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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四


  司馬英默默行功,他感到奇怪,怎麼?體內的先天真氣為何出現了異象?

  不僅任督已通,意動神動,真氣無處不屆,在神意的驅動下,任意運向體內任何一脈一經,流轉如怒濤澎湃,這是怎麼回事?

  他卻不知,自小苦練,從六歲起,鬼手天魔便迫他苦練三昧真火玄門奇功,整整練了十五年。基礎打得好,只是未能得到明師指導,紿終未能達到大成境界。

  這次機緣巧合,獲得天龍上人傳了易筋洗脈絕學,本無大師又傳給他佛門絕學滌心術,三管齊下,更加上玄門弟子視同至寶的成道靈蛇的元精內丹,他成功了。

  滌心術和易筋洗脈功,兩者相成相輔。

  如果他在吞了靈蛇元精內丹之後,先練滌心術,進境不會如此迅速。

  假如先練易筋洗脈功,將會感到痛苦,但卻突發突收,功力突飛猛進,他忍受得了無邊痛苦,終於打破了境界的樊籠,脫穎而出。

  他從物我兩忘中醒來,巖口的慘叫聲他懶得理睬,略一調息,練他的家傳絕學三昧真火,渾身熱流蕩漾,似乎在他身外形成了一道熾熱的氣牆。

  他大喜欲狂,猛地功行掌心,伸手就穴口映來的微光看去,掌心中,出現了一個金紅鴨卵大圓心,在火紅色的大掌中,隱隱透出金紅色的光芒。

  「天!我……竟將赤陽神掌練至十成火候了。」他訝然叫。

  他仍有點不信,伸手向石壁上按去,掌著壁向內凹,挪開掌吹了一口氣,石粉飛飄,現出一個深有寸餘的掌印,不由他不信了。

  「怎麼回事?」他怔怔地自問。

  驀地,濃煙從穴口湧入,噼啪聲不絕於耳。

  「他們要用火攻了。」他想。

  他不加理睬,定下心再運氣三周天。

  他體內排的毒液,染透了衣褲,被三昧真火迫得水氣全消,成了光閃閃硬繃繃的怪衣褲。

  三周天運行畢,他確知自己目下的功力已經大非昔比了,穴中濃煙密佈,火舌已在穴口出現。

  他想:「我得找東西開路,然後衝出和他們拼生死。」他的劍早丟了,身上只有飛刀,一支簫派不上用場,他的目光落在崖壁間那方巨石上,心說:「我何不用石塊開路?」

  他向巨石爬去,用手試力,一推一扳之下,巨石竟然是活動的,他扳住石角,向外一掀。

  巨石高有尺餘,三尺寬三尺長,一掀之下,滾跌出丈外,他被自己的神力驚住了。

  他轉身向扳起處定神一看,吃了一驚,下面,有一條三尺餘長的石棺,一把古色斑斕的連鞘長劍,靜靜地躺在石槽中。

  他驚喜之餘,急反抓起古劍,火光中,他清晰地看到劍靶上用小寶石嵌在玉柄裏的四個篆字:飛龍神劍。

  「飛龍神劍!被我無意中找到了。」他跳起來叫。

  「砰」一聲,腦袋撞在穴頂上,碰得他七葷八素。

  他跪下來,虔誠地向劍槽大拜四拜,喃喃地說:「謝謝你!雞足丹士老神仙,今後,但願我能不負此劍。」

  拜罷,他向穴口爬,將方石一掌推出,方石發出一陣暴響,滾落崖下去了。

  接著,火把如飛蝗般扔入。他將劍背好,雙手齊拍,掌出風雷俱發,火把在丈內便激射而出。

  他到了穴口,聽到崖下人聲嘈雜,一不做二不休,他拔出飛龍神劍,也想試試神劍的威力,在壁間一陣砍。乖乖!劍中石如切豆腐,一塊塊百斤大石紛紛下落,他掌拍腳踢,將石塊像彈丸般震出穴口,雨點般的向下飛砸,聲勢驚人。

  「該出去了,殺那些無恥之徒。」他咬牙切齒地說。

  他寶劍前指,突然從穴口冒出,上身出了穴,雙足向下身形向上疾升,越過了火頭,以閃電般的奇速凌空射出。

  喝!下面竟來了這許多人,有得殺的了。

  他在距地面八尺左右時,猛一提氣雙腳下落,用上了「步步生蓮」,距地面五寸左右,向前踏出六步。

  「像是司馬少俠,天!他……他……」是綠衣少女的尖叫。

  所有人,全發出一聲驚呼,倒抽了一口涼氣,被他這突如其來現身所露的神功絕學嚇了一大跳。

  出現場中的司馬英,與往昔大為不同,難怪綠衣少女說「像是」他,他確是變了,變得極為狼狽。

  他衣衫零落,渾身血跡,被巖石樹枝撕碎了的衣褲,發出黑褐色的光澤,布條子硬繃繃地。

  髮結散亂,臉部血跡斑斑,乍看去,臉目全非,狼狽已極。

  唯一可以分辨身分的東西,是他腰上沾了血跡的皮護腰,四十個飛刀插只剩下十四把飛刀,刀柄銀光閃閃,光影耀目。

  之外,他一雙虎目放射出陣陣冷電寒芒,像是無數怨毒的利鏃,似要射入人們的心坎。

  地下潮濕,當他用「步步生蓮」絕學踏出六步時,地面的塵埃無法蕩起,看不出像湧蓮一般的塵埃蓮花。

  但他徐徐跨步,距地面五寸的神奇凝氣提身術,瞞不了行家,自然令人大吃一驚。

  「咦!怪事!」綠衣少女旁的老人訝然輕叫。

  雷堡主臉色一變,自語道:「他挨了我一記陰陽絕戶掌,怎麼仍能不死?怪!他的功力絕無如此深厚的造詣,他搗什麼鬼?」

  他狠狠地死盯著司馬英走過的地面,希望發現可以借力的樹枝草梗等可疑事物。

  不錯,地下枝葉零亂,利用枝葉玄虛,並非不可能的事,他心中一定,向風雲八豪遞眼色,示意他們先別妄動。

  司馬英伸左手拭掉臉部已乾了的血跡,一些小傷口已經收了痂,現出了真面目,向綠衣少女和老人說:「顧老前輩請與顧姑娘暫且退出,讓晚輩先打發他們這一群無恥之徒。」

  老人正是八荒毒叟和他的孫女兒,聞聲向司馬英頷首一笑,向後退走。

  司馬英的耳中,卻聽到老人家用傳音入密之術傳來的聲音:「你的朋友快到了,沉著點兒。」

  「唰」一聲,司馬英收了劍,雙手插腰,冷然扭頭緩緩轉身,環顧附近群雄一眼,眼中的冷電四射,嘴角出現了冷酷而漠然的嘲世者笑容,在群雄重重包圍中,他那鎮定、冷靜、傲世的神情,收到了鎮懾人心的效果。

  遠處的怪醫魯川不住點頭,嘴角出現了滿意的微笑,喃喃自語道:「好強壯的青年人,好猖狂、冷酷、勇敢的青年人;得婿如此,我該滿足了,滿足了,可惜啊!他與我無緣。」

  司馬英的目光,回到正東,似乎沒將群雄看在眼下,只向落魄窮儒輕輕點了點頭。

  目光落在雷堡主臉上,臉部肌肉動了動,突用沉雷也似的嗓音說:「我,司馬英。」

  群雄中,真正見過司馬英的真面目的人並不多,一聽他自報名號,又是一震,四面響起唧唧噥噥的低語聲,人群一陣騷動。

  司馬英直透耳膜的聲音,繼續在響:「這裏面可有六大門派的人?站出來。」

  沒有人站出來,他頓了頓又說:「飛龍劍在下已經到手,六大門派的狗東西們出一千兩黃金買在下的命。

  「諸位,你們都是為劍為財而來,目下劍在這兒,在下的腦袋在脖子上,誰有種敢挺身取走?上!在下等著。

  「不論是眾打群毆,抑或是單人獨鬥,在下接下了,反正諸位都不是什麼英雄好漢,江湖規矩武林道義在諸位眼中,不值半文錢,你們更不怕丟人現眼墮了名頭,不用等了,上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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