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
一五四


  冉峰發射了三把飛刀,兩把分別擊中他的胸肩,卻被特製的膝甲所擋落,勞而無功,另一把落空,飛出十丈外翩然落地,勁道極強。

  他定下神,冷笑道:「有多少活寶,閣下放出來好了。」

  六個人將他圍住,遠隔四五丈外,空隙甚大。最近的人是冉峰,在兩丈左右,正是發射暗器最具威力的距離。他不能在這時衝出,膝甲背心只保得身軀,保不住頭部和四肢,任何部位被擊中,也將是可怕的創傷,看冉峰的飛刀術,委實令他悚然心驚。

  三絕劍傲氣全消,顯得垂頭喪氣,剛才這陣可怕的經歷,令他毛骨悚然心驚膽落。這一生中他從未經歷過如此可怕的一戰,做夢也未料到一柄托天叉竟會如此可怕。

  「這……這人是……定有來歷,多可怕的年輕人。」老道在心中暗叫。

  冉峰收了劍,雙手各持了三柄飛刀,徐徐向在走,獰惡地說:「閣下,冉某身上帶了三十六把飛刀。你的身軀刀槍不入,但四肢五官同樣受不了一擊。閣下身穿護身甲,顯然是沖冉某而來,冉某成全你就是。」

  艾文慈心中凜凜,忖道:「他用飛刀,我為何不可用飛劍?」

  他的金針匣已放在尚家,但已帶來一些稍細小的金針防身,日精劍藏在靴統內以防萬一。他挾住叉,俯身戒備著偷偷拔出了日精劍。

  他心中焦灼不安,假使被冉賊纏住,樓中的人豈不完了?看情形,脫身的希望不大,別說冉賊的飛刀可怕,就算應付不難,但在眾多悍賊的纏鬥下,拖久了終有力竭之時,後果不堪設想,距最近的房屋尚在二十丈外,這段空間簡直比千里還遙遠。

  「嘿!」冉峰沉喝,右手一揚。

  他本能地將身軀極轉,以減少遭受暗器的面積。但不見飛刀射來,悍賊仍徐徐繞走。

  人影急動,冉賊的心腹悍賊,調來了三十名箭手,三十張強弓兩翼展開待命。

  形勢益為險惡,危機漸近,希望漸絕。

  「嘿!」冉峰再次叱喝,挫身揚左手,白虹乍現。

  他仍向下一挫,叉尖撥射來的一星虹影。

  這瞬間,冉峰雙手急速一動,白虹像暴雨般射到,像是以滿天花雨手法發射。

  他雖已提防,怎奈冉峰的飛刀術確是高明,「叮」一聲剛拍落第一把飛刀,另五把飛刀已接踵而至,奇快絕倫,而且飛行路線,兩把走弧形,兩把上下交飛,一把不住翻滾,重心不時變化,莫測來路,防不勝防,不知向何方閃避才好。沒有任何思索的餘暇,生死決於剛看到刀影的一剎那,向上下左右任何一方閃避,皆難脫出刀籠罩的威力圈。他急向前衝,迎向從右面繞來的一把飛刀。

  「唰!唰!」三把飛刀突然齊集,兩把掠右腿和左上臂側貼衣褲而過,割開了兩條血縫。一把則端端正正地擊中他的左胸,被膝甲所彈落。

  「好險!但願飛刀沒有毒藥。」他悚然地暗叫。但他心裏明白,飛刀有毒。

  冉峰出神入化的飛刀術,委實令人膽寒,傷處發麻,顯然淬了奇毒,危機至矣!

  「後堡起火!」遠處有人狂叫。

  包括三絕劍在內的六名高手,將艾文慈團團圍住。冉峰的可怕飛刀術極具威力,艾文慈已然被兩把飛行路線詭異的淬毒飛刀所割傷,生死關頭已到。困在樓中的人,希望全寄託在艾文慈身上,他如果被困住,眾人也斷無生理。

  除了六名高手之外,從東面召來的三十餘名箭手已經趕到。在艾文慈來說,他誘敵的重任已經達成,東面應安全了,樓中被困的人突圍該無困難。現在,問題是他自己如何方能保全性命?

  蕭絳玉主婢帶了不少種解毒藥,在出動之前,艾文慈已概略地將驅毒的注意事項交代清楚,並分配每人攜帶一些解藥,以備不時之需。他自己也帶了一份,這時恰好派上用場。

  所帶的解毒藥並不能完全對症,但至少可以延滯毒性內侵的速度。

  他抓住移動的機會,以藥散擦在傷口上,定下心神應付冉賊即將發來的飛刀。

  冉賊對自己的飛刀深具信心,雖在黑夜中,仍然斷定剛才所發的六把飛刀有一半以上中的,他不再發射飛刀,他在等候毒性發作。

  藥不對症,效果不大。艾文慈感到一陣輕微的昏迷感襲來,不由自主身形一晃,腳下一亂。

  冉峰心中有數,狂笑道:「冉某再等你片刻,免得你死而有憾……」

  話未完,一名悍賊氣急敗壞地奔近,大叫道:「稟大爺,後堡果然失火,火舌已沖破瓦面。」

  冉峰扭頭一看,忘了對面的艾文慈,或許認為毒性即將發作,不勞費心啦!後堡紅光照耀,火舌沖破了一棟樓房的瓦面。

  「快派人救火。」冉峰毫無戒心地說,還以為是不小心失火呢。

  話未完,艾文慈突然一聲怒嘯,托天叉再次揚威,身形暴射,「錚」一步暴響,一又拍飛正南方向一名悍賊的長劍,順勢一叉將悍賊刺倒,狂風似的衝出重圍,在群賊的訝然驚叫聲中,到了空坪的邊緣。

  箭手來不及發箭,也不敢發箭,以免誤傷自己的人。

  六名反應快的悍賊兩端齊聚,四劍兩刀同時飛出。

  一聲虎吼,叉影八方分張,人如猛虎,叉似狂龍,「錚錚錚」連聲暴響。火星飛濺,刀劍被震得四散分飛,六名悍賊倒了三個。人影直射,艾文慈向前面的房屋暗影下飛跑。

  「你走得了?」冉峰怒叫,展開超眾拔俗的輕功,起步急追。

  「西堡火起。」有人狂叫。

  接著堡中心殺聲起,慘號聲驚心動魄。

  先前以為後堡失火的人,這時如大夢初醒,顯然有人入侵,殺聲已說明了一切。賊人們的家小皆在後堡與堡中央的房舍內,老少婦孺怎受得了殺人放火的摧殘?立時人群大亂,紛紛撤陣向火起處狂飛,頃刻間便走掉了一大半。

  堡中心起火,烈焰飛騰。堡倚山而建,水源有限,而房屋皆是木造的,火勢一發不可收拾。

  賊人沒有機會救火,一名穿了護身軟甲,戴了狻猊面具的黑衣人,以手中的外門兵刃五尺龍齒大劍到處放火,見人就殺,把那些救火的老少賊人,殺得亡命飛逃。這種外門兵刃龍齒劍江湖人無法使用,不能隨身攜帶,長有五尺,兩面有鋸齒形鋒刃,以雙手揮動,沒有七八百斤神力,不配使用這種兵刃。也就是說,使用這種兵刃的人,必須力大無窮。

  齒形鋒刃的用處是不令接招的兵刃滑動,連人帶兵刃一同擊毀搏殺,一揮之下,可以砍斷五六個人的腰,刀槍劍斧皆擋不住全力一擊。

  這人身材魁梧,戴的狻猊具有懾人心魄的效用,像是妖怪現形,手中的兵刃又霸道絕倫,小嘍囉們怎招架得住?被殺得奪路而逃,狼奔豕突鬼哭神嚎。

  怪人一面殺人,一面放火,殺開一條血路,向堡東逐步接近。

  艾文慈支撐得住,連繞三座房屋,接近了瞰江樓的東南角。後面,冉峰與八名悍賊窮追不捨,三絕劍也在後面追趕。冉峰綽號叫飛天鼠,輕功之佳,自詡天下間不作第二人想,可是,艾文慈不遜於他,而且利用房舍的死角可盤折繞走,追起時已晚了些,始終無法追上,保持著三丈左右距離無法接近。

  艾文慈耳中聽到了暴亂的吶喊和慘厲的叫號,便知有不期而至的大援到達了,更看到了滿天紅光,木材的爆裂聲震耳欲聾,不由心中狂喜。縱入一座形如倉房的木屋,他向右一繞,眼前出現瞰江樓的東端廣場,那兒,箭手已失了蹤。

  機會來了,他發出兩聲長嘯,知會樓中的人突圍。

  樓中的人正因突如其來的變化而興奮著,聽到嘯聲,尚氏斷然下令,說聲走,首先背著章姑娘奪路。

  絳玉背了周三嫂在中,小秋扶著周三斷後。衝過廣場,進入一排低矮的木屋,領先的尚氏劈面碰上了三名悍賊。

  絳玉一躍而前,喝道:「下毒手,不能被纏住,打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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