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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一


  「放下劍?你想怎樣?」

  「隨者請到客室稍候,老初與司馬施主解決了亡魂谷恩怨之後,姑娘便可任意去留。」

  「本姑娘如果不肯呢。」

  「老衲只好無禮,硬請姑娘入寺小留。」

  「老和尚,你為何不試試?上!」姑娘知道已到了最後關頭,口氣轉硬了。

  「阿彌陀佛!女居士尚請三思。」

  「本姑娘不用三思,除非貴派將雷姑娘放出,不然峨嵋山將成為血海屠場。你說,放是不放?」

  「司馬施主如不親來,任何人也不必多費唇舌。」

  「沒有可說的了?」

  「正是此意。姑娘尊姓?師門……」

  「姓何,美潘安的孫女兒,獨腳金剛的唯一門人。」

  所有的僧眾,全都大吃一驚。

  金杖羅漢由驚轉怒,沉下臉大喝道:「風塵三俠也太不知自愛了,一再幫助亡魂谷的餘孽……」

  姑娘聽不下去,一聲嬌叱,挺劍飛撲而上,劍影漫天,罡風厲嘯。

  金杖羅漢也不弱,紫銅禪杖動處,風雷俱發,八方飛旋。遠攻近擋兇猛無比,也開始搶制機先,他的內力修為比姑娘深厚得多。

  兩人各攻八招,換了七次照面。金杖羅漢穩下來了,姑娘卻心中暗暗焦急,連一個老和尚也纏鬥這許久,拖下去後果不堪設想。

  老和尚內力渾厚,杖風猛勁直追八尺外,禪杖全長也有八尺,也就是說,一丈之內勁氣襲人,杖勢更銳不可當,把姑娘追得無法近身遞招。

  兩人激鬥十餘照面,身形愈轉愈快。

  姑娘心中焦急,心頭火起,不住忖道:「如此纏鬥下去,如何了局?峨嵋的元老名宿,果然名不虛傳,連大羅周天劍法也無法攻入,再攻十來招,我的真力將有不繼之虞,不下毒手不行了。」

  她從東面猛攻三劍,向南急旋,避開了兩杖,乘機掏出三枚如意神針扣在掌心,一面進擊一面說:「老和尚,峨嵋絕學果然不凡。」

  額上見汗的金杖羅漢神色肅穆,緊攻兩杖答:「女居士,你的劍法神鬼莫測,乃是老初平生所遇的罕見有數高手之一,你值得驕傲,假以時日,你將為武林大放異彩。」

  他這一番謙虛而毫無虛假的言詞,救了他自己一命。

  姑娘確是想用連環手法取他的性命,立即改變主意,說:「本姑娘要使用家祖母稱霸武林的如意神針,你小心了。」

  「老衲尚能接下。」

  「如意神針專破內家氣功,伽藍禪功難禁全力一擊,小心了,打!」

  叱聲中,一道銀芒從劍影下方飛出,射向金杖羅漢的下盤。同一瞬間,她反向右移,一聲嬌叱,從側方狂野地進撲。劍影飛騰,厲嘯懾人心魄。

  金杖羅漢一聲沉喝,杖向下壓,人向右避招。

  豈知姑娘半途折向,反從左側迫進。「著!」她嬌叱。

  金杖羅漢沒想到她來得這麼迅疾,想接招已嫌太晚。他認為已避過如意神針射來的方向。而且杖尾的如山潛勁向下壓,應該可將神針擊落了。

  「呔!」他暴吼,百忙中一帶杖尾,破身猛掃,暗勁山湧。

  「錚」一宗暴響,姑娘劍向下沉,擊中了杖尾。杖尾下沉半尺,人影乍分。

  同一剎那,被杖風壓得幾乎沉下地面的如意神針,竟然被老和尚向左閃所帶出的勁風所吸,突然劃出一道弧形淡淡銀芒,向斜上方一閃即至,「嗤」一聲攻破老和尚的護身伽藍禪功,沒入他的左脅骨之內。

  「哎……唷!」金杖羅漢驚叫,感到渾身一軟,手上用不出勁,略一運勁便覺奇痛徹骨,乘勢急退,倒衝出兩丈外。雙腳落地時,創口一陣奇痛攻心,腳一軟,砰然坐倒。

  不等姑娘跟到,搶出四名和尚。兩人去扶金杖羅漢,兩人火速截住姑娘,兩把方便鏟來勢洶洶,同聲大吼:「慢來!休傷吾師。」

  錚錚兩聲金鐵響,姑娘長劍左右分張,盪開杖山從中切入,大旋身絕招「平分秋色」,電芒而閃,快,快逾電火流光,一擊得手。

  「啊!」兩僧同時發出一聲絕望的慘叫,兩條臂膀落地,方便鏟飛拋兩丈外,落地鏗鏘有聲。

  四周一陣嘩叫,搶出八名和尚,四根禪杖四柄方便鏟風雷俱發,六個人圍住姑娘,兩人掩護斷臂僧人退出,再挺兵刃重新撲入。

  在八名高手狂攻之下,姑娘已攻不出招式,自保也將力不從心,眼看支持不了十招了。

  正危急間,寺外傳來兩聲長嘯,戒貪大師和剛趕到的勾魂手突起發難,突破了外圍人叢,以柳葉刀開路,擊殺了六名和尚,乘亂攻抵寺左,慘叫聲動魄驚心。

  外圍的人驟不及防,被師徒倆突破重圍,面向寺前繞出,要會合宣姑娘。

  戒貪和尚兇悍如狂獅,方便鏟左盪右掃,銳不可當。

  勾魂手緊跟在後,柳葉刀發如飛蝗,中者必倒。

  他一面發刀,一面怒吼:「大爺是雷家堡的勾魂手沙罡,擊傷丁絳珠的人就是沙大爺的柳葉刀,你們找司馬英於理不合,沖沙大爺來算賬。打!」

  「啊」慘叫聲倏揚,後面衝上的一名和尚,胸前挨了一柄柳葉刀,砰然倒地。

  他的喝叫聲不驚人,但雷家堡三字卻有無窮威力,閣上的至真和至剛老道一聲怪叫,下閣從寺門搶出,迎面截住了。

  至真來得快,禪杖劈面點向戒貪和尚,吼道:「站住!佛爺有話要問。」

  「噹」一聲暴響,火花激射,人影乍分。至真退了兩步,戒貪和尚橫飄八尺,踉蹌剎住腳步,怪眼連翻。

  雙方住手,立下門戶戒備,四面的和尚形成合圍,將師徒倆圍了三重。

  至真和至剛迫近師徒倆,至真的皺臉上殺機密佈,狠狠地打量在運氣調息的戒貪和尚,沉聲道:「你,咱們眼熟。」

  「哈哈!佛爺戒貪,你這老禿驢該眼熟。」戒貪狂笑答。

  至真深深吸入一口氣,厲聲問:「你師徒倆都是雷家堡的人?」

  「不錯,從前是的。」

  「道友,貧僧的大弟子四海方僧普空,你該認識。」

  戒貪和尚一怔,臉色一變,吁出一口長氣,點頭道:「不錯,二十餘年前有一面之緣。」

  「他目下何在?」

  「死在天完煞神之手,快二十年不見了。」

  至真向寺門方向大吼道:「普德,抱你的師兄出來。」

  寺門口站著歸雲閣主持野愚和尚普德,聞聲應喏轉身走了。

  戒貪大吼一聲,向前急衝,方便鏟兜頭便砸。

  「錚」一聲暴響,至真一杖上托,在火花飛濺中,戒貪飛退丈外,額上青筋跳動。

  至真雙足陷入上中近寸,冷笑道:「貧僧警告你,不可妄動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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