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
一五六


  黑衣怪人一聲沉叱,一招「狂風掃葉」迫退了三名圍攻的悍賊,挺身一躍,側跳丈餘,再兇猛地衝向從尚氏背後偷襲的一名悍賊,一聲怪叫龍齒劍攔腰一揮,力道千鈞。

  悍賊聽到叫聲,聞聲知警扭身出招自衛,「迴風拂柳」劍虹旋飛。這一招是還攻,而且控制住三方正面,來人如果不收招閃避,即使能傷人也必須賠上老命,所以這一招用得極為恰當。

  可是,龍齒劍比佩劍長一倍,黑衣怪人志在必得,出招的部位算得極準,在兵刃上已佔了絕對優勢。

  快,快得令人眼花,招出生死已判,沒有變招的機會。唰一聲長劍從龍齒劍下方半寸一掠而過,龍齒劍則揮過悍賊的熊腰。腰擋不住沉重鋒利的龍齒劍,「嚓」一聲賊腰中分,內臟飛灑。

  「圍攻使托天叉的人有飛天鼠在內。」尚氏急叫。

  黑衣怪人轉身虎跳,大喝一聲,砍倒一名圍攻絳玉的賊人。絳玉抓往機會,左手打出五枚梅花針,射倒了另一名悍賊。

  先前圍攻黑衣怪人的三名悍賊驚得手腳發軟,藝業相差太遠,圍不住怪人,趕忙集結並肩拒敵,在後追逐。

  怪人不理睬他們,兩起落便到了飛天鼠冉峰的右側,一劍迫開一名悍賊,拉掉面具大喝道:「住手!姓冉的,認得十年前杭州鴻泰綢布莊的尚雲松嗎?」

  喝聲如沉雷,人影倏止。

  火光沖天,照耀得附近如同白晝,熱流撲面。相距最近的火場僅有三十支左右,自然可以看清人的相貌。這人劍眉虎目,留了三綹短鬚,年約四十出頭,臉色紅中帶褐,留著風霜的遺痕,眼梢嘴角已有顯明的老紋出現。

  冉峰按劍而立,略一打量對方,徐徐迫進沉聲問:「你顯得老了,但相貌並無多少改變,果然是你。今晚是你帶人毀冉某的基業?」

  尚雲松丟掉面具,雙手徐舉龍齒劍,迎上咬牙切齒地說:「姓冉的,鴻泰綢布莊被你搶光,尚某兩次傷在你手下,栽贓陷害無所不用其極。尚某是本分良民,竟然被匪盜官府兩相煎迫,家破人亡逃出浙江,十年亡命罪案未銷,此恨綿綿。閣下,叫你的人退走,你我生死一次,十年仇恨今晚一筆勾銷。」

  三絕劍冷笑一聲閃到,接口問:「閣下,你既然沖冉施主而來,那麼,那位青年人與小花子都是你的黨羽了?」

  「道長的口氣……」

  「貧道至淨,人稱我宇內雙仙之一。」

  「咦!你是三絕劍至淨道長?在下不信宇內雙仙居然會與海賊飛天鼠同流合污。」尚雲松訝然道。

  「貧道只問你,小花子是不是你的賊夥。」

  尚雲松轉頭四顧,惡鬥已經停止,但各處一方,仍保持動手的姿勢。

  尚氏在左後方,一名悍賊揚劍相待。小花子與另一名悍賊在有後方,雙方相對形如鬥雞。先前圍攻他的三名悍賊,在他正後方並肩而立,作勢上撲。

  三名悍賊在正前方不鬥處,三支劍遙指支叉而立的艾文慈。

  無情劍正劍隱肘後,在左側方徐徐舉步而來。

  右側方有四名悍賊,顯然是剛趕到聲援的人。

  他心中明白,自己一方並未佔優勢,極可能有餘賊趕來會合,再動手時將又是一場混戰。飛天鼠如果存心脫身,以輕功成名的冉賊當無困難,所以他必須激冉賊放手一拼死活,不然此仇難報,冉賊往天涯海角一走,到何處去找?

  他不瞭解尚氏今晚的事,但無論如何,他必須負完全責任,略一思索,說:「道長的事,在下不願答覆……」

  「那麼,貧道只有向閣下討公道一途了。」三絕劍搶著說。

  尚雲松心中大急,萬一與老道交手時,冉賊乘機溜走,豈不前功盡棄?說:「請道長稍候等在下與冉賊交代妥當,再還道長公道,如何?」

  「冉施主的事,與貧道無關,他是主人,理該讓客人先行了結過節,施主姓尚嗎?可否將身分表明?」三絕劍冷冷地說,劍尖徐揚,鷹目中冷電四射。

  冉峰向手下的悍賊打手勢,徐徐退後。

  尚雲松大急,向老道沉聲說:「道長既不問冉峰的事,請退在一旁,在下保證還道長的公道了。」

  「貧道已等得夠久了。龍齒劍乃是衝鋒陷陣的兵刃,貧道不知能否接待下呢,施主請賜教。」三絕劍陰森森地說,長劍一振,龍吟乍起,立下了門戶。

  尚雲松怒叫道:「老道,你急什麼?你誤了在下的大事……」

  絳玉忍無可忍,突然一躍而前。她對面的悍賊來不及阻攔,一聲怪叫大舉步便追。

  形勢一亂,一觸即發,悍賊同時發動,又展開兇狠的拼搏。

  絳玉來得快,用劍向三絕劍一指,怒叫道:「老道,來,你我放手一拼。」

  「哼!你找死。」三絕劍冷笑,閃身放過飛撲冉峰的尚雲松,一聲冷笑再發,身劍合一攻向絳玉。

  尚雲松飛撲冉峰,冉峰一聲怪笑,左手疾揚,三把飛刀化虹而出。

  尚雲松本有準備,十年前兩度栽在飛刀上,這次穿了護身軟甲前來尋仇,已有萬全準備。但在心理上,他對冉賊的飛刀確是兢兢業業不敢大意。飛刀來如寒星,他本能地閃身迴避。

  「得」一聲輕響,一把突然折向的飛刀未中他的右肩,翩然墜地。另兩把飛出十丈外,貼身而過的厲嘯聲令他頭皮發緊。

  他奮勇疾衝而上,搶劍待砍。

  冉峰一聲長笑,側躍丈餘,一面遊走一面怪笑道:「又是一個穿了甲為人,冉某的飛刀委實名震武林,武林無出吾右,哈哈!打!」

  尚雲松倏然止步,伸劍準備撥擊飛刀。

  沒有飛刀飛來,冉峰向右一躍八尺。

  尚雲松急掠而上,大吼道:「你走得了?」

  冉峰突然被草所絆,腳下失閃,向前一栽。

  尚雲松一躍而上,龍齒劍手下絕情,「力劈華山」猛劈而下。

  艾文慈正在兩側外,剛一叉將三名悍賊追退,眼角看到冉賊仆倒,也看到尚雲松一劍下劈急叫道:「小心有詐……」隨著叫聲,他急躍而上。

  冉峰在身軀著地的剎那間,背部冒險暴露在龍齒劍下,左手後扔,左手持劍以把一撥,一聲長笑,滾出丈外去了。

  「嚓」一聲響,龍齒劍以半分之差,擦過冉峰的左腰肩,砍下一塊衣袂與冉峰的一段腰帶,砍入地中尺餘,勞而無功。

  尚雲松只看到有寒星從冉賊的左肩下飛出,相距太近,想躲已力不從心,只覺左小腿一震,奇痛入骨,似被尖鎚擊中,不由收腳後退。低頭一看,一把飛刀插在小腿側,被腿骨所攔,仍釘在腿上,刀長僅五寸,又窄又薄,誰也不敢相信會有如此兇猛的勁道,居然會將人震退。

  他不在意,一聲怒叫,揮劍撲上追擊。

  冉峰側躍八尺,狂笑道:「倒也,閣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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