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
二一二


  暗中伸展手足,手足無異,試行運氣,氣機如常了無異狀,靈臺清明,不像受制。

  身在險地,他豈敢大意?心說:「好傢伙,你們未免太小看我艾文慈了,不加禁制,豈能用美色留下我。」

  驀地,他人如怒鷹。向窗口飛躍。

  美道姑身形暴起,截住一袖揮出叫:「請留步。」

  「嘭」一聲大震,罡風四蕩,他一掌硬接,兇猛的內功掌風接實,傳出可怕的氣流爆炸聲,兩人都用了九成真力。

  美道姑飄退八尺,他也頹然倒飛,只感到掌心發麻,氣血翻騰。

  「貧道並無惡意,施主幸勿誤會。目下四周高手如雲,危機四伏,不能冒險。」美道姑粉臉泛青地說。

  他趕忙調息,沉著他問:「你可是玉仙姑?」

  「正是,你可是艾施主文慈?」

  「正是區區。仙姑將艾某擒來,請問有何用意?」

  「施主不必先入為主,貧道並非如施主所想那般不堪的人。」

  「那你……」

  「如意暗香大陣,乃是專用以對付那些意圖在本下院行兇的兇頑惡賊,施主誤闖而至失手,如此而已。」

  「她……」他指著牽月說。

  「那是小徒牽月,前次在吉贛道中,多有得罪,貧道道歉。」

  「請教仙姑為何破例垂青?」

  「兔死狐悲,物傷其類,貧道也不是什麼好人。」

  「艾某可不願自甘菲薄,這道理十分牽強。」

  「貧道不願眼見一群黑白道群雄,在敝下院附近行兇。」

  「理由亦不充分。」

  「你想要貧道說因憐才而收容你麼?」玉仙姑微慍地問。

  「有點像,再就是二千兩銀子確是令人動心。」

  玉仙姑冷冷一笑,冷冷地說:「反正你如何想法,與我無關,可惜我不能如此待你。」

  「此話怎講?」他仍然頑強地問。

  玉仙姑又是冷冷一笑,冷冷地說:「我承認你是唯一入我院中,而不為所迷的人。你雖自命不凡,認為自己不是好色之徒。但我可以告訴你,飲食男女,人之大慾存焉,世間好德如好色的人有是有,至少我還沒見過這種大聖大賢。艾施主,不可自命不凡……」

  「在下從未認為自己不凡,但我有我的自尊。不錯,飲食男女,人之大慾存焉,但如要艾某與那些酒色之徒一般低賤,追逐在聲名狼藉的女人裙下,哼!辦不到。你說吧,有何用意,在下洗耳恭聽。你我的修為相差無幾,在下不會束手就縛。」

  「你承認貧道的藥物可以制你麼?」

  「這點在下不得不承認,事實是在下已經栽在你手中。」

  「你能勇於承認,值得喝采,江湖中有許多武林名宿,至死仍不承認自己的弱點呢。我問你你認識府城的葛爺廷芳麼?」

  他吃一驚,劍眉深鎖,遲疑地說:「認識,他是在下的朋友。你……」

  「葛施主每年施捨給本下院五百兩香火銀,但他本人一年也難得來一次,日前著僕人送來香火銀,寄語貧道相機助施主安全離開廬陵縣境。因葛施主知道貧道藝業不差,本下院地當往來要衝,施主可能經過此地,屆時施主如有困難,可相機協助脫困。今晨一早,這一帶便到了不少各方高手,為了施主的事,準備在此地火拼,貧道一氣之下,將他們趕走了,真沒想到施主果然經過敝處,貧道總算有幸能為葛施主盡一分心。你是葛施主的朋友,所以貧道對你客氣。」玉仙姑莊嚴地說,常掛的笑容消失不見。

  艾文慈一怔,葛廷芳怎會與這種聲名狼藉的女淫妖有往來?怪事,難道不怕玷聲譽麼?他心中不以為然,口中卻溫和地說:「多謝仙姑相助盛情,感激不盡。哦!目下已是申牌左右了,在下昏迷了一個多時辰,仙姑的迷魂香委實可怕。但不知算計在下的傢伙,是些什麼人?」

  「些須小事,何足言謝?貧道只知來人中,有一批姚源賊,另一批自稱與施主有交情來自贛州的好漢,第三批人是以四海狂生為首的白道高手,之外是一些知府衙門請來的人。還有不少身分不明藝業奇高的高手,在這一帶神出鬼沒企圖不明。」

  「哦!在下的朋友不多,獵取在下的仇敵可不少哩!他們……」

  「他們像已知道施主在院中,在外佈下了重重埋伏。」

  「在下告辭。」

  「你要走?」

  「在下不能連累仙姑。」

  「你放心,仙都觀不是什麼金城湯池,但想要硬闖的人,沒有那麼容易,保證他接近不了十丈以內。施主暫且在院中藏身,本院藏身的秘室任何人也休想找得到,等他們失望散去,施主便可從容離開了。」

  他心中暗自盤算,怎能在此久耽?他必須在限期前趕回龍泉,贛州的碼頭英雄已前來接應,可知夜梟牛猛已等得心焦,情勢相當嚴重,絕不可在此逗留,等到體內毒發,豈不完了?

  他不動聲色,點頭道:「好,在下暫借貴院暫避風頭,一切尚請仙姑擔待。」

  玉仙姑的臉上笑容重視,離座笑道:「那麼,委屈施主了。施主想必未進午膳,想必餓了,貧道即派人替施主準備食物。這是本院的西院客舍,外面如有動靜,施主請不必理會。再說施主是人中之龍,也是葛施主的朋友,貧道須以禮招待,閒雜人等不許前來打擾施主的清淨,有事請拉動房門旁的叫人鈴,便會有人前來聽候吩咐,貧道告退。」

  說完,深深稽首,偕同兩徒出室而去。

  艾文慈立即準備,檢查身上所帶的物件,這時方發覺原來穿在身上的衣褲全不見了,換了一身月白色勁裝,腳上有襪沒有鞋,原來他從床上縱向窗臺,鞋根本就沒在腳下,急於脫身,還不知換了裝束呢!

  這身月白勁裝顯得窄了些,他的身材雄壯而且手臂特長。床下放了一雙鹿皮快靴,是新品。穿勁裝懷中不能藏物,身上的物品全不見啦!

  拉開壁櫥門,他心中一寬。壁櫥甚大,可看牆壁的厚度,厚便可裝設機關,可裝設複壁,甚至可內藏走道。

  藥包無恙,所帶的銀錢亦在,在錢家奪獲的飛刀、鏢、扔手箭、飛蝗石,一枚不少,匕首上了油,不至生銹。只是不見他的舊衣著。

  他心中叫苦,原準備夜間突圍,穿了白色衣衫,豈不危險?

  一名年已半百的老道婆送來了酒飯,他放膽大嚼,酒足飯飽,靜候天黑。

  在玉道姑的密室香房內,她召集了手下五名親信弟子計議,其中有牽月在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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