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天涯江湖路 | 上頁 下頁


  小娃娃的手掌心赤紅如火,聞聲收掌退回。

  大漢目光犀利,已看清小娃娃的手掌心,有一個酒杯大小的赤紅痕跡,在收掌時突然斂去。

  他臉色大變,脫目驚叫:「天!赤陽掌,你……你……」

  老頭子冷哼了聲,左手抓住酒葫蘆一扣一握,碎片和酒灑了一地。

  再用手握住紫銅拐輕輕一板,拐成了一個鋼圈,信手一擲,鋼圈飛出十丈外,跌入林中不見。

  他說:「不錯,你眼力還夠高明,正是赤陽掌。」

  大漢如中電殛,臉如死灰,張口結舌地說:「二十五年的諾言,言猶在耳,還有十五年。他是司馬……」

  老頭子突然臉泛殺機,沉喝道:「英兒,斃了他,這傢伙是少林門人,小心拳路。」

  英兒一聲不吭,飛撲而上,出手極為詭異,左手向外一撥,突又反兜而上,攻向對方右脅,右手五指屈曲如鉤,在左手前平推而出。

  大漢右手左切,左掌「分雲撥霧」向左稍撥,突然向前捺出,斜身欺近,反應極快,居然名家身手。

  英兒一聲冷叱,右手五指一鬆,人向右飄,掌心突然反勾而回,「叭」一聲脆響,擊中大漢的左掌背,人亦同時向右飄出八尺外。

  「哎……」大漢狂叫一聲,左掌背骨裂肉綻,五指立即鬆弛,飛退丈外。

  就在飛退的剎那間,他右手一抄腰脅,三道電芒已分上中下三路襲向司馬英,不等站穩,撒腿便跑。

  白影一閃,突然出現了老頭兒,正劈面攔住去路,發出了令他毛骨悚然的獰笑,並說:「你如果逃掉了,亂子可大啦!留下吧,小輩。」

  大漢剎住腳一步步後退,臉無人色,顫抖著問:「你……你是……是誰?」

  老頭兒將右手伸出,原是隻蒼白乾枯鷹爪般的大手,漸漸變成了紫色,五個特長的指頭,不住伸縮,像有一陣紫色煙霧裊裊升騰。

  大漢的眼睛睜大得如兩盞燈籠,渾身發抖,絕望地叫:「天哪!你……你是鬼手天魔……」

  老頭兒陰陰一笑,搶著說:「閣下,是要我老人家親自下手治你麼?」

  大漢如見鬼魅,踉蹌後退,顫聲叫:「不,不……」

  「少林門下竟出了你這種廢物,怪事。」老頭子冷冷地說。

  大漢突然拔出飛刀,向心室一按,刀刺入胸,搖搖晃晃地說:「不可株連他人,我冒犯老前輩,願……一身……當之……」

  聲落,人拔出了,鮮血外噴,人砰然倒地。

  老頭兒點點頭,木然無表情地說:「老夫不會找其他的人,時機未到。」

  他將風帽掩耳拉緊些,向遠處叫:「英兒,咱們速把他埋了吧!」

  英兒飄出八尺外,三道電芒已到,他身軀一扭,向右便倒,在間不容髮中,避過中上兩道電芒。

  「嗤」一聲,襲向下盤的電芒擦過他的膝旁,將夾褲劃了一條兩寸刀縫。

  他站起搖搖頭,神色卻絲毫未變,沉著冷靜的功夫,修養極深,不像是個孩子,倒像個久經風浪的老舵手。

  他走向暗器落下處,從雪下掏起了三把柳葉刀,喃喃地說:「這玩意很有用,我得好好學學。」

  他應喏了一聲,掠向老頭兒身前,一手抓起地下的屍體,似乎抓的並不是死人,那無動於衷的冷酷舉動,可怕極了。

  他將右手的三枚柳葉刀托在掌心說:「老爺子,該教英兒接發暗器了吧?」

  「金爺爺無所不能,橫行天下,他自會教你,我的零碎不管用,等著吧。」老頭地答,一面向側方密林走去。

  雪地上的血跡,片刻間被大雪吹掩得無影無蹤。

  不久,一老一小重新上路,降下了嶺腳,到了一處平原,這兒就是平田十八部,是山間的一處小平原地帶。

  英兒一而走,一面說:「老爺子,那傢伙叫我司馬什麼?」

  「不要問。」老頭子木然地答。

  「英兒要問。」小傢伙倔強地說,噘起了小嘴,往下說:「英兒定然不姓馬,也不叫馬英。姓氏中有複姓司馬,老爺子,是嗎?」

  老頭兒瞪了他一眼,說:「你這傢伙太聰明,太聰明會煩惱多,日後麻煩得緊,不錯,你姓司馬,名字卻不假。」

  「為何英兒要改姓?不像話,有理由麼?」小傢伙不悅地問,口吻沒有一絲兒娃娃的味道。

  「當然有理由。」

  「能說麼?」

  「不能說,日久自知。」

  「英兒今後就姓司馬,不姓馬了,大丈夫行不改名,坐不改姓。」

  「姓司馬並無不可,你本來就姓司馬,但你的赤陽掌除非永不在人間露面。」

  「赤陽掌沒有什麼了不起,不用也罷。」

  「哈哈哈!」老頭兒發出了一陣怪笑,笑完說:「你的功力修為只有兩成,當然沒有什麼了不起,一掌只能拍碎對方的掌骨,皮肉全毀像是用紅砂掌,差得太遠了。當你的,至八成火候時,掌心的顏色是金紅,紅得隱泛金芒,一觸人體,骨肉如糜,皮膚卻絲毫不損。全力吐出,三尺內可搖碎碑石,專破內家氣功,想當年,你爹爹橫行天下,在瓦崗山力鬥少林五名法字輩門人,令對方兩死三傷,就憑的是赤陽神掌。少林法字輩門人,乃是該派元老,菩提神功天下無敵,在赤陽神掌三昧真火的重擊下,依然護不了身保不了命。哼!你小子竟然瞧不起家傳的無雙絕學,我該摑你兩個耳光,打掉你這種無知蠢念。」

  英兒大眼睛不住眨動,劍眉緊鎖,似在體會話中含義,突然說:「不對,你老人家從前所說的話,沒有一句是真的,連英兒的姓都給改了,我爹爹的事你老人家老是支吾,這次可言多必失,漏了口風,英兒不走了。」他站住啦!

  老頭兒暴躁地說:「日後你自會知道,不會瞞你的,你不走了,難道在這兒喝西北風?」

  「英兒要到武功山一走。」

  「不成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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