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 |
一九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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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兩個女人怎辦?」老奶奶向不歸客微詢意見。 「事非得已,她們如果留著,我們將無法幫助蔡哥兒了。」不歸客答,扭頭便走。 「饒我們!」九星妖女尖叫,又道:「我們發誓不說出內情,我們立即逃離河南地境返回金陵……」 老奶奶搖頭,冷冰冰地說:「你們的誓言給誰聽?你們根本不信世間有鬼神。」 「如不滅口,後患無窮。」白衣龍女木然地說。 老奶奶接口道:「是的,我們不能一時慈悲而冒不必要之險。」 「饒命……」九星妖女姐妹同聲尖叫。 老奶奶扣指連彈,扭頭便走,一面說:「我們走,快趕兩步。」 金陵雙姝的眉心間,出現了紅星,呼吸漸緩,眼皮徐徐合上了。 不歸客將兩包藥末到處亂撒,東一團西一堆,最後連包一起丟在無盡谷主帳幕附近。 但他們找不到文昌,他們料定文昌定然是羞愧交加不敢出面,在今晚群雄搜山之際,該已遠遠地他方暫避風頭了。 文昌在霧影中向西北走,找到了黑魅谷真,請她今晚在禁區外四處放火,吸引搜山的群雄。然後他再向南,悄然接近了斷腸崖的西邊。 太陽還沒落山,由於金陵雙姝沒有後繼的信號發出,黑旗令主大為焦急,猜想可能有變,迫不及待立即下令搜山,他要爭取時間。同時,霧氣似乎愈來愈濃,並不因夜幕光臨氣溫下降而消散,這種天候,晚間利用月色的希望完全絕望了,不提早怎成? 九宮堡中號角長鳴,上百支號角的震動聲浪,居高臨下,附近十里方圓之地,聽得清清楚楚。 出動的人,全在腰上紮了白巾,白色包頭,從四面八方向內聚,獵犬前導,人悄然而進。 禁區外圍,除了九宮堡後面的山峰之外,共起了三十餘處火頭。 煉獄谷的人已和君山夏家的人會合,退出二十里地,然後由不歸客夫婦,加上四海神龍和流水行雲,組成一支打擊獵隊,用白巾圍腰,白布包頭,悄然進入禁區,抓住機會便暗中下手剪除羽翼,並留心文昌的行蹤,相機策應,實力空前雄厚。 整個山區中狼奔豕突,十二組由高手所組成的搜山隊,被那些獵犬弄得疲於奔命,互不相顧,各走一方,亂得一塌糊塗。 文昌卻到了一處凹入的崖壁下,準備動手。這兒是兩端山麓,斷腸崖到這兒中止,左面是登堡的小徑,小徑的突破口是絕壁千仞,一連有三座雄偉的碉樓建在小徑中,每一座相距二十丈左右,想飛越這三座碉樓難了。 文昌不傻,他在斷腸崖上打主意,三十丈高的絕壁飛崖之上,便是三丈六尺的堡牆,警衛倚險而志驕,容易疏忽,反而易於接近。 他帶了六條飛爪百鐵索,和用刀削成的一綑尺長的棗木枝,一尺尺往上爬。 斷腸崖本身並非是整座巨石所構成,而是奇奇怪怪的巖層所堆積,石縫不少。遇上光滑的石壁,他用上壁虎功游龍術,遇上鬆散的險峻處,他打入木樁,每一根木樁平均可以上升七尺左右,他的飛爪百鏈索每條長有五尺,不裝爪頭,連起來全長三十丈,恰好是斷腸崖的高度。 花了兩個時辰,他終於小心翼翼爬上了崖頂,認清了方向,然後繫好長索預留退步,向堡上打量。 堡牆高有三丈六,全力登上當無困難,只是下面踏腳處是崖壁,無法用全勁,難以飛登。裏面情況不明,妄自攀上也相當冒險。 九宮堡地勢甚高,霧氣毫無,皓月當頭,瀉下滿地銀光,想隱身十分困難。 他將大氅翻轉,外面是灰色,與堡牆顏色相同,倒不怕有人發現。 雉堞的空隙中,不時可以看到人影和刀光閃動,也就是說,牆內並不太高,警衛可以站直身伸出牆外監視著下方。 他估計牆頭警衛不會太多,沒有人敢爬越斷腸崖天險,只消擊倒一處警衛,附近三二十丈內不會有人相助,他必須無聲地將人制住,必須先察看警衛是否一處設有兩個人?冒失不得。 遠處山區中,紅光零星散出,火光將霧照成一團紅雲,黑魅谷真已發動了。 他頭頂上堞口曾經有人影伸出,許久許久方重行出現,那是一個黑衣大漢的上身,刀隱肘後,撐在堞口伸頭外出向探望,片刻即縮回牆內。 「咦!有火光。李兄弟,山中有人放火,瞧!」牆內有人聲傳出。 果然是兩個人,堞口出現兩人的上半身,一個持刀,一個手中有一具大弓,持大弓的人看了半晌,說:「秋天風乾物燥,放起火來麻煩得緊。」 「亡命客無法藏身了,怕什麼?反正燒不到咱們九宮堡。」持刀的人答。 「亡命客真把咱們累慘了,再鬧十天半月,咱們九宮堡的江湖威望將一落千丈,令主委實焦慮難安。」 持刀的人冷笑一聲,說:「九宮堡是屹立不倒的,任何人也休想搖撼這座赫赫大堡,亡命客人孤勢單,何足懼哉,用不著擔心,擔心的該是下一次出山做買賣,是否朗派出咱們哥兒倆,憋在堡中巡風放哨,委實不是滋味。」 兩人說完,離開了堞口隱身不見。 文昌立即抓住機會,用壁虎功向上爬去。一般說來,壁虎功並不能爬反傾的斜面,直壁卻可攀上,而且必須有些小粗糙面或者細小的縫隙,方可增加摩擦的著力面,假使是光滑如鏡的地方,便無能為力。游龍術更為差點兒,只可爬有傾斜面的地方,下滑最為靈光,壁面如不粗糙而有斜面,不宜使用。 堡牆石面平壁,但未經打磨,壁虎功正用得著。他迅捷地上升,升距堞口還有丈餘,語聲入耳:「咱們留心點兒,李兄弟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半月來,山下大亂,血肉橫飛,而堡中卻安然無驚,平靜可怕,像是風雨欲來的片刻平靜,壓得人心重甸甸地,我似乎預感到將有不幸的事故發生在咱們……」 語聲漸近,顯然兩名警衛正向堞口走來。 文昌心中一懍,心跳加快,力貫指尖,用全力爬近堞口,向內衝入,恰和兩名警衛撞個滿懷。他早已存心計算,而兩警衛做夢也未料到有人能飛渡斷腸崖天險,有心計算無心,佔了天大便宜。雙方閃電似的接觸,一雙大手無情地扣住了兩名警衛的脖子,不但喉管破裂,頸骨也應手而折,沒有任何聲響發出。 他將一具屍體丟下斷腸崖,一具屍體倚在堞口上,屍體的上身向外傾,掩住用神力插在石縫中的鋼刀。這把刀是賊人的,幾乎盡偃而沒,繩索緊在刀靶上,這是他預定的退路繩索,中間繫在一段木樁上,假使上端被人砍斷,不致跌墮崖底,上面的人如果想向上拉,也是枉費心機。 壁牆內是兩丈左右的山坡,向裏斜升,十丈外便是九宮堡的黃庭宮,宮高三層,一二兩層壘石為牆,鐵棚為窗,外架陽臺,飛猿難上。上面一層則是畫桷飛簷高挑,獸吻鴟吻參差,樑楝斗簷皆用彩繪裝飾,極為奢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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