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一八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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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鎮到了齊魯車行的南站站旁,由天雨花聞人傑入店打交道,車行的站主恰是天雨花的故交,一口答應幫忙。只片刻間,便接上了一部雙頭輕車,並且在附近的大戶人家,借來了六匹健馬。人熟好辦事,只耽誤了一刻工夫,便萬事俱備,立即啟程。 車馬剛馳出鎮口,車行的站主親自追到,說出水賊已傳出音訊,召請陸上的匪盜加以攔截。另一件不好的消息,是丐幫竟然以飛鴿傳書,召集山東與京師一帶的幫眾,沿途發動襲擊,要他們必須終止行程,必須留下來與這兩股難纏的人物先行解決,不然兇險莫測。 大悲僧不是怕事的人,但為免麻煩,改變計畫轉奔沂州,改變路線穿山區到濟南,但走沐陽而不走宿遷大道。 雲中鷹王的一對金鷹,立即開始捕獵信鴿,總算派上了用場。 走沐陽道是小路,雖說小路仍可通車馬。一陣好趕,夕陽西斜,車馬馳入沐陽城,趕了一百八十里。 車馬不比船,船不用自己費心,車馬則需全部精力。因此必須歇息,不能晝夜兼程了。 次日城門一開,車馬便又衝出城門口,向北急趕,以每個時辰五十里的奇速,不要命地飛趕著。 天雨花計算得相當精確,駕車的馬與座騎只趕一百里,預計在邊界更換。 邊界踏入山東的第一站是紅花埠,那兒有兩座馬驛,道平驛與解村驛,找馬匹更換容易得很,有金銀則事無不成。 巳牌正末之間,山東邊界在望。 無塵居士與唐璧雙騎先行,在前面五六十步領先開道,每個時辰歇一次腳力,這時座騎已有點吃不消了。 半里外的樹林中,大路中間掘了一條小溝,裏面埋了一根絆馬繩,上面仍用泥土掩好,即使是仔細察看,也難發現路上有鬼。 絆馬索的一端綑在一株大樹幹上,另一端在路對面圈在一株大樹上,由兩個青衣大漢所控制著。 只消用勁一拉,絆馬索便會繃緊,從土中脫穎而出,高度恰好絆住馬的膝蓋附近。 左右的樹林中,埋伏著三十六名兇悍人物,每個人皆隱伏在路兩側的樹根下草叢中,利用草隙死盯著漸來漸近的人馬。 高空中,兩頭金鷹突似流星般向下俯衝。 這兩頭受過訓練的鳥中之王,看到了刀劍的閃光,自動地向下猛撲示警,主動地向下面的人襲擊,像流星般穿雲直下。 誰也沒留意天空中有飛禽下搏,誰也沒想到蒼鷹敢向人襲擊。 兩聲慘叫,罡風乍起,草葉紛飛,鋼翅的撲扇聲急驟,金鷹一落一起,快逾電光石火,一擊奏功,立即斜衝而上,一飛沖天。 一聲鷹鳴,馬嘶震耳。 絆馬索拉離地面,但兩匹健馬已在這千鈞一髮中勒住了,人立而起,距絆馬索不足半尺。 無塵居士與唐璧得金鷹示警,及時勒住韁,立即兜轉馬頭,向回路狂奔。 馬車急衝而至,車聲隆隆,也剎住了。 路兩側埋伏發動,三十四名大漢同時現身,有兩人已被金鷹所傷,叫痛聲刺耳。 車頂上,突然出現了心蘭的身影,白衣飄飄端坐車頂,膝上擱了威震武林的至寶雷琴。 小琴小劍左右屹立戒備,小琴的叱喝聲震耳:「諸位後退,我家小姐要對付他們。」 琴聲叮咚,飛起六七聲散亂的音符。 七匹健馬退至車後,大悲僧大聲道:「什麼人在陽關大道設絆馬索?出來交代清楚,說明來意。」 出來了一位豹頭環眼的中年人,大聲道:「山東道的好漢,黃河蛟的朋友,把在黃河撒野的人交出來,不然咱們敞開來算。我,劉一飛!」 「貧僧留下還你們的公道,其他的人要趕路,讓開,休誤了朋友們的行程。」 「少做夢,人全得留下,誰要是不服氣,劉某等他出來,按江湖規矩解決,勝者有理。」 「你真要留人?」 「你該明白。」 「好,貧僧先與你解決。」 心蘭大為不耐,叫道:「大師請退!他們人多,按江湖規矩,咱們每人得接下三場,如果他們用遊鬥術,兩個時辰解決不了,至少耽誤咱們百里行程。」 大悲僧仍不願姑娘以琴音制敵驚世駭俗,說:「姑娘請稍候,老衲希望他們知難而退。」 「好,但大師不可出手。」她讓步地說。 大悲僧轉向劉一飛道:「劉施主,貧僧抱息事寧人之念,誠意向施主借路,尚請……」 「住口!禿驢少廢話。」劉一飛蠻橫地叫。 「施主為朋友兩肋插刀,無可厚非,但總不能不問情由,不分是非……」 「閉上你的臭嘴!」 心蘭忍無可忍,嬌喝道:「大師請退,人豈能與畜生講理?」 「你這潑婦說什麼?」劉一飛厲聲問。 大悲僧也知無可理喻,一躍而退。 劉一飛拔刀出鞘,大吼道:「兄弟們上,留一個算一個。」 一陣裂石穿雲的琴聲驟發,恰好與眾賊的吶喊聲齊飛,三十餘人的吶喊聲,不但掩不住琴音,似乎琴音反而更顯得清越。 劉一飛一聲狂叫,手抱頭扭轉狂奔,只奔出五六步,砰然摔倒在地。 只片刻間,三十四個人連滾帶爬飛逃入林。 「啟程。」心蘭叫。 車聲轔轔蹄聲得得,向北絕塵而去。 一頭金鷹突然從西面貼樹梢飛了來,一聲鷹鳴,鐵爪一鬆,在雲中鷹王的頭頂上空丟下一件物體。 雲中鷹王伸手接住,原來是一隻死鴿。 他解下鴿書,略一變色道:「是丐幫傳給泰山賊的書信,告知泰山賊速攔截對頭柏青山。丐幫放鴿通常須放五隻以上,以免誤事,看來,信將傳至泰山,咱們前面兇險重重。」 大悲僧勒住座騎,說:「柏施主只有三天時限,而目下距濟南尚有八百餘里,絕不能有片刻逗留,現在唯一避免被人攔截的良策,是請柏青山獨自化裝易容上道,咱們先走誘敵,用金蟬脫殼計,由皇甫施主改扮為柏青山。」 唐璧哈哈大笑道:「如果要改扮柏兄,人選捨我其誰?皇甫前輩年紀不符,瞞不了賊人的。」 柏青山也知道大事不妙,目下他確是不能任何耽誤,說是三天,其實只有二天半,他必須一晝夜走四百里以上,方能及時趕到臥牛寺應約。 因此他不得不同意大悲佛的計策,說:「形勢迫人,晚輩的事確是不能有片刻耽誤,只有勞駕諸位替晚輩冒風險了。大德不言謝,容圖後報。晚輩這就易裝,諸位到了郯城,便在城中藏身只要能吸引對方的注意便可,千萬不可和這些亡命之徒衝突,等晚輩濟南事了,再前來與諸位會合。」 無塵居士一躍下馬,說:「此計可行,老弟快至樹林中易裝,老朽認為馬可以不要了,老弟能趕路麼?」 「能,事實兩條腿要方便些。」 心蘭提了包裹下車,說:「青山哥,我陪你走。」 「不,心蘭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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