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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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面虎以為文昌追他們兩人,同聲怒吼,兩把劍左右遇到,將文昌纏住了。 大雁塔中,流水行雲和白衣龍女正在盤問田姑娘,外面人吼劍鳴,他們不予置理。 文昌被纏住一時脫身不易,無名火起,一挫鋼牙劍下絕情,左一晃讓過玉面虎的一劍,「白蛇吐信」急攻右面的行客童寧。 「錚錚」兩聲金鐵交鳴聲響,火花激射,行客連揮兩劍,白蛇吐信,居然能將文昌的劍崩出偏門,立即一聲長嘯,回敬一招「織女投梭」,猱身搶入。 文昌向後退,誘敵深入,等行客童寧第三劍遞出一半,收招不易的剎那間,驀地長劍左拂,「叮」一聲雙劍相貼,突然撇劍從行客的左側掠過,半途沉腰下蹲,劍一帶一拂,再貼地射出丈外,撒腿便跑。 「啊……」行客狂叫,砰然倒地,他左腳齊膝而折,站不牢怎能不倒? 「玉面虎顏如玉,寄下你的狗頭。」文昌一面全力狂奔一面大叫。 他從碑林的空隙中飛奔,奔了五六丈,前面怪影一閃,七幻道鬼怪似地悄然閃出,咧著嘴道:「小輩,交出珍珠和圖,貧道助你……哈哈!你走得了?光天化日之下你想逃跑?笑話!」 文昌知道厲害,不走怎成?扭頭狂奔,不辨東西南北,奔了十餘丈,花壇下人影又現,又是七幻道,呵呵怪笑迎面截住道:「要捉你的人太多,黑旗令主的人來了,乖乖跟我走,不然你的下場夠慘。」 文昌折向急掠,捷如狂風,他心中生寒,七幻道的輕功似乎比往昔高明哩,不然怎會老是在前面堵住的? 這時,四面驚叫如雷,人群狼奔豕突,「捉拿大盜蔡文昌」之聲此起彼落,原來行客童寧被削斷了左足,心中大恨,大叫捉拿蔡文昌,他自己卻在玉面虎的相助下溜之大吉。 蹄聲已近,三十餘名黑衣騎士在石坊外飛躍下馬,齊向裏搶,四面包抄。 賣唱老柴放翻了幾名教師爺,挾著琵琶向東闖,人影一閃,一個披著老羊皮外襖的中年人在一座石碑後閃出,左手捏劍訣向外引,再劃了一圈,低聲道:「震字旗主有令,柴兄聽命。」 賣唱老柴倏然止步,急問:「柴峰在,恭領信使金令。大事如何?」 「無盡谷鐵臂猿尤老匹夫領數名高手不期而至,大事不妙。令主已啟程赴漢中府,震字旗主彭芳自知雖主大局,傳諭相機行事,不可孤注一擲保全實力。」 「咱們又失去一次機會了。」賣唱老柴失望地說。 「彭旗主命你不可暴露身分,伺機接近蔡小狗,假使小狗今天不死,必須設法和他攀交,以便日後誘擒回谷,聽候令主發落。」 「兄弟遵命。」 「再見,小心了。」 信使隱身不見,賣唱老柴也隱身一座石碑後靜觀其變。 文昌有自知之明,絕難接下七幻道的罡氣全力一擊,所以全力逃生。他已有多次脫身的經驗,論輕功七幻道無奈他何。可是不知怎地,今天的七幻道似乎大異往昔,似乎比他更快,三番兩次鬼魅似的堵在前面,不由他不驚。 他卻不知碑林是環塔而立,他被堵在中間,七幻道不需躲避其他的人,在外圍移動,更沒有石碑阻擋,當然比他快。 他向右疾掠,竄出三四丈,怪!七幻道又在一座石碑後閃出,怪笑道:「呵呵!好小子,你夠頑強,不服輸。好吧!且讓你吃些苦頭,道爺再揀現成的。呵呵!」 怪笑聲中,他又隱身不見。文昌已不聽他的,又轉身疾奔。再向右繞走,急急如漏網之魚。 可是,竄出不到三五丈,他駭然站住了,真糟!跑不掉了,他已陷入重圍。 遠處林木四周,喊叫捉拿大盜蔡文昌之聲浪此起彼落。 碑林外圍,出現了三十餘名神色冷冰冰臉容醜惡的黑衣大漢,形成大包圍。 他右方不遠處,是大雁塔的北塔門。 南塔門碑林外圍側,黑魅谷真攔住了流水行雲和白衣龍女,正在理論,看去可能要動手。 七幻道大馬金刀地坐在東北角一座石碑上,正在打坐練氣,旁若無人,似乎不知血腥將起。 田二姑娘淚痕滿面,已經奔出石坊門上了馳道,被宋安和一名教師爺攔住。宋安的劍丟了。左膀被劃了一道血線,鮮血仍在流。八尺外,兩名黑袍的佩劍大漢,正好奇地駐足而觀。 田姑娘不住掙扎奪路,哀聲嘶叫:「放我走,你這畜生不如的衣冠禽獸,引來這許多豬朋狗友,光天化日之下行兇,我爹不會饒你,長安城容不下你這種膽大包天的狂徒。」 「二姑娘,請冷靜些聽我說……」 田姑娘不是荏弱的女人,不然也不會有勇氣打破禮教傳統找終身伴侶,見對方攔住不放,銀牙一咬,低頭拾起一塊拳大碎石,全力扔出叫:「沒有人聽你的鬼話,滾開!滾……」 宋安「哎」一聲驚叫,右肩又挨了一擊,退後兩步搖手叫:「二姑娘,假使不是我出頭,你定會上當,他是大盜蔡文昌,你……」 「不聽!不聽,即使他是大盜蔡文昌,也比你君子些……」 一名黑袍人突然走近,道:「對不起,打擾姑娘半刻。」 「咦!你……」田姑娘驚疑地叫。 「姑娘可知蔡文昌的事?」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 黑袍人對同伴舉手一揮,轉向姑娘欠身含笑客氣地道:「很抱歉,請恕在下魯莽,委屈姑娘片刻,但請放心,我同伴不會損及姑娘一根汗毛,但姑娘必須與咱們合作,帶走!」 不由分說,兩人抓小雞似的將姑娘帶走。姑娘像個半死綿羊,不能掙扎不能叫嚷,穴道已被制住了。 宋安一聲狂叫,向前猛撲,大叫道:「你們……」 「叭」一聲暴響,黑袍人一耳光把他擊倒在地,掙扎了幾下,暈厥了。另一名教師爺招子雪亮,呆在一旁不敢出頭。 文昌身陷重圍,知道今天要想平安脫身,勢比登天還難。「拼了!」是他第一個念頭。 他一步後退,退抵塔門右側,倚壁為陣,免受從後面接近的人猝然攻擊,更不必防範有人在後面用暗器招呼。 八名身穿白袍,神清氣朗的男女,正步履從容,從不遠處泰然走近。 碑林外圍,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,率領兩名黑衣大漢踏步走來,這人頭戴黑風帽,深眼眶,鷹鉤鼻,大馬臉上長了十來個白斑,灰鼻須,陰沉沉地。內穿黑緞夾勁裝,外罩黑大氅,衣領上插了一根長錦囊,腰帶上懸著一招厚鬼頭刀。 文昌已從這些人的裝束中,知道是黑旗令主的爪牙,背塔壁而立,居然夷然無懼,見三人大踏步未撤兵刃走近,他也收劍入鞘,叉手相候,臉色冷然。 高瘦中年人在八尺外止步,兩名黑衣大漢左右一分。 文昌淡淡一笑,首先發話:「黑旗令主的爪牙,果然人多勢眾。」 高瘦中年人桀桀笑,鼠鬚不住掀動,道:「閣下但請放心,在下絕不倚眾群毆,但尊駕必須在未交代清楚之前,不可妄圖突圍。」 「蔡某沒有什麼可以交代的,你說就是。」 「閣下可以是蔡文昌?」 「不錯,亡命客蔡文昌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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