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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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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入集東面的一座樹林,後面沒有人追來。 龍絮絮在叫出「雍大哥」三字後,便發覺自己的錯誤,救她的人只露出雙目,由於屋內幽暗,因此她誤以為這人是雍不容。 不管這人是誰,反正從妖僧手中救了她,必定是友非敵,她應該心存感激。 雍不容不可能來救她,她應該知道這件事實。雍不容目下該在南京,不可能知道她父女的行蹤,更不可能知道她父女有難。 更重要的事實是,雍不容是個不想多管閒事的人,與天道門並無深切的仇恨,因此並無與天道門誓不兩立的念頭。 也因此而不會留意天道門的動靜,怎知道天道門大舉追殺她父女? 想起雍不容,只感到心潮洶湧。 他倆像是茫茫大海中,偶然會合在一起的小舟,各有各的方向,各有各的前程,偶然的聚合,隨即揚帆各自西東。 雍不容不會離開南京,她也不會在南京逗留,短暫的聚會,早晚會各奔前程,留下的思念終必會淡忘消失,這就是人生。 她的心中,不僅是留下思念,也留下深深的惆悵。 蒙面人將她擺放在樹下,卻不替她解被制的身柱穴。 「你是千手飛魔的女兒龍姑娘吧?」蒙面人俯視著她,眼神變化莫測。 「是又怎樣?」她本想道謝,卻心生警惕,這人的眼神很可疑,而且語調有點耳熟,流露在外的神色不像是善意,不像是有意無條件救她。 「你扮男裝並不出色。」 「你知道我的底細?」她留意對方的眼神,心中不住思索。 「不算陌生。」 「謝謝你在妖僧手中救了我,可否替我解身柱穴的禁制?是普通的輕手法軟字訣制住的。」 「不急,我得考慮考慮。」蒙面人眼中有難測的笑意。 她突然記起來了,也心中暗驚。 「我確是龍絮絮,千手飛魔是我爹。」她定下神掩藏心中的恐懼:「請問恩公貴姓?」 「我是追蹤紫霞宮主的人。」蒙面人答非所問:「她是你的死對頭。」 「說出你的打算好不好?」 「我還在考慮……」 「其實,沒有什麼好考慮的。」她冷冷一笑:「紫霞宮主目下借助天道門之力,與你們家有了正面衝突。 「你有能力殺掉她,但投鼠忌器,你們家的根基剛穩固,對天道門的實力有所顧忌,想暫時看看風色,是嗎?」 「咦!你好像知道我……」 「那天晚上,你兄妹打了我一記陰煞真氣,我怎會不知道?」她恨恨地說。 蒙面人拉下蒙面巾,得意地陰笑。 是徐義徐老三,像逮住了老鼠的貓。 「既然你知道我的意圖,我也用不著和你繞圈子浪費口舌。不錯,我對天道門的確有所顧忌,必須等機會。」徐義在她身旁坐下興奮地說:「今天無意中救了你,天助我也!」 「什麼意思?」她訝然問。 「你不否認我們同仇敵愾吧?」 「這是事實。」 「咱們兩家聯手,實力足以凌駕天道門。我帶了不少人來,兩家聯手合作,一定可以消滅天道門這一路的殺手,有興趣嗎?」 「這對我最為有利,我是求之不得呢?」 「你同意了?」徐義大喜過望。 「那是當然。」她肯定地說。 「令尊方面呢?」 「家父必定同意。」 「你能代表令尊的意見?」 「別的事我不能作主,這件事我就可以代表家父同意。」她信心十足地說:「情勢不由人,家父已別無抉擇。咱們一言為定,可否先替我疏解被制的身柱穴?」 「令尊是魔中之魔,你雖然是他的女兒,恐怕你無法使他同意你的作法。」徐義故意避開主題,無意替她解穴:「我要保證?」 「保證?」她有不祥的感覺:「什麼保證?」 「可以說是條件,聯手的條件。」 情勢不由人,此時此地,強勢的一方提出先決條件,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,因此她已有了心理上的準備,並沒感到意外。 徐義一直就沒有替她解穴的打算,明顯地有意迴避她的要求,她心中有數,好運道絕不會從天上掉下來,是需要付出代價的。 「你說吧!看我能否作得了主。」她硬著頭皮準備接受對方的勒索。 「你一定作得了主。」徐義的獰笑顯得更為獰惡:「我承認我是一個目空一切的梟雄,從不做不利己的傻事。 「目下我徐家還沒公然與天道門反臉,一旦合作聯手,那就得全力以赴,雙方將有無數人傷亡,不論誰勝誰負,都得付出可怕的代價。」 「那是一定的。」她同意徐義的看法,這也是必然會發生的事實。 「而令尊在南京,與武林十劍那些人合作,受到打擊之後,便脫身遠走高飛。」 「你不要亂栽贓……」 「我的消息是正確的,絕不是捏造事實亂栽贓。因此,為了確保賢父女合作到底,所以……」 「所以什麼?」 「所以我有權要求保證。」 「如何保證?」 「你嫁給我,兩家合為一家,同仇敵愾,有福同享有難同當。」 像一記春雷,震得她幾乎要跳起來。 「什麼?你……」她驚怒交加:「你怎麼能提出這種荒謬的條件……」 「哈哈!這是十全十美的條件,對雙方都有利的條件。」徐義大笑,得意極了:「你心裏明白,當我在雍不容的住處第一次見到,就愛上了你……」 「住口!你……」 「你給我聽清了。」徐義捏住她的下顎,沉下臉厲聲說:「為了你,我徐家必須在準備還沒充分之前,與天道門展開生死存亡的拼搏,所付出的代價必定十分可觀,對你父女卻絲毫不受影響,你還有什麼不滿的? 「你如果不答應,我只好把你送回給天道門的人,與他們訂互不侵犯的約定。不要逼我這樣做,小丫頭。」 自認為是梟雄,說的話也充滿梟雄味。 以她目前的處境來說,委實沒有拒絕的餘地。不答應,不僅她保不住命,她老爹也活不成。 答應,真不甘心,她恨透了徐義兄妹倆,對徐義這種乘人之危的惡劣行徑,更是深痛惡絕。 可是,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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