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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二


  黑夜裏不易看清變化,連大自在公子也不知道同伴是如何被打下去的,六個人全都吃了一驚,大自在公子對雍不容更增三分戒意。

  另一個青袍人急向下縱,意在察看同伴的傷勢。

  「這小輩十分機警靈活,用小手法傷人防不勝防。」那位佩了一把三棱刺的青袍人拔刺逼進:「必須兩面堵住他。羊兄,你堵住他的後路。」

  最後一名青袍人繞右而過,到了雍不容身後。

  前後受敵,雍不容毫不在乎。

  「你們大概都不是甚麼有頭有臉的潑賤貨。」雍不容一面取出短棒,一面出言諷刺:「還沒動手就心虛了,擺出怕死鬼倚多為勝的陣仗,居然把我天地不容叫成小輩。喂!你們臉紅了沒有?」

  「小輩,你盡量逞口舌之能吧!因為以後你不會有機會了。」青袍人的語音怪怪地,怪得人令聽到的人心中空虛茫然:「你是龍江船行的保鏢嗎?亮你的真名號。」

  雍不容搖晃腦袋,似要將茫然的感覺搖落。

  「天殺的!我知道你這狗王八是誰了。」他搖了幾下便停止,破口大罵:「你們是專門拐帶婦孺,賣墮胎藥春藥的華山四君,四個死不要臉狗都不吃的無恥妖道。

  「你,一定是離火魔君太鴻。你還會掌心雷吞刀吐火,去你娘的!你這小小妖術還真有點門道,滾!」

  滾字像石洞裏響起一聲焦雷,震得連大自在公子也感到身形一震。

  聲到,人到。

  離火魔君剛來得及一刺揮出阻擋,短木棒已排空切入。

  噗一聲挑得鋒利的三棱刺向上跳起,空門大開,還沒看清是怎麼一回事,腰帶已被抓住,無窮大的真力及體,馬步一虛。

  「啊……」

  離火魔君身形飛扔而起,驚惶地狂號,手無足蹈無法控制身形,飛出三丈外,向院子飛舞而下,這一扔之力,駭人聽聞。

  說巧真巧,下面恰好縱上兩個人。是第二名青袍老道,架著右膝被踹裂的同伴,用了全力向上縱,沒料到上面有人往下咂,想躲閃已力不從心。

  在砰然大震與叫號聲中,三個人撞成一團往下掉。

  「你,該上了。」雍不容旋身面對著堵在身後的妖道:「你是甚麼魔君?壬水魔君的毒水十分霸道,是不是藏在你那根竹節鞭裏?上啦!」

  壬水魔君的竹節鋼鞭粗如鴨卵,假使是實心的,沒有數百斤力道,休想玩弄這個玩意兒。

  四個妖道,已經下去三個,壬水魔君只感到心膽俱寒,還真不敢冒失地衝上逞英雄,僵住了。

  大自在公子更是吃驚,這才知道自己上次栽得不冤。

  離火魔君已施展妖術,卻被天地不容輕鬆地抓小雞似的抓住腰帶飛扔三丈外,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!

  但卻明明白白發生了,雙方的武功修為相差太遠啦!

  人影疾射而來,香風隱隱中人若醉。

  雍不容以為對方又來了同伴,左手一探,從荷包裏掏出幾文洪武制錢,納入掌心神功默運。

  一男一女出現左方,男的穿綠色寬袍,女的花裙飄飄,手握連鞘長劍。

  雍不容一怔,頗感意外。

  「他們為何也來趁熱鬧?」他心中暗叫。

  他當然認識徐少爺徐忠、徐大小姐徐霞,但這兩兄妹卻不認識他,因為他這時是天地不容而非雍不容,相貌不同。

  「看來,咱們金陵人是不用混了。」徐忠用打雷似的大噪門說:「外地人一而再欺負到家,我不信他們真能吃定了咱們金陵人!

  「再不咬定牙關拚命,他們更會得寸進尺,非把咱們金陵人物殺光屠絕是不會罷手的。小妹,下手要放狠些,我先上。」

  兄妹倆同時撤劍,氣勢相當凌厲。

  大自在公子居然不冒火,反而徐徐後退。

  「天地不容,你給我記住。」大自在公子打退堂鼓:「今晚你用詭計擺平了本公子三位同伴,本公子認栽,我會再來,你給我好好等著。」

  徐忠兄妹一聽對方是大自在公子,顯然吃了一驚,不敢貿然揮劍衝進。

  論聲威名頭,兄妹倆真不配向大自在公子遞劍。

  大自在公子不等雍不容有所表示,聲落,已帶了金童玉女退至鄰室的屋頂。

  對面的壬水魔君,發出一聲短嘯,知會下面的三個同伴,從另一屋頂撒走。

  「咦!這……這人就是大自在公子?」徐霞向雍不容問:「你……你是天地不容?你把他怎麼了?」

  「小姑娘,你問了一大堆問題。」雍不容的嗓音與雍不容不同,有把握瞞住了這兩兄妹:「最好自己去解答,無可奉告。」

  他向後退,丟掉短木棒。

  「請留步。」徐霞急叫:「你是來保護龍江船行的?」

  「不是。」他停步。

  「保護周東主?」

  「不是。」

  「那你……」

  「路見不平,插手管事。」

  「可是。」

  「你們是來看熱鬧呢?抑或是……」

  「來找周東主商量。」

  「金陵人團結一致,聯手自衛。」徐忠大聲表示來意:「尊駕混跡秦淮河,也算是金陵人。在下姓徐,徐忠,那是舍妹徐霞,以至誠請尊駕參與盛舉,另讓外地人把咱們看扁了。」

  「徐老兄。」雍不容一驚:「你怎麼知道在下混跡秦淮河?」

  認為他在秦淮河混跡的人,只有楚酒狂和天都玄女師徒幾個人。楚酒狂不可能對旁人道及那天受辱於五湖遊魂的事,徐家兄妹還沒有向楚酒狂攀交情的分量。

  「呵呵,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」徐忠豪放笑著說:「天地不容的名號,在南京有如一聲春雷,要想打聽尊駕底細的人多得很,瞞不了有心人。老兄,有意思嗎?」

  「甚麼意思?」

  「咱們去和周東主商量,歡迎閣下參加。」

  「毫無興趣,免了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人影如逸電流光,消失在另一處屋頂後。

  「哥,看出甚麼嗎?」徐霞滿面驚疑:「輕功身法好像是移影換形,卻又不像。」

  「看不出什麼徵候,這人的底細,不是隨隨便便可以看得出來的。下去吧!找周東主談談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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