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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二


  司馬英撕開她的衣襟,他受到震駭,她知道,她的愛情已經隨風而逝,他不會對她動情,這是一個心如鐵石不懼不惑的英雄好漢。

  她心灰意懶,頓萌退意,便覓路降下谷底,黯然向臨時居所走去。她要拾掇行裝,離開這令她懷念的亡魂谷。

  她在崖下梅林和怪石起伏中轉折而行,這兒平時沒有人逗留,陰森地幽暗僻靜,極少有人到這兒流連。

  她解下腰中羅帶,將長劍持在手中,用羅帶紮好已撕破了的前襟,信步往下走去。

  剛轉過一座長滿青苔的巨石,她駭然止步,左手急按住酥胸,右手伸大姆指壓住劍鞘崩簧。

  對面巨石轉角處,勾魂手正站在草叢中,三角眼中厲光暴射,正陰沉沉地向她凝視,臉上的神情獰惡已極,嘴角含著一絲冷酷的獰笑。

  「姑娘,你可無恙?」他一字一吐的問。

  「本姑娘很好。」她冷冷地答。

  勾魂手死盯住她的胸部,續往下問:「那小子吃到天鵝肉了!」

  「呸!老鬼,你的狗嘴怎麼這般骯髒?」她想叫。

  勾魂手嘿嘿獰笑,迫進兩步說:「你,衣衫凌落,滿臉淚痕未乾,分明是已受到強暴之相,還說老夫的口骯髒?說,他把你怎樣了?那瘋小子死到臨頭,竟還敢先嚐老夫定下的天鵝肉,哼!那一天快到了,老夫要活剝了他,吃掉他的心肝。」

  丁絳珠羞得粉面發赤,切齒道:「天下間最卑鄙下流的畜生,也比你高明萬倍,老豬狗你記住今天你污辱本姑娘的話,你將要用血肉償還。」

  說完,向側掠走。

  勾魂手晃身截住,冷笑道:「別說是你,即使將你丁家一窩子蟲蟻全搬來,也損不了老夫一根汗毛,少說廢話。」

  他一面說,一面迫近,三角眼中異光閃閃,死盯住她的胸部和膝下。

  丁絳珠已決定離開亡魂谷,已無顧忌,也想趁機讓司馬英看清勾魂手的真面目,不再忍受,一聲嬌叱,長劍閃電似的撇出。

  她這一聲怒叱,聲震山谷。

  勾魂手心懷鬼胎,目前他重任在身,絕不可提早透露身分,經她這一聲尖叫,定可將司馬英引來,他吃了一驚。

  他並不怕司馬英,論真才實學他比司馬英強多了,只是重任在身,他不能拿自己的老命開玩笑。

  他想突下殺手,在極短期間擒下丁絳珠,除去後患,便雙手箕張向前猛撲。

  姑娘的功力不等閒,入谷時落入司馬英之手,並非是她禁不起一擊,而是事先安排下的臥底妙計,峨嵋雙俠的女兒,豈會是膿包?

  所以第一次與勾魂手照面時,勾魂手便抄一根木棍準備動手相搏,並不敢赤手空拳撲上。

  這時在情急之下,竟然冒險撲上,原因是姑娘撤出的劍連著劍鞘,大概她也是情急了。

  遠處巨石頂端的司馬英,聞叱聲心中一懍,聽聲音分明是丁姑娘所發,定然是遇上了入侵的強敵。

  他向下看,視線被崖壁所阻,看不清下面的景況。他心中大急,一聲長嘯,向叱聲傳來方向飛掠而下。

  丁絳珠並未情急昏亂,她撇出的劍別有用意,大姆指早已捺在劍鞘崩簧上,一撇之下,兇猛地攻向對方的右脅,粉頰上泛起了重重殺機。

  勾魂手右手一抄,要扣住連鞘長劍,斜身切入,左手急抓姑娘的右肩臂。

  丁絝珠冷哼一聲,大姆指用上了勁,劍鞘仍向對方攻到。在這電光萬火似的剎那間,電芒乍閃,長劍突然出鞘,人略向左閃,招出「寒梅吐蕊」,劍化五道虛影,攻向勾魂手的右脅,劍嘯刺耳。

  她的功力委實不弱。

  勾魂手的手確是了得,已經抓住了劍鞘,電芒一閃,他知道上當了,將劍鞘順手揮出,人向左急射。

  「嗤」的一聲輕嘯,劍尖吞吐十分迅疾,在他脅下留下了一個劍孔,入肉兩分,鮮血激射。

  他遠出丈外,在陰溝裏翻船,掛了彩,激得他無名火起,正欲衝上,司馬英的嘯聲已到。

  他向側方退,切齒道:「這次燒了你,咱們以後算。」

  丁絳珠飛撲而上,罵道:「老豬狗,你的身分即將暴露,沒有你的機會了。」

  勾魂手一面飛掠,一面沉聲道:「賤貨,如果你洩了老夫的底,蜀中丁家必成屍山血海,信不信由你。」

  姑娘心中一懍,但口中仍罵:「卑鄙的老豬狗,你……」

  勾魂手被罵得火起,加上脅下傳來的隱痛,不由氣沖斗牛。

  那一劍雖傷勢極微,可是卻使他的名號有了污點,日後傳出江湖,太丟人了。

  「該死的小母狗!」他倏然轉身想叫,脫手將劍鞘扔出,左手也輕輕一抖。

  姑娘見劍鞘來勢兇猛,急逾電閃不敢不躲,便向左一閃。

  糟!勾魂手的左手,從抽底飛出兩枚柳葉刀,又細又小,已先期而至,她想躲已嫌太遲。

  「叮」一聲,她打掉一把射向胸膛的柳葉刀。

  「哎……」她倒了,劍「嗆啷」墜地。

  另一把柳葉刀,貫入她的左胯骨內側,再偏半寸,左子宮穴不僅完蛋,小腹的腸臟也定然被毀。

  勾魂手本想撲上擒入,但遠處已出現司馬英的身影,目前他不能暴露身分,只好冷哼一聲竄入草中走了。

  司馬英向下飛掠,怪石如林,梅樹密佈,視野不廣,他只能從林梢石頂上飛竄,搜尋敵蹤。

  ***

  姑娘中刀後的驚叫,將司馬英引來了。

  他遠遠地叫:「丁姑娘,丁姑……」

  「我受傷了,快來,司馬公子。」她忍痛大叫。

  司馬英循聲掠到,看到倒在地上掙扎的丁絳珠,大驚失色,能在短短期間將她擊倒的人,定非等閒。

  他扶起她,急問道:「什麼人下的毒手?傷在何處?怎麼了?」

  丁絳珠不敢說,蜀中丁家人丁數百,假使她說出勾魂手的行藏,必將為丁家帶來橫禍飛災。

  她額上大汗如雨,虛脫地說:「不知是誰躲在石後,打了我一枚柳葉刀,在左子宮穴旁半寸,哎……唷!」

  司馬英略一察看她的下身,劍眉緊鎖,這一刀下手歹毒,怎能向女人的小腹下手,發刀之人太毒了。

  他再看劍鞘跌落之處,不由疑雲大起,這不像是被人從石後暗算的!按傷口和劍鞘跌落處看來,加上她先前的叱喝,分明是曾與人交手,她怎會不知是誰?

  但他無暇多想,趕忙抱起她掠出原地,向谷口臨時居所奔去。

  谷中沒有女人,司馬英只好自己動手,留她起出柳葉刀,敷上金創藥。

  柳葉刀長僅三寸,又細又薄,這玩意在一般武林朋友來說,並無大用,僅用作嚇唬對手或者吸引對方注意力之用。

  但在高手手中,卻可隨意制人死命;也就是說,能用這種輕而薄的柳葉刀的人,定非泛泛之流,在武林中絕非無名之輩。

  替丁絳珠裹傷畢,他回到大廳,立即召來十餘名健僕,告訴他們已有高手侵入谷中,要他們小心門戶,便帶了勾魂手和另兩名健僕,到谷中搜尋敵蹤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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