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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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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噗」一聲,老三的劍落地,以手掩住胸口,晃了兩晃,氣息奄奄地叫:「不!你……不是,你比亡……魂谷的司……司馬英高……高明,我……我好……好……恨……唉!」 嘆氣聲中,人向前一栽,手腳一陣抽搐,逐漸氣絕。 「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,一千兩黃金重賞之下,必有無數冤魂為此而死。」何津幽幽地說。 「謝謝你,何老弟。」司馬英說,收劍走近。 「西北角暫保無虞,東北強敵已至,司馬大哥,走。」何津說完,舉步便走。 司馬英拾回三把飛刀,一面說:「何老弟,你的暗器委實高明,是……」 「匕首,見笑大方。」何津掩飾地答。 驀地,東北角吼聲雷動,兵刃交擊中震耳欲聾,神力天王的叱喝聲直透耳膜:「納命!不要命的只管上。」 兩人正欲趕去,林木深處已傳來蟲蟻爬行般的異聲。 「不好!有大批強敵到了。」何津低聲說。 司馬英閃身樹後,低聲說:「退!到林緣,不許他們衝入帳幕,黑暗中暗器為先,不可擅自現身相鬥,以免被纏住。」 「放心,你自己多留神。」何津答,先向後撤,兩人退到林緣,司馬英準備好弓箭,嚴陣以待,左首不遠處,凌雲燕和沈雲山伏在草堆後,身旁各放了五支標槍。 右首,神力天工和四海狂生,一支劍一條鞭,正趕殺八名青衣大漢,地下躺了五具死屍了,黑影現身了,是數十名躲在牌後掩身的蠻人,躬著身子並排而進,標槍尖閃閃生光,腳步聲沙沙,快步掩近。 司馬英神目如電,他不向正面發箭,先射兩側的人,猛地凌空升上樹枝,開始連珠攢射。 從樹上射人,自己也夠危險,但蠻人有藤牌護住前身,不得不冒險從上面向下襲擊。 箭發似連珠,慘叫聲大起,蠻人陣腳大亂,接二連三有人仆倒。 弦聲引起了蠻人的注意,有人向上循聲發話反擊了。 何津大聲怒叱,劍出朵朵白蓮,瘋虎似的撲入人叢中,宛如虎入羊群。 司馬英知道樹上無法藏身,飄下地面乘亂發箭,林中太黑,大亂中正好下手。 移民們早已驚醒,在篝火後列陣,也用藤牌掩身,發箭制敵,瘋狂叫嘯衝近營火的蠻人,不是被箭射倒,便是被標槍痛擊,零星衝入的人,也一一倒斃。 一夜好殺,直至天色破曉,方不再聽到人聲,只有四周不時的發出垂死者的微弱呻吟之聲。 *** 司馬英等六個人渾身浴血,在河中淨過頭面換了衣衫,開始入寢養神,司馬英將武當三清用一千兩黃金擒他的事告訴了凌雲燕和沈雲山,心中也暗自警惕。 忙了一夜,次日紅日東升,司馬英立即下令撤營,匆匆早膳,派沈雲山先過河踩探,然後分批渡河。 午間,遠遠地看到西南角正立的一座奇峰,和司馬英並騎而行的安俊臣用馬鞭遙指峰頭說:「那是香爐山,到了那兒便可喘口氣了。」 「那兒蠻人少麼?」司馬英問。 「蠻人不少,只是峰西便是平越衛的古平長官司,大概過幾年便可建衛,因為移民漸多,蠻人大多與移民同化了,到了香爐山,便算是安全地帶。」 「還有多遠?」 「三十餘里。」 「哦!咱們得歇會兒並肩進膳,安兄……」 「好!前面有一處蠻寨,叫羊洞,約有二十餘家蠻人草屋……」 「不行!這一帶蠻人可能已被唆動,大意不得,咱們必須找平坦處造飯。」 在一處谷底臺地中,人群停下了,一切安排就緒,方埋鍋造飯。 沈雲山獵來一頭獐,幾個人收集枯柴生火,洗剝了獐子,設架烤黛,由沈雲山和何津照顧。 當頂的太陽熱烘烘,神力天王和四海狂生坐在遠處大樹下,目不轉瞬地看不遠處一堆女娃兒生火煮食。 四海狂生的目光,始終跟著李姑娘轉。 司馬英和凌雲燕,相偎在另一株巨樹下,閉目養神,一面輕聲低語。 凌雲燕斜躺在他懷中,低聲說:「英,你該先尋找令尊,骨肉至親,他老人家定然會設法救治你的,他老人家知交滿天下,奇人異士眾多,或許可以找得到千年解毒玄參哩,哦!你何不先找令尊當年的好友?雲南一地有否令尊的知交?金老爺子目下……」 司馬英煩躁地搶著說:「燕,不必多說了,家父……唉!不說也罷,我根本不知他隱身何處,家父的好友多是多,但我絕不去打攪他們,你知道,那會替他們帶來橫禍飛災,何苦?」 凌雲燕感情地反手輕撫他的臉頰,幽幽地說:「我知道你是個奇男子,以一身傲骨默默地承受苦難,唉!但願你能在任何的境遇中,也不要透露他們的絲毫消息。」 「當然,我不會連累他們,萬千劫難,一力承當。」司馬英斬釘截鐵地答。 李姑娘和三名少女,選擇了一個食盒,脫離了人叢,嬝嬝娜娜地向火勢走來,金蓮徐移,美好的身材款擺,雖是荊釵布裳,但那高貴的風華依然存在,秀臉上綻起了甜笑,風塵之色掩不了她的絕代容顏。 她走的路線,必須先經過四海狂生和神力天王所倚的大樹,再經司馬英身旁,方可送達火堆交與沈雲山。 這些天來,她總是送食物茶水給他們六人享受,六人中,由沈雲山主持飲食事務,由何津相輔。 怪的是沈雲山,他已不像從前那麼骯髒,手臉經常保持著潔淨,露出他本來英俊的真面目,見了李姑娘,他會面紅耳赤的,有時手足無措,但有時也談笑風生。 李姑娘送食物來,會溫柔地向他道辛勞,落落大方地和他聊些江湖見聞,不時向他打聽司馬英的瑣事。 她最怕凌雲燕,凌雲燕的目光令她心悸,她寧可放棄和司馬英問安道好的機會,也不願接觸凌雲燕的目光。 她領先而行,將近四海狂生了。 四海狂生懶洋洋半躺在樹幹上,屈起一雙腿,快靴上雕花繡如意的圖案極為觸目,沒帶馬刺。 他的白駒是萬中選一的神駒,用不著帶馬刺,腰上長劍擱在身旁,白長衫下襬掖在腰帶上。 他的大眼中,異光炯炯,隨李姑娘接近的距離而變動,愈近愈明亮,他的嘴角,也逐漸泛起了叵測的微笑,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逐漸不正常,丹田下熱流上湧。 近了,他的目光,死盯著李姑娘的胸前和腰腹,身軀也逐漸坐正了。 李姑娘一觸他眼中的異光,垂下了螓首。 神力天王突然用肘輕觸四海狂生,用傳音入密之術說:「少堡主,忍耐,這塊天鵝肉早晚是你口中之食,這時千萬不可打草驚蛇,小狗正注視著……」 「去他娘的小狗,我忍夠了,別管我。」四海狂生也用傳音入密之術答,充滿火藥味。 「少堡主,小不忍則亂大謀……」 「我寧可離開,這幾天燕丫頭只陪了我一次,我受夠了,眼看他兩人親熱,這滋味實在不好受,我要離開,寧可在旁追蹤,找機會先擄走這塊天鵝肉,不然到口的肉要飛走。」 說話間,李姑娘領著三名少女到了近旁,低著螓首羞答答地躬身,柔聲說:「兩位爺辛苦了,小女子為爺們端些羹湯來佐餐。」 說完,便待舉步。 四海狂生倏然站起,含笑伸手虛攔,說是虛,但他的左手卻僅差半分便按上姑娘的前胸了。 在火堆旁烤獐子的沈雲山,突然站起了,大眼睛神光閃閃,抓起了打狗棍。 何津一驚,扭頭一看,也倏然站起,低聲說:「雲山兄,不可衝動,光天化日之下,他敢怎樣?」 沈雲山哼了一聲,恨恨地說:「雷家堡父子兩人,好色如命,而且功臻化境,不怕任何人敢找他們的麻煩,為了女人,任何卑鄙的事他都可以做出來的,他如果放肆,我要在泰山頭上動土。」 李姑娘沒看到四海狂生的嘴臉,卻看到將接近胸前的大手,女孩子的胸膛,豈容男人伸手?她驚得花容變色,一抬食盒,踉蹌退了兩步,幾乎將食盒砸了,她像個受驚的小鹿,惶然說:「雷公子,請……請問有……有何見教?」 四海狂生含笑走近,他的笑容溫柔可親,加以人生得俊美,按理定可輕易地獲得女孩子的信任和歡心,所以凡是被他盯上的女人,極少能逃出他的掌心,可是這位李姑娘很怪,竟然沒被他所惑,反而不勝驚惶,可能是一個緣字作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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