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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四


  ▼第十九章 蛇窟珠姝

  司馬英心中暗暗叫苦,這次可完蛋了,為了管閒事,只落得陷身伏龍秘堡,死定啦!傳聞中說,世間還沒有踩探伏龍秘堡生還的人,不死怎成?

  樓中一切家具全是粉紅色的,燈光幽暗,每一段牆角,以及每一處梯口,皆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鐵絲籠,裏面關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蛇類。

  整座樓成了蛇窟一般,但似乎人跡罕見。

  原來小樓有地下室,地下室四通八達,除了一些親信僕役之外,是不許在樓中進出的。

  小樓倚山壁而築,山壁是一座高約三十餘丈的石壁,壁縫中生出不少老樹,一些小枝幹幾乎要伸入窗口了。

  小姐的繡閣,就在最後一間雅室中。

  雅室前,是一間小廳,擺了不少盆景,也擺了不少裝潢美觀的蛇籠,盆中有花樹,籠中有花花綠綠的怪蛇。

  女人最怕蛇,但這位小姐卻將蛇作為擺設,膽小的男人不被嚇死,也得變色而逃,想來,這位小姐必定沒有王老五敢追。

  小姐挾著司馬英到了小廳,「砰」一聲將他丟在鋪了粉紅色絨墊的樓板上,自己在旁邊的錦墩坐下了。

  小鳳上前一把將司馬英抓起,抓小雞似的擱在牆腳上,讓他倚坐在那兒,方退至一旁點燃了四周的八具宮燈。

  廳中大明,粉紅色的光芒令人泛起綺思,但各處蛇籠中蠕動著的冷血動物,卻令人毛髮直豎。

  司馬英定神向兩女看去,暗叫道:「這麼美麗的女郎卻終日與蛇為伍,未免太可怕了。」

  兩個女人確是美,小姐更是出色,頭上梳了高頂宮髻,珠翠滿頭,芙蓉臉,在粉紅色的燈光映照下,更是鮮艷若滴。

  青山眉,一雙鳳目光采流轉,水汪汪地,有點不大正常。

  美好的小巧瓊鼻下,是一張令人想入非非的櫻桃小口,穿一身粉紅色軟緞勁裝,將勻稱的胸體襯得玲瓏透凸,該高的高,該細的細,像是天老爺長了眼,將女人該有的一切都給予了這個女人。

  唯一令人不敢領教的是,她的腰帶上懸了一把殺人傢伙──劍。

  她安坐在繡墩上,拈出腰中羅帕輕抿小嘴,嘴角綻起了笑渦兒,俏巧地微笑道:「小鳳,搜,卸掉他的爪牙。」

  小鳳含笑走近司馬英,一面說:「小姐,這小子人倒是夠英俊,可惜臉色太蒼白,大概是嚇壞了。」

  她叫他小子,粗野的稱呼出於美嬌娘之口,倒胃口。

  「正相反。」小姐答。

  「怎麼相反?」

  「他能趕走林中的萬千毒蛇,大錦等三條毒蟒悄然而遁,可知他十分了得,還要向樓中闖呢,豈是個害怕的人?」

  「總之,這副蒼白臉孔,不好。」

  小鳳一面說,一面將司馬英的特寬皮護腰解了,檢驗著裏面的飛刀又說:「飛刀沉重而沒留血槽,這人的心腸定然夠硬。」

  說完,順手交與小姐。

  小姐信手擱在桌上,拉出掛在護腰上的百寶囊,檢視一番,搖頭道:「中有一瓶藥和一些珠寶什物。看他的裝束,不配有這些珠寶,定然是賊,一個蹩腳賊。」

  小鳳取下司馬英的包裹,打開將他的換洗衣衫扔了一地,再去他身上摸索,站起來說:「沒有東西了,人倒是強壯得像猛獅,身上舊疤多著哩,定是個亡命之徒。」

  「咦!他的爪牙就是這些飛刀?」小姐訝問。

  「那小長囊小姐沒看呢。」

  小姐從小長囊中抽出了斑竹簫,信手丟下說:「他還附庸風雅,不帶刀劍卻帶簫,看他也不是好材料。」

  司馬英已知道性命難保,任由主婢倆人冷嘲熱諷,嘴角泛起他那冷傲的嘲世者笑容,不住打量廳中的陳設,並未向她們注視。

  他的心情很平靜,面臨死亡的威脅,他出奇地冷靜,冷靜得血脈緩流,心跳的頻率絲毫未變。

  他的目光透過內房,小姐的房門未關上,可以看到房內的妝臺和繡榻的一部分,也可看到在明窗外搖曳的樹枝形影,房內的幽香中人欲醉。

  小姐的目光,從簫上回到他的臉上,問道:「你姓什名誰?」

  司馬英的目光,也注視著她,冷傲的笑容如謎,說:「我就叫我。」

  「你敢不回答?說!」

  「沒有什麼可說的,用不著問。」

  「打他!」小姐怒叫。

  「啪啪啪啪!」小鳳給了他正反陰陽掌重重的四耳光。

  他的嘴角沁出血跡,但冷傲的嘲世者笑容依舊未變。

  「你答不答?」小鳳叫。

  「我就叫我。」他頑強地答。

  小姐將一把飛刀遞過,冷冷地說:「割開他的胸肌。」

  小鳳一把撕掉他的外衣,說:「小姐,沒有用,這人的胸肌前舊疤不少,定是個硬漢。」

  「劃!」小姐冷叱。

  「是,小姐。」

  飛刀刺入他的左乳上,他嘴角的笑容絲毫未變。

  「停!」小姐接著叫道。

  刀尖拔出,鮮血激射。

  小鳳向左一閃,抓起一件褐衫將創口按住了。

  「除了殺我,你不會得到什麼。」他冷冷地說。

  「本姑娘不信你抵受得了分筋錯骨。」

  「比分筋錯骨痛苦百倍的罪,在下曾受了十八次之多。」他指的是五毒陰風掌給予他的三天折磨。

  「哦!你受了這麼多的痛苦?」

  「九死一生,小意思。」

  「你夜探本堡,有何圖謀?」

  「救人。」

  「救人?廢話!」

  「不錯,救人。」

  「你胡說八道。」

  「在下絕不地說八道,伏龍公子是貴堡的什麼人?」

  「那是家兄。」

  「令兄三更擄了一個女人,是雲飛山莊莊主的女兒。」

  「哦!是嗎?小意思,你與那仇莊主的女兒仇黛是相好?」

  「呸!在下根本不認識她。」

  「怪!哦!大概你也想擄她,是麼?」

  「放屁……」他突然臉上一紅,說:「在下乃是迷路的人,白天裏剛從江西進入閩境。」

  「你為何要救她?」

  「路見不平,理該援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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