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殺手春秋 | 上頁 下頁


  昨天徐義的船返回大勝鎮,便將在江東門碼頭,與不明來歷的人衝突經過,向乃父稟明了,所以今天才派人嚴防來人尋仇報復,因而遷怒雍不容,痛打雍不容洩憤,恰好碰上四海邪神干預,幾乎不可收拾。

  「半點不假。」奔雷劍苦笑:「白天他們不會來生事,晚上必定有所舉動,務必早作提防。」

  「都是那個該死的雍有容。」徐勇憤然叫:「一定是他把咱們徐家的根柢洩露了。這混蛋!他還敢否認,我不會放過他的,哼!」

  「我所獲得的消息,確知騰蛟莊的人,是在碼頭仔細調查而證實是你們的船。」奔雷劍不悅地說:「賢侄如果認為愚伯信口開口,你可以派人到江東門求證。江東門是你們的地盤,你們的船還能查不出線索?」

  「小侄怎敢無禮?」徐義乖乖認錯。「信口開河」四字說得太嚴重,顯然奔雷劍不是一個好修養的人,不容許任何人懷疑所獲消息的正確性。

  「你們這些畜生!真會惹禍招災哪!」錦毛虎急得臉色大變:「專門招惹那些惹不起的妖魔鬼怪,是不是唯恐家不破人不亡呀!」

  「定遠兄,騰蛟莊如果真的找上門來,已沒有怪罪誰理虧的必要了,他們從不與人說理的。」奔雷劍搖頭苦笑:「目下最重要的是,如何防備他們大舉襲擊,如何設法將死傷減至最低,諸位須及早為謀。」

  「兄弟方寸已亂……」錦毛虎顯得似乎是擔當不起風險的人。

  「定遠兄,方寸一亂,大事去矣!必須振作些沉著應付將到來的劫難。」

  「李老哥能否請幾位夠分量的朋友出面,與騰蛟莊打交道?就算小犬理虧,兄弟前往賠不是……」

  「行不通,定遠兄。在南京附近兄弟找不到分量夠的人出面斡旋,遠地的人又遠水救不了近火。他們如果決定興師問罪,就不會接受你的賠禮道歉。

  「定遠兄,在這附近你該找得到有頭有臉有聲望的朋友。如果沒有,除了嚴防夜間襲擊之外,別無他途,只能有一步走一步。

  「兄弟自然要留下來,朋友嘛!義不容辭。不瞞你說,如果五爪蛟與離魂仙姬夫婦也來了!

  「兄弟有自知之明,一比二兄弟恐難有三成勝算。因此,定遠兄必須找得能抵擋他們的人出面支撐,不然……」

  「這個……」

  「定遠兄與金陵雙豪交情如何?」

  「點頭之交,這兩豪眼高於頂,不好說話。」

  「值得一試,是嗎?」

  「好,兄弟必須試試。」

  眾人計議一番,每個人皆顯得驚惶沮喪。

  ***

  京都的治安,也江河日下,亂糟糟蛇鼠橫行,皇城裏也又髒又亂。

  南都更不用說,地方豪霸與豪門子弟,互相勾結狼狽為奸,江湖浪人也蜂擁而至,各顯神通,治安比京都更壞更糟。

  金陵雙豪就是有目共睹的豪門子弟,他們的親朋好友全是南都的權貴。雖然南部的官吏有名無實,大部份是閒官,但依然具有相當分量的權勢,子弟們橫行霸道更無所忌憚。

  天高皇帝遠,這些豪門子弟在追逐名利上,比京都的王親國戚更積極,更熱衷,也更方便。

  這些權貴子弟,才是真正的地方之豪,比錦毛虎這種土霸強百倍。

  南都城隍巴隆,飛天大聖劉奎,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陵雙豪。南都城隍巴隆住在內城,府第在水西門,地近秦淮十六樓。

  飛天大聖劉奎的宅院,則在外城的高橋門附近。無形中,雙豪劃分了勢力範圍,分別稱雄內城外城,成了號令牛鬼蛇神的領袖人物。

  據說,兩人都是功臣後裔。大明立國兩百多年,功臣的子孫已下傳六七代,甚至九或十代,人數到底有多少?誰也搞不清,到底是不是功臣之後,也沒有人會留意或追究,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
  反正他們與官府有往來,卻是不爭的事實,這也就表明他們的財勢與權勢,比錦毛虎這種土霸強百倍,財大勢足,不好說話那是必然的事。

  錦毛虎首先攜了一份重禮,具了拜帖,首先至水西門巴府,投帖拜望南都城隍。豈知那位神氣的門子,原帖擲回拒絕收禮,丟下一句話:主人無暇見客。

  錦毛虎火速出城東行,疾趨高橋門劉府。

  劉府的門子更神氣,連帳子都不接,神情倨傲已極,也丟下一句話:劉老爺不在家。

  忙了半天,來回奔波了七八十里,人不但沒見到,反而碰了一鼻子灰,返回時已經是紅日西沉,暮色四起,夜幕剛張。

  夜,正是危險時光。

  徐家已完成防禦的準備,戒備森嚴如臨大敵。

  客廳中燈火通明,主人與奔雷劍神色緊張地商量對策,研討當前情勢。

  「如果我所料不差,騰蛟莊已搶先一步,與金陵雙豪通了聲氣。」奔雷劍神色不安,失去應有的冷靜:「有效地斷絕你的奧援。日後,不論這次你是否能度過難關,你與金陵雙豪之間,也將有無可避免的衝突。定遠兄,今後你得提防他們玩弄陰謀詭計。」

  「他們竟然幫助外地人,殘害自己的鄉親。」錦毛虎咬牙切齒說:「哼!他們要付出代價的,代價必定十分慘烈,他們將會發現付不起的。」

  廳內廳外都有打手戒備,閒雜人等不可能接近。

  春寒料峭,門窗都閉得緊緊地,不可能有外人進入。

  可是,右面通向右廂的走道,突然出現一個只露雙目的黑衣人。

  「你是怎麼對付鄉親的?」黑衣人的怪嗓音傳到,刺耳如鋼鋸,但聲音並不大。

  堂下的徐霞反應最敏捷,猛地纖手一抖,打出三枚細小的前重後輕不需要裝定向絲穗的怪針,射向遠在三丈外的怪黑影。

  這種細針力不及遠,太細太輕了,但她竟然用來襲擊遠在三丈外的人,可知她必定具有超人的手勁,可怕的奇技。

  逆水行舟鑽心針,一種針類暗器中,極為霸道罕見有人使用的針中之王,聽名稱便令人心中發毛的歹毒玩意,武林朋友知道這種針的人少之又少。

  隨著針飛躍而進,飛躍的速度駭人聽聞。

  三枚針一近黑衣人,便驀地失蹤,是不是已貫入人體,連徐霞也無法看到。

  黑影一閃即沒,像是平空幻沒了。

  撲來的徐霞一撲落空,大吃一驚,像是見了鬼,穩下馬步僵在當地。

  「哎呀!人呢?」她駭然叫。

  幾名打手追入右廂,他們並不知道人是往何處逃走的,只憑本能亂追而已。

  「流光遁影輕功登峰造極,不要追了,追不上的。」奔雷劍悚然地說:「登堂入室如入無人之境,來無影去無蹤,白晝也無法看清形影。

  「騰蛟莊有此種高手,定遠兄,警哨再多也毫無用處,反而枉送性命,還是把人撤回,集中他們現身評理。要是出了人命,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。」

  錦毛虎只感到毛骨悚然,急急下令撤回莊院外的伏樁警哨。

  剛點起中庭的四盞大燈籠,廳前的中庭大院已傳出此起彼落的聲哨聲。

  廳門大開,主人在十餘名打手的保護下,出廳降階雁翅排開,氣氛一緊。

  院空寂寂,不見有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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