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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七


  來了五個人,幾乎在同一瞬間垮了三個。另兩名大漢大吃一驚,拔劍出鞘準備拼命。

  「你們想全部葬送在客店嗎?」院門口出現的一位青袍人沉聲叫:「快將人背回去,丟人現眼。」

  「黑煞女魅,在下學藝不精,栽在你掌下。」尤五咬牙說:「山長水遠,咱們後會有期。」

  「本姑娘在江湖上等你。」黑煞女魅冷冷地說。

  目送五個人走了,那位青袍人也失了蹤。

  「得好好準備。」張允中向黑煞女魅說:「下一次來的人,必定比這一批高明,一批比一批厲害,千萬不可大意。」

  「奇怪!我怎麼沒聽說過天王甄海其人?」黑煞女魅眼中有驚訝:「會不會是假名號呢?

  「以這些打手來說,每個人都可在江湖獨當一面,可知天王甄海的實力,足以在江湖稱雄道霸,但江湖上並沒聽說過這人的事蹟,豈不透著邪門?」

  「這些隱身在暗處的人,豈能以真面目示告同道?」張允中說:「這兩個什麼吳七尤五,你一定也不知道他們的底細,姓名都可能是假的。」

  「允中,我們公然而來,是不是犯了錯誤?」

  「可能的。」

  「那……」

  「這時退出城,已嫌晚了些。你知道對付狗群的辦法嗎?」

  「我懂。」

  「懂就好,沉著應變啦!等甄三爺的大宅內,擺滿了斷手折腳的人,敢來的就沒有幾個了。」

  「允中,你很喜歡斷對方的手腳。」黑煞女魅突然冒出題外的話。

  「我不想殺人。」張允中一面說,一面往客房走。

  ▼第二十五章 簫音亂性

  近午時分,來了兩位神情悠閒,頗有名士氣派的兩位掛劍之士。

  院子裏,張允中在磨刀。

  他從一家石匠店裏,買來了一塊大磨石,是屬於油石的一種,通常作為磨剪刀與及需要開細鋒的用途,用來磨刀劍,吃力而不討好。

  他這把刀是狹鋒單刀,刀身細長,不能像重點在前的單刀或板刀一樣以力取勝,而以輕巧靈活見稱,兼具劍的功能,便於攻而不宜於守。

  所以他的刀法,以詭奇霸道神乎其神震撼群雄,所碰上的勁敵,在他的刀下倖脫的就得未曾有。

  除非他不用刀攻擊,攻則有我無敵。

  陽光曬落在院子裏,曬在身上暖洋洋。

  他坐在長凳的一端,磨石下面用布帛沾水固定好,聚精會神,小心地慢慢地磨他的刀。

  黑煞女魅搬了一張長凳,坐在廊下看他仔細的磨刀,看得有點入神。

  她弄不明白,一個氣壯聲粗的大男人,怎麼會有這麼平靜的心情,來打磨這普通的、用缺口就丟的刀?

  兩個青袍文士,也站在一旁頗饒興趣的看他工作,看他磨得那麼專心仔細,眼中難免湧出好奇的神情。

  他磨得確是十分專心仔細,用的是菜油而不是水。

  「咦!老弟。」那位留了八字鬍,一表人才的文士忍不住發話了:「你很細心。可是,花這麼大的功夫,磨來做什麼?」

  「磨來殺人。」

  他頭也不抬,慢慢地、平均地磨。

  「這不是劊刀。」

  「對。」

  「而是格鬥的刀。」

  「對。」

  「格鬥一次,刀就會缺口,刀鋒狹,一缺口就報廢了,犯得看花那麼大的功夫細磨?」

  「在下很少用刀鋒。所以,我這把刀可以稱得上解刀。」他仍然頭也不抬:「砍刀可以砍十條牛,割刀可以割一百條牛;解刀可以解一千條牛而遊刃有餘。」

  「唔!行家行家。」

  「誇獎誇獎。」

  「唔!磨得好亮。」

  「對,光可鑒人。細心地磨,可作為鏡子使用。」他說:「鋼的火候不足,淬礪不精,但運用得當,仍可銅壁穿洞有如寶刃。」

  「不瞞你說,我這種人,與人交手拼搏格鬥,手中有沒有利器,無關宏旨。練了百步神拳的人,對方如果護體的內功不足,即使手上有龍泉太阿,同樣會被拳勁洞胸裂腹。」

  「確是行家口吻。」

  「尊駕也是行家。」

  刀光一閃,刀尖已伸出四尺外,距青袍文士的心坎不足三寸。

  「試試看,刀利不利?」他笑問。

  「很鋒利。」青袍文士鎮定地說:「刀氣發出如縷,徹骨裂肌集中聚勁於一點。老弟內功的修為,最少也有四十年或一甲子的火候。老弟,你多大年紀了?」

  「二十剛出頭。」他收回刀,繼續細心的磨:「內功有多種,各擅勝場,各有優劣。修為的深淺,牽涉到天資,勤功苦學、悟性、明師……不一而足,從年齡判斷火候的深淺,失之子羽。」

  「高明高明。」

  「胡謅而已,請不要放在心上。」

  「告辭。」

  「不送。」

  兩位文士互相一打眼色,敗興而走。就這麼磨磨刀,就把兩個前來準備挑釁的高手打發走了。不戰而屈人之兵,是上上之策。他那一刀送出,已鎮住了青袍文士。

  ***

  臨湖莊的密室中,逍遙飛魔與公孫英,傾聽兩位文士與張允中見面的經過。

  青袍文士顯得憂形於色,語氣顯得有點誇大。

  「東翁,老實說,憑在下的眼力,不敢說神目如電,至少也明察秋毫。而那小輩神乎其神的一刀,在下的確無法看到刀是怎樣到達的,反正比眨眼還快,刀尖便出現在心坎要害之前,稱之為以神馭刀,決非過甚。」

  青袍文士似乎餘悸猶在:「要出動本莊的人與他硬拼,東翁,死傷之慘,將空前絕後,不堪收拾。」

  「他有這麼厲害?」逍遙飛魔有點動容。

  「是的,東翁。」另一位文士苦笑:「他敢在天王甄海的右鄰落店,膽氣之雄可想而知,如無所恃,豈敢如此大膽在虎穴邊鼾睡?甄三爺出動了甄府五殺手,斷送了三個,片刻之間,鎩羽而歸,而他還沒動刀呢!」

  「賢侄,令尊與他交過手嗎?」逍遙飛魔轉向公孫英問道:「你說,你兄弟曾經將他們兩人擒回莊中。」

  「家父不曾與他交過手。」公孫英說:「別莊被毀的當夜,家父已經動身往南京辦事去了。

  「小侄也外出偵查敵蹤,來不及趕回,小侄也弄不清這傢伙的底細,真不知他的修為到了何種境界。

  「小侄與舍弟確是輕而易舉地擒住了他,囚入地牢卻被他破牢逃掉了。至於黑煞女魅,則甘願做小侄的侍女,馴順地做了好幾天,最後是被張小狗救走了,她,她的武功平常的很。」

  這傢伙存心不良,心懷鬼胎,不願將張允中刀劈生死二門的真實情形說出。

  「那麼,他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。」逍遙飛魔老眉深鎖:「可是,你們沿途亡命逃竄,有如喪家之犬。你不是曾經輕而易舉地擒住了他嗎?」

  「小侄也是大惑不解。不過,擒他並非憑武功……」

  「你是說……」

  「用消元散弄翻他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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