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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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哦!這又奇了,貧道親耳聽到他告訴宏光道友,說是要趕回府城,為何又到了此地?怪事。」 「他確是到了舍下,目前安頓在客廂。請問仙長是途經敝處呢,抑或是遊方龍泉,竊賊可曾查出來了?」 三絕劍臉上無光,冷冷地說:「竊賊已經查出,只是尚未查出身分,數天前,貧道師兄弟兩人途經府城,拜會宏光道友,知悉觀中失竊,宏光道友深感棘手。貧道自不能袖手旁觀,義不容辭,協助宏光道友南下追查,竊嫌是兩名小花子與一個青年人。就在遇見俞施主後片刻,終於追上了竊犯,一言不合,雙方動手。兩個小花子武藝有限,那位青年人可是一大勁敵。」 「結果如何,金銀追回了嗎?」 「貧道打傷一名小花子,青年人卻遺下大批金珠,掩護兩位小花子逃掉了。貧道不甘罷手,循蹤北追,想不到他們半途折回,反而逃向龍泉來了。按貧道所獲消息他們必定落腳貴地。貧道此來,一是希望施主協助追查他們的下落,一是請教施主,他們是不是施主的人,如果是,希望施主沖貧道薄面,將他們交出,璧還宏光道友的金銀,貧道深感感情。」 冉峰吃了一驚,看老道的神色,聽老道的口氣,分明已認定他是竊犯的主使人了,趕忙分辯道:「不瞞仙長說,在下從未派人在府城附近作案,兔子不吃窩邊草,冉某再沒出息,也不至於在自己家門附近出乖露醜。仙長所說的小花子和青年人,在下不知下落,請道長寬限三兩天,在下即派人徹查。」 三絕劍用目光向無情劍詢問,無情劍點點頭表示可信。 「好,那就有勞施主了,貧道告辭。」三絕劍離座說。 冉峰心中一定,趕忙站起留客道:「已經半夜了,仙長不在舍下歇息,豈不見外了?舍下客室尚稱潔淨,務請兩位仙長賞面留駕。」 三絕劍裝腔作勢地略一沉吟,說:「施主盛情可感,那麼,打擾施主一宵了。」 「在下深感榮幸,請至容廂歇息,請隨我來。」冉峰客氣地說著,親領客人送至客廂。 廳左的明窗下,潛伏著的尚氏和艾文慈心中暗暗焦急,堡寨中的人已難對付,多了宇內雙仙豈不更是棘手? 「走,找地方會合兩位小兄弟商量對策。」艾文慈附耳向尚氏說。 四個人在一座偏僻的牆根下會合,艾文慈將見到俞五和宇內雙仙的事說了,接著神色凜然地說:「依在下之見,秘密救人勢難如願,必須用計冒險了。」 「壯士有何高見?」尚氏問。 「看雙仙的神色,顯然懷疑冉賊是主使人,落腳客廳,意在找機會偵察真相。冉賊之所以熱誠留客,也是表示自己沒有嫌疑。當然,雙方都各懷戒心,表面平靜,骨子裏各有打算。因此,咱們須分開行事。兩位小兄弟去嚇唬俞五,能擒住他最好,擒不住可以放手傷人,迫他逃離冉賊的家,此事便成功了一半。在下與尚伯母去激怒雙仙,並引雙仙去見冉賊。這一來,兩賊道便會認定是冉賊搗鬼,很可能發生衝突,咱們便可坐山觀虎鬥撿便宜了。」 尚氏深以為然,四人商量一些細節,計議停當,立即分頭行事。 客廳是三進偏院,每一進各建了六間客房。第二進的六間客房安頓著俞五的十八個人,及三名俘虜。 俞五返回客房,立即召集打手們計議,商討日後如何應付冉峰詢問俘俘虜的事。聽冉峰的口氣雖對白額虎不滿,但卻要利用白額虎分散江湖人的注意,顯然與白額虎暗有往來,萬一白額虎派人前來陳述經過,恐有不便,冉賊萬一反目,那就麻煩了。 正計議間,聽到前邊有人聲,俞五心懷鬼胎,立即派人前往察看。 派去的人不久轉回,稟明是主人親送宇內雙仙至客廳室安頓。 俞五心中一寬,直待人聲靜止,方重新召集手下商議。 五名心腹打手先後進房,驀地虛掩著的房門再開。室中的人尚未完全坐下,俞五面向房門,突然臉色大變,尖叫道:「小花子,攔住他!」 兩個小花子背繫長劍,身上穿了夾緊身,外穿一件與衣同色的怪背心,狂風似的搶入房中,燈光下,兩個小花子的醜臉如同鬼怪幻影。 一名打手十分機警,大喝一聲,順手將燈打翻,室中一黑,伸手不見五指,接著將俞五抓住向桌下一竄,匿伏不動。 「殺!」另四名打手同聲怒吼,四面一分,貼壁而立,撤兵刃在手。 兩個小花子一撲落空,房中太黑,不敢亮火摺子,幽靈似的退至房門,兩面一分,藏身在門兩側待機。 空中一靜,顯出這些打手全是經驗豐富的老行家。其他房中,打手們紛紛聞聲抄傢伙搶出。 通至客廳的走道有燈光,可看到奔竄著的人影,五名打手朝這兒奔來,要察看主子俞五是否無恙。 兩名打手到了房外,見房中黑暗,房門大開,不由一怔,止步叫:「五爺,怎麼了?睡了是嗎?」 「兩個小花子在房中。」內面一名打手狂叫。 這瞬間,兩名小花子突然搶出,但見人影剛現,劍已分別刺入兩名打手的心坎。 後到的三名打手尚在三丈外,大駭暴退,極頭狂奔,一面狂叫:「兩名小花子殺來了。」 同一期間,前進廂的客房內,也起了衝突。 兩老道同住一闖房,冉峰辭去後不久,兩名伺候客人的小廝送來了茶水,張羅寢具整理停當,三絕劍不耐地揮手趕人,說:「小施主,你們可以走了,貧道不需人伺候。不聽呼喚,不可入房打擾。」 兩小廝喏喏連聲順從地答允,恭順地告退出房,帶上房門。三絕劍將房門上閂,一手掌燈察看四周,不時用手摸索輕敲,小心翼翼地發掘可能設就的機關埋伏或襯壁暗門。正找間,房門響起了叩門聲。 「誰?」無情劍大聲問。 「是我。」門外的人答。 「你是誰?」 「伺候仙長的人。」 「貧道已安歇,已經說過不聽呼喚,不許入房打擾!」三絕劍不悅地叫。 「大爺著小的送點心來。」 無情劍正感腹中空空,大踏步上前開閂,拉開房門。 人影入目,同時怪影也出現眼前,一個大拳頭飛到,「砰」一聲擊中他的左頰,力道奇重如受千斤巨鎚撞擊,他怎受得了?只打得他眼前發黑,大牙往口外跳,「哎」一聲怪叫,「砰」一聲摔倒在地。 一個高大的黑影已經搶入,燈光下,赫然是死對頭艾文慈,後面還跟著一個矮小的蒙面人哩。 三絕劍眼尖,一聲厲吼,拔劍虎撲而上。 艾文慈揮手示意蒙面的尚氏退出房外,抓起倒地發暈的無情劍,奮神威大喝一聲,向撲來的三絕劍擲去,一聲長嘯,閃身出房順手帶上房門。 三絕劍不管無情劍的死活,閃身躲避前竄,拉開房門向外搶,怒叫道:「孽障,你走得了?」 艾文慈與尚氏不走前廳,奔向後院,不徐不疾地引老道追趕。 老道追至天井,便聽到二進院內大亂,清晰地聽到裏面有人叫:「是兩個小花子,斃了他。」 三絕劍怒火如焚,小花子與青年人全在冉峰的堡中出現,甚至侵入客房行刺,不用多想,也該明白這些人是冉峰的黨羽了。 他一聲長嘯,身劍合一猛撲到了院牆下的艾文慈。 兩個小花子恰好衝出二進廳的廳門,叱聲震耳:「雜毛老道,看打!」 聲到暗器到,兩個斗大的黑影破空而至。 三絕劍一驚,向側一閃。 艾文慈與尚氏一聲長笑,越牆而走,一閃不見。 警鑼聲大鳴,冉峰發覺有人入侵了。 「嘩啦!」暴響震耳,兩個花盆摔碎在老道腳下。 兩個小花子回身向廳中一晃,不見了。 三絕劍怒火被激得上升千丈,一聲怒嘯,搶入廳中。 兩名俞五的打手恰好衝到,看見老道不由一怔,倏然止步。 老道已認定小花子是冉峰的人,盛怒之下,靈智不清,以為兩打手是冉峰的人,猛地長劍一揮,奮勇突入手下絕情。 兩名打手毫無戒心,分向側後方踉蹌而退。 老道追入走道,形如瘋狂。 兩名打手同聲狂叫,「砰砰」兩聲倒地掙扎,兩人胸前各挨了一劍,略一掙扎便呼出最後一口氣。老道的身影剛消失在後院中。 另兩名打手從破窗外跳入,看到兩同伴倒地,趕忙上前急救,同伴已經停止了呼吸,不中用了。 「老道殺了我們的人。」一名打手悲憤地狂叫。 堡寨已進入緊急狀態,除了部分把守機關埋伏的人,以及扼守各處的嘍囉外,負責策應的高手全往客廂趕。 看守俘虜的打手共有四名,他們奉有俞五的手示,如果發現俘虜有被奪的危險,可斷然處置不許落在他人手中,不留活口。四名打手的藝業皆十分了得,緊閉著房門嚴加防守,除了俞五本人,一概不許放人。艾文慈四個人在堡寨中如入無人之境,就是不敢接近囚俘的房間,以免救人不成,反而誤了章姑娘與周三夫婦的性命。 挑起老道內訌,四人隱起身形,準備救人。 燈火已被弄熄,整座客廳內部黑沉沉,只有一兩處走道的壁燈掛得高,未被波及,仍然發出黯淡的光芒。外圍,賊人的火把漸近,先到的賊人不知內情,不敢貿然闖入,正在外圍等候堡主冉大爺到來定奪,也等候客廳內部將消息傳出。 艾文慈與蕭絳玉走一路,以快速的行動疾趕客廳內部,首先弄熄客廳的燈火,擊倒兩名向裏逃的打手。 「換上他們的裝束。」他向絳玉低叫,火速脫下打手的外袍穿上,換過頭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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