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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七


  「你盡力了?真的?昨晚一夜中,天道門的殺手,把臨淮的七位地頭蛇斬光鋤盡,七宗血案三十二條人命,你的人不斷地向本城的蛇鼠討消息,等於是你害死了這三十二個人。目下蛇鼠們一個個驚惶失措四散逃災避禍,今後你向誰付取消息?嗯?」

  「我不能,你能嗎?」徐義氣焰不再旺盛:「你沒有人手,完全靠地方的蛇鼠供應消息,你同樣遭遇又聾又瞎的困難,所以我主張盡快趕回南京……」

  「正相反,我告訴你,天道門殺不盡所有心懷激忿,誓在報復小人物,我的消息來源平空增加十倍,甚至二十倍。」雍不容也冷靜下來了。

  「你要我相信?」

  「你不信?」

  「不信……」

  「好,大家準備走。」雍不容的老毛病又犯了,說風是風,說雨是雨:「帶足兵刃暗器,我帶你們去斃一些地位頗為重要的殺手。

  「再給他們一次措手不及的致命打擊。你不會害怕吧?希望這次你們表現得勇敢些,不要讓天道門的殺手看扁你們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迄今為止,天道門還沒將你徐家的人看成敵手,這次讓他們開開眼界,除非你們害怕不敢去。」

  又一次激將法,老掉牙的老方法還真管用。

  「雍大哥,我敢去。」龍姑娘及時加上一把火:「我和爹這就回房準備。」

  徐義兄妹還能不去?

  ***

  這次,他們從北門出城。

  雍不容仍然領先而行,仍然穿了一襲青衫,但不同的是將衣袂掖在腰帶上,增加三分不倫不類的斯文又潑野、不像文士而像打手的野性。

  尖刀藏在衫底,撩起的衣袂下端可以看到鞘尖,一看就知不是好路數,有意吸引有心人的注意。

  他已成為鳳陽地區的暴風雨中心,江湖朋友與鳳陽地區牛鬼蛇神注意的焦點。

  徐家兄妹也聲譽鵲起,成為江湖朋友心目中抗拒天道門的主將。

  碼頭以淮南渡為中心,大小十餘艘官營渡船穿梭往來。

  在後面十八步的徐家兄妹,以為雍不容要乘船過河,殺手們將主力藏在河對岸,夜間利用小舟往來十分方便,可以避免受到雍不容再次致命的突襲。

  豈知雍不容僅在渡頭逗留片刻,便急急向東走,走上了至東鄉的大道。

  徐霞頗感困惑,帶了兩侍女趕到前面去,與他並肩而行,神色頗感不安。

  「不容哥,你到底要到何處找天道門的殺手?」徐霞關切地問。

  「不久自知。」他笑笑向前一指:「兩里外,有一條小徑向北行,你知道這條是下南京的大道,南京來的殺手們不會躲到城裏潛伏,預防退路被堵截。

  「隱伏在這一帶,可以進退自如,仇敵的眼線更難接近,所以我知道他們躲在這一帶策劃暗殺我們的陰謀。」

  「哦!你以為天道門南京來的重要人物,就匿伏在這附近呀?」

  「重要人物不在這附近。」

  「那你來……」

  「先剪除羽翼拔掉爪牙。」

  「你說話好像真真假假令人困惑,既說南京來的殺手藏匿在這一帶,又說重要人物不在這附近……」

  「因為必須見到這些人,才知道他們的底細。」

  「你好像並不太清楚。」

  「當然不可能完全瞭解。」

  「你好像喜歡白晝行動。」

  「與你們江湖人夜間活動的習慣不同,因為我不算是真正的江湖人。白晝活動最大的好處,是一網打盡的機會增加。

  「上次朱家大院未竟全功,大自在佛幾個首腦漏網,我不希望再發生這種錯誤。夜間暗器的威力最可怕,我不想讓他們鬼鬼祟祟地傷害到我們的人。」

  「夜間我們的暗器同樣威力倍增呀!」

  「但在經驗與技巧上,你們差得很遠,他們都是經常使用的專家,用短處與他們的長處拼命,犯得著嗎?」

  談說間,到了小徑分道處。

  「腳下加快些。」雍不容突然向後面的人高叫:「保持分組而行,小心路旁有人暗算,走!」

  不管後面的人是否跟來,他健步如飛進入小徑。

  一里,兩里……

  路右出現一座小農莊,莊牆高約丈二左右,莊門樓上的木匾,三個朱紅大字清晰入目:沈家莊。

  莊不大,約有三四十座房屋,是鳳陽地區的最普通小農莊,通常住戶都是同姓的人家,團結力強,不歡迎陌生人進入,莊牆的功能一是防匪,一是防洪,而防洪是首要的目標。

  因此磚上築的莊牆特別厚實堅牢,牆頭可以走馬或建碉樓,遠看就像一座小城。

  平時,莊門不可能派莊丁把守。今天,竟然有兩個一握槍一持棍的大漢,站在大開的莊門中間戒備。

  距莊河小徑岔道口約半里地,雍不容腳下一慢。

  「諸位。」他向身後的人大聲交代:「在對方動手之前,諸位務請保持冷靜,由我與他們打交道,該動手時我會打招呼的。」

  「咦!不容哥,不是要打他個措手不及嗎?」跟上的徐霞眼中有疑雲:「怎麼又改變主意了?」

  「方式與技巧如果依樣葫蘆,或者一成不變,天道門的殺手豈不看穿我們了?聽我的,沒錯。」雍不容不多加解釋,昂首闊步折入通向莊門的小道。

  兩個把門的莊丁,不勝驚訝地目迎昂然而來的二十四位男女,本能地兩面一合,緩進數步槍棍作勢發招,攔阻的意圖十分明顯。

  「站住!」

  挺槍戒備的莊丁終於沉不住氣:「幹什麼的?本莊不歡迎外人亂闖。」

  花槍隨時皆可能吐出,槍勢已完全控制了雍不容,鋒尖距他的胸口不足半尺,一個莊丁也具有如此渾雄的氣勢,與臉上的樸實憨厚的面容毫不相稱。

  「我們要在貴莊歇息,討些茶水買些食物。」雍不容和氣地表明來意:「要不了多少時刻,就離開到縣城投宿,我們是過路的旅客。」

  「旅客?」莊丁冷笑:「這裏到縣城不過五六里,片刻便可到達。本莊不歡迎陌生人……」

  「不管你們是否歡迎,我們一定要借貴莊歇息。」雍不容堅決地說:「即使需要打進去也在所不惜,我們的人都帶了刀劍,你希望貴莊辦喪事嗎?」

  徐義大感驚訝,雍不容一點也不像來尋仇的,卻像有意在這座莊子生事呢!

  「雍小哥另有用意,請不要過問。」千手飛魔似乎看透了徐義的心意,低聲阻止:「在事故仍未發生之前,冷眼旁觀有其必要不是嗎?」

  「他在有意向無辜的村民引發事故……」徐義氣憤地說。

  「是嗎?」千手飛魔冷冷一笑:「你連這點耐心都沒有,不會有意拉他的後腿吧?」

  「龍老伯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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