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三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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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城根,黑暗中閃出東方姑娘,低叫道:「你先走,我擋追兵。」 他將包裹塞入姑娘手中,說:「姑娘先走,我要鬥一鬥姓岳的,他一個人追來,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了不得。」 姑娘接過包裹向側一竄,說:「我替你留神,你引他先走。」 他躍登上城,向遠處追來的岳璘道:「上來,咱們算算賬。」 岳璘一躍而上,迫近至丈喝問:「你承認是艾文慈嗎?」 他冷笑一聲,冷冷的道:「在下胡峰,不認識什麼艾文慈。」 「等你進了大牢,你便會吐實了。」 「在下卻是不信。」 「京師有三個證人,等著和你對證,你無法否認的,閣下。」 「在下不會和你們的人對證,不會到京師聽任宰割。」 「你仍想拒捕?」 「在下不曾犯罪,只是相互鬥毆而已。」 「目前你犯了兩件罪名,都是現行犯,岳某有權逮捕你,你如敢反抗,便是拒捕,罪加一等的。」 「你說的倒好聽,亂加人罪,這就是你們這些朝廷命宮的無恥嘴臉。」 「其一,你私越城關,罪名是斬決,其二,你在鬧市鬥毆傷人,罪不可恕,至少也要流放千里枷號一月。」 「如果你制服不了在下,你所控的罪名不可能成立。」 「是否能制服你,立即可知。」岳璘笑著說完,突然撲近,左手疾伸,右掌接著迎胸使劈風生五步,潛勁山湧,掌出帶地之聲,他用上了內家掌力進擊。 李玉疾退八尺,再向側繞走,恨聲說:「今晚咱們放手一拼,免得你像個不散的冤魂死纏不休。」 岳璘徐徐迫近冷笑道:「在下已在天下各地佈下羅網,你是逃不掉的,隨我進京,也許岳某能替你盡一份心力開脫。」 「做官的人有一張亂變臉目的嘴臉,神憎鬼厭,口是心非,行如豬狗……」 岳璘一聲暴叱,擦身上撲,「餓鷹搏兔」放膽搶近出招。 李玉斜身避招,一掌劈向對方腰脅,也近身回敬。 岳璘招變「劃地為牢」,猛切李玉手腕。 「噗」一聲響,一雙掌緣接實,兩人各向側飄,似乎勢均力敵,半斤八兩,誰也沒佔便宜。接著重新反撲,拳腳交加各展所學,展開了空前猛烈的纏鬥,不時爆出三兩聲拳掌接實的聲音,人影八方盤旋,身法逐漸加快。 激鬥三十招以上,驀地響起岳璘的一聲輕叱,罡風四溢,人影倏分。 李玉側身近丈,腳下一陣亂,左手有點不靈光,五指不住發抖,他被對方的五指掃過掌背,五個指頭麻木,無法使勁了。 岳璘則退了三步,右手五指不住伸縮,冷笑道:「你已是強弩之末,還不乖乖就擒,難道要將性命提前丟在此地嗎?」 「在下不見得絕望,你閣下也強不了我多少。」 「接招!」岳璘氣吞山河地叫,迫上猛撲,食中兩指攻向李玉的胸腹要害,不再顧忌,走中宮放膽進去,要用點穴術行雷霆一擊,聲勢奇雄。 李玉扭身斜切,順勢出腿反擊,「噗」一聲響,擊中岳璘左胯骨。 同一瞬間,岳璘的左掌已閃電似的起身,猛地向外一震,「砰」一聲拍在李玉的小腹上方。幸而相距稍遠,掌及身時力道在將收之間,僅掌動著體,掌未擊實,內家掌力潛勁可形成掌風,修為精純的人,便是所謂劈空掌力,按精純的程度而定勁道可及的遠近,藝臻化境的人,勁道可遠及丈外致人於死,甚至可擊碎丈外的碑石。 岳璘年歲尚輕,僅比李玉大三歲左右,修為相差有限,何況李玉在氣功上也曾下過苦功,這一掌即使擊實,也不見得能要李玉的命。 同時,由京師前來抓人犯,如果不是活口,誰能相信人犯是真是假? 所以岳璘掌上少不了留了兩分勁,更加不能構成威脅。 不巧的是,李玉所站處恰在護牆口中間,被掌力一震,兇猛的勁道將他的身軀震起,飛躍護牆口向下掉。 「噗通通……」水聲如雷,李玉掉下三丈高的城牆,跌落在城內,水柱上沖兩丈,極為壯觀。 「哎喲!」岳璘驚叫,忍住左膀的疼痛,急急奔到護口向下瞧,把疑犯打落城下,如果跌死了那還了得? 他忽略了身後,突覺肩膀被人向後一扳,他本能的以手護臉自衛,身軀急轉。 可是,扳他的人手腳比他快得多,護不住頭面,「噗」一聲響,左頓便挨了一記重拳,只打得他眼前發黑,星斗滿天。 沒有他反擊或護身的機會,連珠炮似的打擊不斷地光臨,拳如狂風暴雨,每一拳皆重如山嶽般,頭臉、小腹、胸口、手臂……反正上身部分拳落如雨,兇狠的打擊令他感到天旋地轉,痛徹心肺。 襲擊他的人,把他從護牆口打得遠至內側的防護牆下,整整倒退三丈六尺,最後他只覺腦門轟然一聲,知覺全失,重重的摔倒在牆下,人事不省。 打昏他的人是東方姑娘,放手奔到護牆口向下急問:「胡兄,你無恙嗎?」 李玉剛浮上水面,吃力的外游,答道:「不要緊,還挺得住。」 「我替你送他去見閻王,永除後患。」 「不!算了吧。」他扭頭大叫。 「為什麼?」 「他也是身不由己,殺之有傷道義。」 「這……好吧!依你。」 ▼第十章 打上班門的弄斧者 岳璘一直昏迷至三更時分,方被巡城的兵勇發現,將他帶至城門樓,問清了身分,方放他走路。他的臉紅腫,口鼻出血,內腑幾乎離位,在一名兵勇的扶持下,回到府衙的賓館,已經有點不支。 第二天,探望他的人口中,有化裝為怪人的雲姑娘主婢。 雲姑娘對這位年輕英俊的雲騎尉極為關切,帶來了傳家之寶護心丹,熱誠可感地親自伺候他眼下。 雲姑娘自怨自艾地說:「真糟,要不是我留你在客店小住長談,你便不會匆匆忙忙地趕上這場不幸了,岳兄,打你的人是誰呢?」 岳璘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,苦笑道:「我沒看清,第一拳便被他打得我眼前發黑,快得令人眼花。可怕極了。」 「是不是那姓胡的傢伙?」 「不是,他已被我打落城下,死活不明,我已命人去尋找,希望他不死才好。」 「天下事如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,打你的人是早晚會查出來的,除非你不查。」 「我會查的。」 「查出線索,通知我一聲,無論如何,我要助你一臂之力。」 「兄弟先行謝過,日後需老弟……姑娘的助力尚多,有姑娘鼎力相助,兄弟感激不盡。」 雲姑娘黛眉深鎖,遲疑地問:「你看,會不會是凝雪那踐人?」 「這……恐怕不會是她,據兄弟所知,姑娘們動手,極少用拳,而這人拳下如雨,每一拳皆力道千鈞,連運氣相抗也抗不住,不會是東方姑娘的。」 「我看,至少她有嫌疑。在池洲附近,能打得你毫無還手之力的,除了東方家的人,似乎不曾聽說過,如果不是她,也許是冷魔自己親自來下的手。」 岳璘唔了一聲,審慎地說:「如果是冷魔,可就麻煩了,我……」 「我去雙星浦一趟,我可不怕他。」姑娘憤憤地說。 「雲姑娘不可,那老魔萬一反臉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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