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二一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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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千手婆婆。」 紀少堡主大驚,退了兩步悚然地說:「晚輩有眼不識泰山……」 「你那老鬼堡主應該告訴你的。」 「家父確曾提過前輩的名號……」 「哦!原來你是紀少堡主。」 「前輩請多指教。」 千手婆婆舉步走近,嘿嘿怪笑道:「令尊早年夥同三十餘名黑道煞星,圍攻我千手婆婆的故事,你應該知道。」 「晚輩……」 江漢屠夫揚聲道:「老太婆,冤有頭債有主,你總不能在八方風雨的後人身上,發洩多年前的憤怨,對不對?」 「老身並未打算向一個後生晚輩報復。」 「那就叫他滾蛋吧,留在此地礙事得很。」 紀少堡主抓住機會向後退,行禮道:「晚輩遵命,告辭。」 「且慢!」千手婆婆叱道。 紀少堡主臉色蒼白,止步問:「前輩有何吩咐?」 「聽說你出道歷練,為期不久,但卻敗壞了不少女流的名節,是真是假?」 「前輩請勿相信流言。」紀少堡主急急分辯。 「至少,目下你帶了兩位女郎……」 「她們都是晚輩的朋友。」紀少堡主硬著頭皮說。 「老身不信任你。」 「前輩……」 「老身要問問這兩個女人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叫她們站到一邊去。」 紀少堡主心中叫苦,卻又不敢反抗,向楊彩鸞送過一道求援的目光,說:「先把心蘭放好,小心不要讓她受到驚擾。」 楊彩鸞會意地踱在一旁,輕輕地放下心蘭,順手機巧地制了心蘭的昏穴,站起苦笑道:「心蘭妹高燒不退,必須快找郎中診治,不能再拖了,還是趕快到鎮上設法吧。」 千手婆婆哼了一聲問:「女娃兒,你是他的什麼人?」 楊彩鸞淡漠一笑道:「晚輩姓楊,家父與八方風雨紀堡主是世交。」 「那一位女娃兒是誰?」 「是晚輩的堂妹。」 「她怎麼了?」 「從虞城來,途中染病昏迷不醒,紀大哥在此地找地方安頓,正準備到鎮中找郎中診治。」 「為何不在鎮中安頓?」千手婆婆一面問,一面探索心蘭的脈息與察看眼中症狀。 心蘭已經被制了昏穴,一無所知。 楊彩鸞有恃無恐地答道:「鎮中不安全,有人在追蹤我們,我們是乘馬車來的,此地恐怕不能久呆。」 千手婆婆疑團盡釋,淡淡一笑道:「老身在此地等人前來應約,你們盡可安心,如果真有人追來,老身可以擋上一擋,雖則紀小輩這種人不值得保護,老身只負責病人的安全。去吧!你們到偏殿安頓,快去找郎中。」 「我們到鎮上安頓好了,照顧也方便些。」紀少堡主急急地說。 「不行,你們必須在此地安頓。」千手婆婆斬釘截鐵地說,不容對方反對。 紀少堡主不敢不聽,乖乖地到偏殿安頓,自己至鎮上去找郎中撿藥。 臨行,他向楊彩鸞面授機宜鎮定地走了。 殿中,三個人各佔一方,江漢屠夫笑道:「老太婆,真巧,在下也是與人約會而來的,你約會的是什麼人?」 「筵無好筵,會無好會,你少管老身的事。」千手婆婆沉靜地說。 魔扇書生在拜臺上坐下,冷冷地說:「在下是來找禿驢法正和尚的,看樣子,有人搶先了一步,全寺的和尚可能已經死光了。也好,省得在下大開殺戒。」 「既然人死光了,你為何不走?」江漢屠夫問。 「在下走不走,與你有關係麼?」 「可能有,也可能沒有。」 「請教。」 「在下約會的人,是八指頭陀曇明,這頭陀也許誤以為你是為在下助拳而來的,池魚之災何苦來哉?」 「在下倒得看看誰敢在辛某頭上動土。八指頭陀雖則兇名昭著,但辛某並未將他放在眼下。」 千手婆婆舉步向後殿走,一面說:「你們只管互相挖苦,互相憎恨吧,老身可沒那麼多閒工夫,且到裏面找口水喝喝。」 江湖人在安全有顧慮的地方,有不隨便吃現成飲食的禁忌,因此,她直趨後院的水井。 當她開始放下吊桶打水時,未留意右方不遠處的一叢老梅樹下,貼地伏著一個人。 她拉上吊桶,放在井欄上,先喝個夠。本想離開,但又心中一動,提著水桶轉回大殿,將水桶放下說:「喝水的就來,想不到這小小寺院中,居然有如此甘美的井泉哩!」 江漢屠夫性情直爽,不假思索地走近,端起水桶仰面狂飲,久久方放下說:「謝謝你,老太婆。」 魔扇書生站在和尚屍體前,仔細地打量屍體,劍眉一挑,扭頭叫道:「和尚像是中毒,你們喝的水……」 魔扇書生久走江湖,見多識廣膽大心細,在江湖道上聲譽甚隆,死去甚久的屍體,死因仍難逃他的神目,他警覺地叫出水可能有問題。 話未完,「砰」一聲響,千手婆婆突然摔倒在地。 江漢屠夫大駭,趕忙在殿角坐下,從百寶囊中取出一顆丹丸,急急吞下腹中,盤膝而坐靜候變化。 魔扇書生臉色一變,奔近千手婆婆身旁,伸手撥開老太婆的眼皮,叫道:「好厲害!瞳孔已經放大,沒有救了。」 人影乍現,香風入鼻,楊彩鸞從偏殿掠出,急問道:「前輩怎麼了?」 魔扇書生搖頭苦笑道:「有人在井水中放了毒,千手婆婆死得太冤。」 「哎呀!」楊彩鸞驚叫,蹲下急把老太婆的脈門。 魔扇書生冷笑道:「即使有脈,也無可救藥了,眼已散光,大羅金仙也救不了她,除非立即獲得獨門解藥。」 楊彩鸞頹然放手,站起慘笑道:「她……她果真要……要死了。」 魔扇書生解下老太婆的包頭,掩蓋住她的臉說:「人死如燈滅,一死百了,死了也好。」 楊彩鸞突然問:「前輩,你死不死?」 「誰也逃不過這一關。」魔扇書生伸直腰說。 「你就死吧。」楊彩鸞說,彩袖一揮。 一團彩霧向魔扇書生湧去,相距不足三尺,再高明的人,在驟不及防之下,也難逃大劫。 魔扇書生剛說完一句話,本能地、不自覺地吸氣,恰好吸入一些彩霧。他總算機警立即屏住呼吸,飛退八尺臉色大變道:「你是淫妖大喬癡鸞。」 楊彩鸞遠飄兩丈外,嬌媚地笑道:「你知道也好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怎樣?你也想與本姑娘親近麼?」 魔扇書生身形一晃,蹣跚舉步向殿外退。 楊彩鸞遠遠地跟進,笑道:「我知道你在用內功迫毒,可是,任何深厚的內功,也迫不出本姑娘的奇毒彩霧,你還能支援片刻。你是我所遇見的人中,支持得最久的人,其他的人入鼻即倒,你可說是高手中的高手。」 「砰」一聲響,魔扇書生突然仰面便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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