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
一八三


  柏青山哼了一聲,他認得其中之一,那是四海團頭古飛揚。

  古飛揚嘖嘖笑,笑完說:「姓柏的,老要飯的早就說過,你在江湖上將寸步難行,不錯吧?」

  他也哈哈狂笑道:「柏某已從南半壁江山倦遊歸來,似乎遊蹤萬里寫意得很,一無梗阻,二無風險,你閣下的話,並不副實,對不對?你把蒙山的好漢請出來擋路,要卞當家替你擋災,太說不過去吧?」

  飛豹卞豪厲聲接口道:「小輩,你說什麼擋災?說話給我小心了。」

  他示意心蘭準備動身,舉步走上小徑,大聲道:「諸位,柏某要趕路,沒有閒工夫與諸位磨牙,柏某請卞當家允許借路,尚請慨允。」

  「你明知咱們不會允許的。」

  「不允許又如何?」

  「去年你在望魯店管閒事,在塘官屯打了什麼人?」

  「哦!你是指泰山雙雄展文展武兄弟倆?」

  「在鮑山……」

  「在下打發了泰山雙雄的一些黨羽爪牙。」

  「這就夠了,蒙山的英雄與泰山的好漢唇齒相依,你打了泰山的好漢,蒙山的英雄自不會坐視。所以即使不沖丐幫的梁子來出頭,憑展兄昆仲與你的過節,咱們蒙山的英雄便有足夠的理由留下你了。」飛豹聲色俱厲地說。

  「咱們丐幫的弟兄也打算埋葬了你。」四海團頭惡狠狠地接口。

  他向路南瞥了一眼,問道:「你們另一批人又是誰?」

  「如果咱們留不住你,你就會知道是些什麼人。」飛豹冷冷地說。

  「是不是天下第一堡的人?」他又問。

  「你先為應付咱們這兩撥人操心吧。」飛豹叫。

  他拔出辟邪劍,突然大吼道:「在下要奪路了,讓我者生!」

  心蘭卻冷冷地說:「青山哥,我打發他們,你先走,不能再耽誤了。」

  「不……」

  「琴音一起,你便奪路。」心蘭沉靜地說著,立即盤膝坐下,琴置於膝上,雙手十指作勢操弦。

  路南的樹林中,有人大叫道:「毀那女人的琴,快下手,不然咱們死無葬身之地,不可有誤了。」

  蒙山賊中,有人悄然發出了三枚鏢槍,這種槍可遠及百步外,槍沉力猛,威力奇大,可惜長了些,容易被人及早發覺而可從容閃避。

  三槍飛射心蘭,劃空而至。

  同一瞬間,飛豹率手下眾賊同時發動,怒吼如雷猛撲而至。四海團頭也與丐幫的眾化子大喝一聲一擁而上。

  琴聲乍起,勢如迅雷疾風。

  柏青山接住了第一支鏢槍,震飛另兩枝,無法威脅心蘭,遠攻失效。

  遠攻失敗,琴音大發神威,首先是四海團頭下令撤走,八名化子早已有準備,塞住雙耳跳下路旁的深溝,伏地潛行。

  十九名蒙山的悍賊們,雖早已受到紀家堡的人事前的警告,但並未在意,根本不相信琴音會傷人,等到琴音入耳,想應變已來不及狂叫聲乍起,十九個人開始互相殘殺,纏成一團。

  柏青山喝聲「走」,挽了心蘭向北飛奔。

  越過山坡,林中鑽出兩個人,是天雨花和窮神,牽了四匹馬。

  窮神大叫道:「柏兄,快上馬。」

  「咦!你們也趕來了?」柏青山訝然問。

  「咱們昨晚趕過了頭。要不是金鷹指示你們的行蹤,咱們白跑了呢。」天雨花興奮地說。

  頭頂上空,果然看到一雙金鷹在高空盤旋。

  兩人接過韁繩,飛身上馬,四人四騎向北狂奔。

  天雨花一馬當先,一面說:「咱們在郯城牽制住不少賊人,為了萬全,老朽與窮神先走一步沿途準備接應,發覺賊人已在沿途佈下埋伏,咱們必須小心了。」

  柏青山向前一指,說:「前面是紫金關,入關我便可找朋友幫忙了。」

  到了一處岔路口,一聲鑼響,路旁鑽出十餘名青衣人,拉起了絆馬索,攔住去路。

  天雨花飛身下馬,拔劍上前叫:「我擋住他們,諸位繞道走。」

  他砍斷了絆馬索,人化狂風,捲入了人叢,殺開一條血路,將賊人迫回路側。

  窮神領先奪路,叫道:「聞人兄,快趕來會合。」

  聲落,三匹健馬已衝過岔路口。

  西面的小徑蹄聲如雷,十餘名騎士飛騎馳出,銜尾狂追。

  窮神策騎向右移,叫道:「兩位先走,老化子擋追兵,快!」

  柏青山不敢耽擱,高叫道:「前輩小心了,不可戀戰,咱們前途見。」

  「不必以我為念,快走吧!」窮神豪放地叫,兜轉了馬頭,迎上潮水般湧來的人馬,無畏地舉起了打狗棍。

  柏青山與心蘭雙騎飛馳,如飛而去。

  他一面策馬,一面咬牙切齒地說:「除非我死了,不然我會回來找這些狗東西算賬。」

  前面傳來一聲鷹鳴,兩頭金鷹自天空下搏,然後一飛沖天,急躁地飛鳴。

  「前面有警,繞道。」他斷然地說。

  蒙山屬青州府管轄,兌州府與青州府兩地,可以說是柏青山的故鄉,這一帶的地勢他了然於胸。

  健馬越野而走,穿林入伏繞道紫金關。

  在紫金關換了座騎,拼命趕,一口氣趕到蒙陰城,找到朋友再找座騎,馳入濟南府泰安州地境。

  日正當中,接近了徂徠山,距州城尚有四十里。

  州南一帶,不是泰山賊的勢力範圍,泰山賊的活動地區,是泰安州以北一帶山區,因此,這一段路兩人甚為放心。

  馬的腳力已有不濟的現象,離開蒙陰,已奔馳了二百三十里,再不放慢腳程,馬匹便會力竭而死了。

  以目下的行程來說,到華不注山臥牛寺,餘程只有兩百四十餘里,盡可從容趕到了。

  大道沿山北而過,仍在山區趨趕,馬匹渾身濕透,口吐白沫,舉蹄甚感吃力。

  他看到了徂徠山,心中一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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