸口,轉向來人注視,笑道:「別焦急,等你們的人到齊再打交道。」 戚家三英的老大扭頭叫:「孫前輩,這個人就是艾文慈。」 逸綠挾著崔雙雙,徐徐移近艾文慈。 「這是艾文慈的黨羽。」戚老二指著逸綠叫。 「花老前輩真力受損,快來護法。」戚老三也出聲招呼。 七個人全到了,全部吃了一驚。四個受傷的人退在遠處。百步神拳盤膝安坐調息。 艾文慈橫刀而立。戚家三英不敢上前。另一人被葛廷芳所擒。逸綠帶了一位受傷的女伴。只消一看情勢,便知百步抑拳九個人不但未佔上風,而且有點不妙。 「閣下且慢動手。老朽孫玉堂,閣下貴姓?」到得最快的老人向葛廷芳沉聲問。 葛廷芳呵呵笑,說:「原來是大河兩岸威名遠播的鎮八方孫大俠,久仰久仰。區區在下嘛!呵呵!名不見經傳,小人物無籍無名,在下葛廷芳。」 「葛老弟,放下人說話,老朽……」 「孫大俠要在下放這個人?好,等一等。艾老弟,過來。」 艾文慈腳下不穩,在逸綠的保護下,緩步而來,戚家三英不敢阻攔。 四海狂生死盯住艾文慈,脫口叫:「咦!是你?」 逸綠放下崔雙雙,冷笑道:「不錯,是他,在山東灰埠,他明知你是個吃血腥錢的四海狂生,仍然在毒龍手下救了你的狗命,一念之慈,招來了幾乎殺身之禍,老匹夫百步神拳用神拳偷襲,幾乎死在神拳下。狗東西,你滿意了吧?嗯?」 四海狂生臉色大變,神情痛苦地問:「姑娘是……」 「我叫逸綠,當年在山東灰埠,我也是跟蹤艾大哥的人之一,你們大鬧人屠烏治中的宅院,百花亭你們八個人坐索劉六,毒龍柳絮突然現身,要不是艾大哥一念之慈,念你尚算是俠義英雄及時援手擊斃毒龍,你們豈能活到今天?那次本姑娘也在場,你大概把那份情意全忘了。古聖先賢有句話說大義滅親。親尚可滅,你閣下當然不會因為區區活命之恩而放棄行俠仗義的大招牌,所以為了二千兩銀子,不惜請來這些下流的、倚多為勝的、只會偷襲暗算的人,要將艾大哥置之死地而後甘心了,是麼?呸!好一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俠義英雄。可恥!」逸綠憤然地叫嚷,語利如刀。 「這……老天!」四海狂生臉紅耳赤,羞愧地以手掩面叫。 驀地,百步神拳挺身站起,叫道:「沒教養的小輩,你罵得愜意了吧?」 葛廷芳扭頭笑道:「花夢陽,你可以多調息片刻,以便完全恢復精力。區區先讓他們打交道拖延時刻,以便讓你從容聚斂真氣,免得你等會兒沒有全力施展神拳的機會。」 他口氣之大,令所有的人大吃一驚。一個年輕無名小輩,居然敢對名震武林的老前輩說這種話,怎不令人吃驚? 百步神拳大怒,走近冷笑道:「小輩,你好大的口氣。」 「口氣再大,也吹不動你百步神拳。不過,在下是一番好意,你千萬不可輕易放過機會。」葛廷芳泰然自若地說。 「你想挾人質要脅,以恐嚇老夫麼?」 「我葛廷芳用得著挾人質要脅?哈哈!可笑之至,等會兒你就知道了,先讓他們鬥鬥嘴,你好好調息吧。」 逸綠冷哼一聲,說:「和這些欺世盜名的無恥大英雄鬥嘴,有失身分,不鬥也罷。」 四海狂生一咬牙,說:「今日之會,恩怨一筆勾銷,咱們走。」 「呸!沒出息的東西,要走你就走,老夫不再過問你小子的事,你小子自己走好了,這兒的事與你無關啦!走!」 四海狂生長揖到地,訕訕地說:「花老前輩容稟,大丈夫恩怨分明……」 「呸!你的恩怨與老夫無關。」 「但……」 「滾!老夫不願聽你這婦人之仁的小子廢話。」 葛廷芳仰天狂笑,笑完說:「你們走與不走,恐怕由不得你們自己決定了,除非艾老弟答應讓誰走,不然誰也休想活著離開。你們最好是併肩上,不要一個個想保持俠義英雄聲譽單打獨鬥送死。好吧,你們上!」 「上」字餘音未落,他的劍已毫無留情地刺入中年人的心坎,一聲長笑,信手一揮中年人的屍體,屍體帶著透背尺餘的劍,飛舞出四丈外,「砰」一聲大震,滾下山坡去了。 他臉上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,徐徐拔劍,寶劍出鞘。劍身如同一泓秋水,人的影像映在劍上絲毫可辨,略一晃動,光芒四射,出鞘的瞬間,傳出了隱隱震耳的虎嘯龍吟。 他呵呵一笑,拂著劍說:「劍名奪魂,出必見血。即使是艾老弟點頭讓你們逃走,也得留下一個人祭劍。艾老弟,你得替愚兄的劍打算,可不能讓他們全部逃走哪!」 他那毫不動感情的殺人神情,他那抖手將屍體拋出四丈外的功力,他那傲視群雄的豪邁氣概,他那把斷金切玉的寶劍……把所有的人,包括坐在地下調息的崔雙雙,也驚得毛骨悚然。 他的劍突向前面的鎮八方孫玉堂一指,笑道:「你,你有優先,你第一個先到。你也該第一個進入枉死城。」 一連四個「你」字,「你」得孫玉堂心中發冷,情不自禁退了一步,伸手按住劍靶。其餘的人,駭然後退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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