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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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掠過花徑,踏上群芳閣臺階,閣中大廳燈光明亮,但沒有客人,姑娘們都應召在外不在家,只有一些使女僕婦在照料。大廳之後是內堂,有雕花扶梯直達華麗的閣樓,華燈高照,照亮了各處錦繡裝飾,暗香在每一角流動,形成了另一個美妙的小天地。 院門發生爭吵,大廳的老小女人怎能不知,還弄不清是怎麼回事。廳門已出現了黑凜凜的巨人,七名老少女人,驚得尖叫著奔入大廳。 「那兒走?叫姓榮的小輩出來。」黑大漢搶入大廳叫。 內堂突然出現一個俏麗的身影,高髻盤龍,珠翠滿頭,遠山眉,鳳眼,桃腮薄施脂粉,旁長一顆美人痣。上身披了狐裘,下面是曳地水湖底繡小梅枝長裙。香風徐蕩,燈光下看去俏麗出群。看年紀,約有十七八,輕盈地移出堂口,見了黑大漢訝然失驚,隨即神情一懈,如花粉頰泛起了笑容,嬌聲發話:「亂什麼?好沒規矩,快給這位爺奉上香茗。」 七名老少女人被她喝住了,站在那兒發抖。 黑大漢在廳中站住了,也似乎被少女的鎮靜神態所困惑。反而不敢粗野,咧著大嘴道:「免了,小妞兒,去叫榮老三下來。」 俏妞兒粲然一笑,盈盈襝衽行禮,問:「請問爺臺貴姓?賤妾芳琴……」 「住口!誰管你叫什麼芳?去,叫榮老三出來說話。」 「三爺這兩天心中煩惱,不見外客。」 「他煩惱是他的事,他必須出來見我。」 芳琴已看出黑大漢來意不善,竟想用溫柔手段遣走這個煞神般的大個兒,輕盈地走近,笑臉如花,嬌媚地笑道:「大爺請坐,如果有事……」她伸手去挽黑大漢。 黑大漢並未被陣陣幽香和妞兒的嬌笑所動,一把扣住她伸來的手,另一手劈胸抓住她的胸衣,提小雞似的提近廳旁靠椅。 芳琴花容失色,驚惶地叫:「爺臺放手,放手……」 黑大漢將她按在靠椅上,哼了一聲道:「乖乖地安穩地坐好,不然將你塞在椅子下。」 說完,向內堂口搶入,大手一撥,把幾個正向內搶的老少女人踢成一堆,全無憐香惜玉的念頭。 他在女人們尖叫聲中,奔入內堂,搶到梯口。 樓上門樓口,出現了踏雪無痕的身影,叫聲入耳:「誰在撒野?」 黑大漢在梯下止步,抬頭冷冷地道:「好小子,你躲得可穩,長安城我幾乎找遍了,卻未想到你躲在女人懷裏享風流福,可找到你了。」 踏雪無痕看清了黑大漢,訝然叫:「咦!是你。」 「不錯,是我,黑鐵塔范如海,我以為你忘了呢。」 接著,踏雪無痕身後,出現了一高一矮兩個兇悍大漢的身形。高個兒左旁有一道刀痕,短個兒的鼻尖不在鼻尖上,展出兩個黑色大鼻孔。高個兒手上挾了一刀一劍,將劍遞給踏雪無痕,沉聲道:「教訓這蠢才一頓,免得他在咱們長安城抖威風。」 踏雪無痕接劍往下走,向下叫:「范兄,找在下有何貴幹?」 黑鐵塔吸入一口氣道:「在下曾經打聽過,我那蔡兄弟曾經到過你們設在東門外密窟然後失了蹤。小輩,光棍眼中不揉沙子,你們兄弟三人不是好玩意,也許見財起意,將我那蔡兄弟騙到何處去了……」 「呸!什麼話?」 「在下說的是老實話。蔡兄弟身上的四顆大珠,可值黃金四百兩,獨行大盜見珠眼不紅的少見哩!在下此來是對尊駕好言相求……」 「你血口噴人,求什麼?」 「告訴范某蔡兄弟的下落。」黑鐵塔一字一吐地叫。 「胡說!榮某這些天來根本……」 「你定然像個老鼠,閃在堂口旁暗影中凝神靜聽結果。」 踏雪無痕三個人已接近梯下,高個兒一打眼色,從側方飛躍而下,反截住黑鐵塔身後,一手握刀鞘一手握刀靶,準備拔刀,但黑鐵塔似若未見,置之不理。 踏雪無痕下來,黑鐵塔堵在梯下不想讓路。 「范兄,榮某與蔡兄弟不過是泛泛之交,他的下落與敝兄弟無關,尊駕找我不合情理,榮某確是不知蔡兄弟的消息,委實無可奉告。」 黑鐵塔又吸入一口長氣,按下心頭怒火,道:「老榮,你兄弟三人是長安的地頭蛇,斷無不知之理,何況蔡兄弟最後失蹤之前,有人親見他進入尊駕的東門外的聯絡站。范某誠心請閣下示知蔡兄弟的下落,在下願向令昆仲賠不是,尚請見告。」 「范兄,在下確是不知,無可奉告……」 「你小子再說一聲不知試試?」黑鐵塔大吼。 黑鐵塔無理取鬧,踏雪無痕忍無可忍,加上第一次和黑鐵塔見面時,便在文昌面前訴說他三兄弟的不是,新仇舊恨湧上心頭,厲叫道:「你這不是強人所難,無理取鬧嗎?姓蔡的是啥玩意?咱們長安三豪只不過沖江湖同道的分上……」 黑鐵塔猛地脫掉大氅,怒吼道:「豎起你的驢耳聽了,蔡兄弟不算是什麼人物,卻是范某的唯一知交血性兄弟,八成兒是你這狗東西謀財害命計算了他,他將你們看成朋友,你們計算他易如反掌。好小子,今天你不將蔡兄弟的……」 高個兒一聲不吭,悄悄撤下單刀,像個躡鼠的貓,無聲無息地接近黑鐵塔身後,突然一刀砍向黑鐵塔的雙腳。 「哎……呀!」暗影中的小銀尖叫。 黑鐵塔右手向後一刁,兩個指頭便挾住了刀背向前進,左手反拍,「噗」一聲拍中衝向身後的高個兒的左肩。 「嗯……」高個兒叫,向下仆倒。 黑鐵塔回頭,退了兩步,一腳踏在高個兒的背心上,丟掉奪來的單刀,若無其事地向踏雪無痕繼續向下道:「說出下落,范某不為已甚,承認你夠朋友,向你賠禮。不然,休怪范某拳頭重長鞭硬。范某一生中,未向任何人賠過不是,但沖蔡兄的金面,范某願向你賠一百個禮,怎樣?」 「你在胡鬧。」踏雪無痕色厲內荏地叱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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